这亡海珠是黑羽国的建国之宝,是传说中的四颗神珠之一。
作用是人的魂魄定在其身体中,能让这人得以重生,而重生之人的身体冰冷万分犹如冰窖。
一旦失去这珠,那人的魂魄将会离开身体,东西游荡。若不幸被鬼差抓了去,将受百年炼狱之苦作为苟活于凡世间的惩罚,实为珠在人在,珠碎人亡。
曲望尘闭目沉思,他现在之所以能活着,大概因为这颗亡海珠,若是没了它,自己可能就要赴死了。猛然睁开双眼,如海洋般深邃的蓝眸划过了一丝杀机,绝不能让亡海珠找到主人。
“传朕旨意,今日起……”
离开寻王府后,朔回了客栈,在掌柜和店小二口中探到那个名为千陌的人的消息。
白川国的世代祭祀圣者都被冠上千陌之名,每过三年,圣者千陌就会为皇帝预言一件未来将发生的大事,以保国家太平。
这一代的圣者是最为年轻的,与其他的圣者不同,他喜欢四处游荡,不愿留在祭祀殿里,其他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这让朔有些气馁了,光能预知未来这个能力就强出了他几倍,还总是四处游荡坏他的事情。虽然自己也能见到一些未来的情况,可是都是死亡的画面。
其实,朔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凡是与他接触过、碰过面后,又且在他方圆百里之内的人,在他们死前的一天,预言大多数将讯息以文字的形式传递给他,不过有一些则是会以梦境的方式。
“千陌,世代都被冠以千陌之名吗?那真名又叫什么?”
原本沈满儿的事情就够让他困扰的了,如今还多了一个千陌。
朔摸着手中还传来淡淡茶香的昆吾剑,喃喃自语着,“为什么会后悔呢?不回去的话。”
仇,是一定得报的,可是皇宫要如何去闯?就算进入了皇宫之后,他是要杀冰普帝,还是要杀沈满儿?
等等!杀沈满儿?
这时朔才想起来沈满儿与他是双子。
自己想要继续和李望延过上平安的日子,就得让沈满儿消失,至少不能让她回到红枫国。毕竟密室所还有其他八个神出鬼没的御卫在,若是真的一起来杀他,他一个逃倒是能行,那李望延怎么办呢?他舍不下他。
唉……
相爷,你还好吗?
朔有些思念李望延了,在离开这么久,也不知道哪个傻瓜有没有吃好穿好,总是嫌他啰嗦,可要不是他这么不会照顾自己,他至于那么啰嗦吗?
唉……
想着想着,劳累多日的朔不免有些乏了,把剑放在了一边,自己就躺了床上眯起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
不多时,耳边隐约传来街上的打更人的声音,以及不知从哪里传来铃铛“铃铃”的声响,他的眼皮越发沉重,逐渐睡着了。
身体很轻,仿佛在空中飘荡——
在白川国的皇宫里面有座外围栽着万株桃树的宫殿,虽然现在四月的天,桃花已经开得正艳,所过之处皆一片桃粉色的世界,宫殿的门匾上写着“桃归阁”三字。
顺着视线,就见着桃归里面住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细看之下,她身形高挑,桃衣着身,头上步摇随着步子轻轻摇曳,从侧面来看就像是一个住在桃宫里面的桃花仙子。
突然有人敲响了窗户,女子打开一看,一个黑衣人就进了房间,他揭下蒙面,女子对黑衣人对视,顿时一脸惊恐。虽然看不大清这两人的脸,但是可以知道表情。
黑衣人和女子争执了起来,直到有个盒子掉到了地上,触控了机关,从里面滚出来一个模糊不清的球……
下一刻,眼前的画面一转。
那个女子痛苦地躺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屋外隐约传来两人的谈论声。不多时,那个黑衣人进了房间,拿起了桌上的茶壶出了门。紧接着,十几个侍卫从屋外进来,个个面色通红,走到了那女子的床前。
之后无论女子怎么哭喊,怎么挣扎都没用,就在女子血肉模糊、遍体鳞伤、心灰意冷之即,屋子窜出了火舌,火焰很快就包围了她与那十几个男人,逐渐将他们吞噬殆尽,也包括那个可怜的女子。
大火将眼前的画面焚尽,下一刻,就见着一行白字被烙在眼前:四月十六,丑时,桃归阁,沈满儿,烈火焚身而亡。
“沈满儿!”
