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被剧透，千古一帝竟是我自己 第15章 礼国

酉时六刻，天幕准时出现在了天空之中，大盛境内上上下下无不关注。京城大皇子府内一片肃静，只有诡异的氛围在众人间流转。而最南边的礼国封地上，却发出阵阵惊呼——

天幕上显现的不再是原本那个古色古香的房间，而是艳阳高照下的宫殿。

正是礼王宫所在。

只是天幕中的礼王宫与现在有所不同，许多地方有了破败的痕迹，虽然尽心维护，仍然抵不过岁月的侵蚀。王宫内是往来的游客，为这座孤城带来了些许人烟。

六子的身影出现在天幕中：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很高兴和大家再次相遇在这里。相信大家都看见了今天六子所在的地点并不是演播室，而是很难得的出了外景。这里就是我们今天要说的历史事件中牵涉到的一个地方——四方王之一，礼王宫。】

【肯定有很多观众朋友好奇，上期结尾的时候六子不是说要讲圣明帝盛蕴安是如何恢复皇族身份的吗，怎么突然跑来将礼国了。大家不要着急，且听六子慢慢道来。】

整个大盛所有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在这之中就属承天帝和大皇子尤为认真。他们是天底下最不希望盛蕴安恢复身份的两个人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天幕所透露的法子一定要从根源上给他堵死了。

【之前我们说到盛蕴安在齐清渊的帮助下回到了京都，但即使天下人再心知肚明，他的身份也是无法忽视的缺陷。他身为废太子之子，流放出京，说好听点是平民百姓，说难听点就是罪人之子。】

【这样的身份无法支撑他走上一统天下的道路，所以从回到京城的那刻开始，恢复皇族身份便是他最重要也最急迫的任务。当时幼帝在位，莫说他愿不愿意下这个旨意，又懂不懂其中的含义，都没人会把他的想法当一回事。】

【皇帝相当于不存在，那么事关皇室血脉，谁又能做得了主。朝野上下都等着看盛蕴安如何收场，而他也给出了完美的答卷，以两步棋彻底洗去罪孽的标签，恢复了皇室宗亲身份。】

【而这两步棋之一，便牵扯到了六子今日所在之处的主人。】

【三代礼王盛礼泽。以及他的心腹重臣，八勋后人，贺栩深。】

礼国那边有何反应暂且不提，参加鉴赏会的人无法控制的将头转向落座不久的贺栩深。后者眉毛一挑，对自己出现在天幕里似乎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反而有心思调笑了两句：“看着自己出现在天幕上和看别人可真是不一样，还挺有趣。”

说着，朝盛蕴安笑笑。

盛蕴安回了一个笑容给他，两人这番“眉来眼去”被众人看在眼里，心里不免有各自的想法冒出。

天幕继续说道：

【新人物出现，照例先给大家介绍下他们的基本情况。】

【盛太祖登基后给自己的儿子都封了王，镇守一方，其第四子得封号“礼”，封地在大盛南域。疆土不大，但封国内向学氛围浓重，是诸多文人学子向往之地。因礼王处事公正，向来以大义为主，所以百姓信服。渐渐的，这种信任传到了礼国之外，整个大盛都知道了礼王室的这一特性。】

【如果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礼王一脉在民间的公信力简直没法更强。一件事情是非对错，只要礼王朝堂之上有了定论，那天下百姓就会那样认为，其余人想要撼动简直是蚍蜉撼树。再加上他们十分聪明，甚少在家国大事上发表言论，这样的公信力便一直凝聚传承了下来。】

【等到盛礼泽登上礼王位之后，这一特质更是发挥到了极点。可以说礼国在某种程度上比皇帝说的话还要有影响力。】

【盛礼泽是礼王一脉的嫡长孙，但他继任礼国却不是一帆风顺，这中间最重要的拐点，就是贯穿他一生的心腹之人，贺栩深。】

【贺栩深出自八勋之一的贺家，家族在大盛立朝时得封国公位。八勋多为武将，但贺家是个例外，他家长辈是个文人，且能言善辩，善书文章。太祖反前朝而夺天下，不知遭受多少侮辱谩骂之言，又有多少师出无名的无奈。】

【但这些问题在贺家手下都不是问题。他们凭着一张黑辨为白的巧嘴，挡下谩骂，争出名义。人言可畏，但有贺家在，人言永远只会向着你。】

【贺家在立朝之前帮了太祖太多，太祖驾崩后又一直辅佐着厉帝。】

【厉帝应当是喜欢贺家的，因为他十分看重自己的名声，而有贺家便是有名声。当年他仓促废了太子，将人流放，正是因为贺国公献计周旋，才没有引起朝野震荡，保住了他的帝王尊严。】