猛然从床上坐起,已然是一身冷汗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朔环顾四周,见自己还在客栈的房间里面,松了一口气,虚惊一场,刚才都是一场梦……
梦?!有白字出现!竟是预知梦啊!
朔不由得咬紧了嘴唇,眼中划过了一丝痛楚,又是这样吗?明明告诉了他,为什么就是阻止不了?阻止不了的事情,那为何还要告诉他!
他苦笑地拿过了昆吾剑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这把剑是他师父的遗物,也是一切罪孽的开始。
朔自小就是被他的师父养大的,世人都在传他师父“缥缈半仙”是个道骨仙风的老人家。可朔是知道的,他师父就是个爱喝酒,爱戏弄人,一天到晚吊儿郎当,做事不正经的满脸胡渣的不良男人,连教他的本事都是那么奇怪。
可是最后师父还是离开了他,死于手中这把昆吾剑,而执剑的人正是他自己。
抚上了剑身,朔很快掩去了眼中的哀伤,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重要的是如何改变将要发生的事情。
即使他改变不了什么,但是这一次他依旧想要试试,若是不能救出沈满儿,那至少也不能让她和娘亲一样被人侮辱了去。
第二日,朔来到了离皇宫最近的一条街上,打算看看能有契机可以让他混入皇宫。
结果,还真有几个太监出了皇宫,貌似是要采购食材。
朔悄悄地跟着那几个太监,走到在拐角处时,他弄晕了一个与他身形相似的太监,拖进了小巷子里,扒下太监的的衣服时,竟然掉出了一份皇宫的地图。
这是明摆着陷阱。
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朔不由得心急了。
如今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换上了衣服,易了容,朔顺利潜入之后,他根据地图上指示,找了一处僻静守卫又稀少的地方隐藏,等待黑夜降临。
可是,这是个明摆的陷阱,又怎么会有安全的地方呢?
暗中早有几个人悄悄地盯紧了他。
夜色笼罩之际,朔避开守卫的巡逻,在皇宫穿梭,其速度如疾风、如闪电。
手中银色的细丝快速地穿插在坚固的墙壁,留下一个个小孔,无人能看清他的身影,只能见着银光在墙壁上一闪即逝。
那几个负责监视他的暗卫几乎跟不上朔的速度。
若不是圣上英明,料定此人会扮作太监入宫,让所有的太监穿上撒了夜明珠粉末的衣服,他可能就要跟丢了这人。看着朔的速度,暗卫们不禁质疑自己的武学功底,这速度是人能做到的吗?
突然暗卫们发现他眼前的亮光不见了,他根本看不清人,只能凭着那微弱的夜明珠的光亮跟着朔。但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光亮消失了,四处张望也没有残光留下。
他们将人跟丢了,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
“怎么办!人跟丢了?”