【可他又没有那么喜欢贺家，至少和自己比起来，贺家什么都不是。】

【就在太子被废后一年，在某个事件的裹挟下，厉帝下令废除贺家国公位，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这中间牵扯很深，今日我们不细说，但最终除了贺栩深被当时还是礼王世子的盛礼泽救下之外，贺家其余人皆化作了黄土。一代功臣就此落幕，而贺栩深的战场也从礼国正式开启。】

【礼国本就有的特质加上贺栩深，强强联合无有敌手，这才成就了他们影响万民想法的能力。这种能力能将黑说白，让扁成圆，也能让定案六年的罪孽，从盛蕴安身上彻底抹去。】

众人心头仿佛被重锤敲过，猛然一惊。礼国的特质大家不是没有耳闻，但被天幕这样点破，众人才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四方王心有不轨，这个想法原本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只有现在朝臣们才真正理解四方王拥有怎样的力量。一个礼国就能做到如此地步，那其他三国呢，又能达到哪一步。如果他们当真联合叛乱，这偌大的盛王朝能否抵挡得住。

以及，被天幕预言平定了四方王叛乱的盛蕴安，究竟拥有多强大的能力。

大皇子坐在主位上，但凡有人靠近一点便能发现他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浑身都颤抖起来。

四方王，竟然强大至此吗，那自己争过了盛蕴安，难道又要对上他们吗。

他的表情都有些扭曲，好在场内暂时没人想起关注他。一旁的盛蕴德手抵在唇边咳嗽两声，已无力支撑下去。他向父亲告罪，只得到个含糊的回应，随后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至于场内最引人注目的两人，他们正处于微妙却相似的放任心态中。

天幕所言似乎不能给贺栩深带来任何影响，无论是说到他的过往还是他引导民意的未来，他都是一副旁观的模样。只偶尔和盛蕴安对上视线，眸中才会亮起一丝志在必得，而后像玩笑般移开视线。

盛蕴安坦然接受了他的宣战，并没有因为天幕产生任何欣喜或落差感。

如今承天帝在位，局势尚不明显，但四方王不服主脉已是定局，一场混战早晚会发生。从他踏上这条路开始，便已经做好了觉悟。未来他会赢，如今同样会。

礼国。

贺栩深去了京都不是什么秘密，如今被天幕一番宣扬，礼国官员们都有些焦急：

“王上，天幕此番是釜底抽薪，只怕贺大人会有危险。”

“王上，一旦京都发难，我等必须早做准备。”

“王上，若情势不对，还请下定决心，弃车保帅。”

盛礼泽听着官员们的谏言，不赞同也不反对，含笑问道：“季先生，你如何认为。”

被他点到的人是个身着朴素的青年，在这个一个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禀王上，草民无甚想法。”

“畅所欲言而已。”

季琅沉默片刻，道：“回王上，草民以为贺大人既代我国前往京都，一来身负使臣之责，应当维护我国与京都的关系。二来若是圣上当真以天幕所言治罪，贺大人应尽力与之周旋，以免掀起祸乱，损害民生。”

“这么说，先生也认为应当弃车保帅？”

季琅立刻否认：“非也。贺大人是为国而远行，若是以一人换安宁，只是我等一厢情愿的无理要求罢了。”

盛礼泽未有言语。

季琅再行一礼：“贺大人机敏过人，王上谋算在心，臣以为事情并不会发展到此等地步。”

“那先生何出方才之言？”

相较于虚无缥缈的天幕，季琅的思考更着落于现实：“草民相信王上已有成竹在胸，可既然王上问了草民，草民也只是将其中两难讲给王上听罢了。请王上恕草民僭越。”

这样一番算是说教的内容，若是说给承天帝听只怕他早已大发雷霆，可盛礼泽却没有半分不悦，而是温和应道：

“先生之意本王明白了，乃劝诫之言，发自肺腑，何来罪过。”

他重新面向慌乱的官员们：“礼国一向奉圣贤之理，守中庸之道，忠君爱国，不偏不倚。本王无愧于大盛，无愧于先祖，想必众卿同样。既如此，何须担心那些莫须有的事。”

官员们称是，而后逐渐散去。盛礼泽重新关注起天幕，仿佛方才那一番冠冕堂皇之言不是出自他之口。月光照映在他身上，静谧的，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