“别急,再等等!也许人在暗处躲着。”
“……”
“怎么办?光等下去也不行。”
“要不去别处找找,也许那已经跑远了。”
“这也好,留下一个人来,其他去别处看看。”
几个暗卫面面相觑,讨论了一番之后,决定留下一个人继续看守,其他人去别人找。剩下的暗卫在原地等了许久,依旧没有光影闪过,才肯死心回去复命。
待他走后,银光再一次出现,离暗卫方才呆的位置不远。
朔不禁佩服他的毅力,近三个时辰一动不动地等待。
若是他,他一盏茶的时间也不愿等。
他早就知道那身太监服上的手脚,便将计就计。他本来就另外带了一身黑衣,穿太监服只是为了方便进宫。他就披着那太监服行动,等跟踪他的人稍有分神,便撕下了衣服,丢在了路过途中的一个小池子里面。
而等那些人离开才行动是因为这手中的银丝,这银光他可避免不了,那些人一直看着的他衣服上的,没注意这银光,不禁一阵好笑。
手腕一用力,银丝乍现,身影继续穿梭着,这次身后没有任何跟屁虫了。
朔的轻功是绝顶了得,师父除了教他一些生活的本事,也是教了一些他轻功,还有开各种机关的本事。
起初朔是不明白师父的用意的,直到有一天,朔为了寻找某个官员贪污的证据,悄悄地潜入那官员的府邸,破解了暗格机关,成功拿到了证据和几件稀有的宝物。
他才明白,他的师父是按照盗贼的模板,教他本事的。
至此之后在红枫国就多了一个“白朔奇盗”,每逢月初一或月三十的那夜会出现一个盗贼,只要他看上的东西,没有拿不到的,哪怕是被关在天牢里的人,也能给盗出来。
刚出现那会,他盗的东西都会纹丝不动地还回去,或会随意丢弃在路边,不占为己有。
可所谓人心难测,渐渐地,他便不再归还,不再丢弃,盗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名贵了,王侯贵族,奇门名教的宝贝,凡是被看上,都一一被他拿去。
就好像以前的作案只是为了锻炼手艺,而现在才是为了盗而盗。
这个人也不知什么是盗亦有道,他要的东西,哪怕是有人先下手了,他也能在那人的手中拿回来。而那人也会被他打残,丢进了官府。
所以盗上的朋友对他是惧意与敌意共存,不敢与他作对。
这人也很奇怪,别的盗贼盗物是越隐蔽越好,他却要世人皆知。
月初一与月三十是他作案的日子,从来未变,有时竟会留下字条说此物下次来取。
当他面对戒备森严的盗物之处,还能隔空取物般将东西拿走。
谁也不知他如何出现,如何将东西盗走的。只有放物处的写着‘多谢’的字条以及墙上的小孔证明他来过。
红枫国无人能抓拿他,就有人言:恐怕只有碧音国的破千案“隐士神捕”乐君才能将其抓拿归案。
而就是这红枫国妇孺皆知的盗贼,此刻就现身在了白川国的皇宫之中。
也正是那个赶往整个皇宫之中守卫最为森严的桃归阁的朔。
有这地图的帮助,朔很快就到了桃归阁。
这桃归阁是皇宫中唯一种满了桃树的宫殿,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不漏一丝缝隙。现在正是四月天,可这里的桃花开得比外界的茂盛、美艳,一片望去,眼前尽是桃粉色,甚至屋顶上的瓦片也是桃粉的。
果真和预知梦中看见的一模一样。
此时,一身形修长的女子在这宫内徘徊。
她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淡淡优雅,桃粉色的长裙拖曳着。
她雌雄莫辩的脸与正赶来桃归阁的朔像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双瞳眸与朔不同,不是暗灰色,而是淡淡桃褐色,有着异样的美丽。
她就是这大半个月来,白天与曲望尘形影不离的桃妃娘娘,也是朔的胞妹——沈满儿。
“笃笃”敲窗声将她吓了一跳,她后退了几步,“谁!是谁?”
“是我,我来救你的。”朔轻轻地推开了门,踏入房间,瞧见了女子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后,欣喜地说。
“你是谁!竟敢夜闯桃归阁,就不怕没命!”
“我是你同胞啊!”朔揭开了脸上的蒙面,没有易容,是自己的脸。这样做是为了让沈满儿更容易相信他。
沈满儿一脸惊恐,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人的面孔,眼中染上深厚的恨意,似乎记起了一些令她痛恨的事情,“你的脸!你的脸!难道、难道你就是那个娘亲口中的那个人——朔?”
“是。不多说了,快随我走。”
朔还沉浸在能救妹妹的喜悦中,并没有听出她的恨意,更没有意识到这一幕竟和预知梦一样:黑衣人入房,女子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