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纵遐眺 第2章 惊醒

第862天 多云

我找到了，但他被我锁在密码箱里了，我试了我哥的生日，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一起同居的日子等等都不对。好奇怪，我忘了密码，关于我哥的事情我第一次不记得。

我记得这个日子是个很特别重要的日子的。

我一定要记起来。

之前我帮的那个女生带着她老公来看我了，他们生活得很好。我们谈了很多，我和我哥都真心替她开心。

她走的时候在楼梯间哭了好久。

第865天晴

今天我和我哥都好懒，我抱着我哥躺在床上，时不时蹭他一下，他总是笑着摸我的头。

“哥，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

“真好，哥你从来不会骗我的。”

“那哥要是有一天骗了你怎么办?”

“那我也会相信你，我知道你肯定是被迫的或者生不由己。”

“嗯，不离开你。就算有一天离开你，我也会以另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

“快呸掉，不可以说丧气话。”

…………

我哥把我捞入怀里，用头蹭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说：“要开开心心的我就很满足了。”

第867天多云

明天哥哥就要带我去玩了，好激动。我这几天一直缠着我哥问他是要去哪里，他就是不告诉我，好好奇啊。啊啊啊啊。

不过我打开密码箱了，密码是0831，跟和我哥重逢的日子一样。我拿着它去找我哥，我突然找不到他了，我把密码箱随手放在桌上，在房子里疯一样找我哥。

“我哥答应我了，他不会离开我的，哥，你在哪里？不可以丢下我一个人，不可以。”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这几句话。

不过还好，我找到我哥了，他在收拾衣柜没听见我的喊声。我猛的抱住我哥，想要把他融进骨子里。我抱了我哥好久，久到太阳快要落山，晚霞透过窗户照射在我们的身上，我抱着我哥跪座在冰冷的地板上。我看了看外面，今天也出太阳了啊。

有液体一滴一滴，落在我身上，落在地板上，又冷又烫。我不想去注意，也不打算去注意，就像这样与我哥沉沦下去，沐浴在黄昏中。

就这样就好。

液体落在我哥的衬衫上，我看到了很生气。我把那件衣服洗了一遍又一遍，麻木机械的重复着这一个动作，直到它被洗干净。真奇怪我哥这么洁癖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第一时间就换掉洗干净。

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暴雨，希望不要影响到我和我哥出去玩吧。

第868天 暴雨

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了，很开心。

我哥带着那个密码箱和我去到一个房子，我喜欢这个房子但又不喜欢，好奇怪，不想靠近这个房子我哥拉着我的手走到门口，钥匙插入锁口。

“咔嚓”

尘封的东西从细缝中挣扎涌出，我想拉着我哥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我用力拉着他的手朝外面走去，我拉不动他，拉不动他。我朝他大喊：“哥回家。我们回家，我不要你带出来玩了，不要。”喊叫声逐渐被哀求声代替：“顾晓，哥，我求求你，我们回家好不好，回家好不好。回家就好了，我们回家就好了，回家就好了。”我拉着我哥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

他抱起跪在地上的我，想把我往上推：“小黎，是哥哥的黎明，应该光芒万丈，不应该待在这里。”

我抬头眼眶红红地看着我哥哽咽着出声：“哥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好不好，求求你，求求你。”

我哥摇摇头，拉着我走进屋子。

我看到了。

看到。

我和我哥在沙发上欢笑，我朝我哥扔靠枕，他侧身躲过，把我圈在怀里；我坐在餐桌前，等着我哥做房，是不是还故意从背后抱住我哥；在客厅因为一件小事而拌嘴，赌气躺在沙发上不吃饭，我哥蹲在我旁边哄我；在阳台我和小七被我哥罚站，偷偷拔我哥种的绿植的叶子，导致多站了半小时；我们相拥在床上，我拿腿缠住我哥不让他下床……

我把玩着我哥的手,笑着听他讲述着我们的故事。

我哥的手怎么这么好看。

我和他都笑着。

我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一张纸，上面是一个我家的地址，我正想去拿。

“咔哒”

我想去拉我哥的手，我不喜欢这个声音。

我伸出手，可什么都没有抓到。

我在屋里寻找着他的身影，我看到他了，他在房间里。

我站在门口看着我哥笑着给我发消息，旁边的床头柜还放了一个蛋糕。

一个身影突然从我面前跑过，我想去提醒我哥。无力感却充满全身，让动弹不得。我只能看着眼前一幕幕闪过，不能动也不能发出声音，像个没有灵魂的看客。

我哥看到他了，正要闪身躲过，可他却一刀捅在我哥的腰上，把我哥拖到我的面前。

一刀，两刀，三刀……我默默数着刺入我哥的刀数，我想把那个人推开，我想摆脱这种无力感，我想我哥，我多希望被捅的人是我，可他看不到我。

我想我哥……

台灯上，衣柜里，蛋糕上，墙壁上……

染红了一整个房间。

我再怎么不想不注意都不行，我看清楚了，原来是血啊。

大腿上，肚子上，腰上，手臂上粗鄙不堪的话落了上去。他咒骂着我哥，说他不得好死，不然他也不会坐牢。

不得好死的应该是我啊，应该是我啊!

他抬眼看到了床头的照片，我哥注意到想把它挡住，他跨过我哥，抓起来看了一眼之后把它摔落在地叫喊着：“我和我哥都该下地狱。”

裂了。

碎了。

轻轻飘落在地，浸染在一片血红之中。

我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顾满地的鲜血和疼痛，朝他扑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朝他心口捅去。

我哥从一片鲜血之中捡起照片护在怀里呢喃道：“脏了，小黎会不开心的。还好有一层膜挡着，脏了会不开心的，会不开心的……”

哥，不说了好不好，不说了。我不怪你，我从来不怪你，我现在没有洁癖了，没有了，没有了。啊！我听着我哥的呢喃，想告诉他我不怪他，可我发不出声音，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重复和呐喊。

“滴”

我收到我哥的短信。

“小黎我回来了。有没有想你哥，我在家里等你。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你。”

“小黎，我爱你”

“小黎我爱你小黎从来不是离别的离是黎明的黎小黎要光芒万丈要好好的对不起”

这是最后一条信息。

泪水遮蔽了我的视线。

无声寂寞。

我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场景和手机上的短信，不知过了多久。看到另一个我冲到房间。

跪在我哥的面前，想要轻轻抱住他，双手却悬在空中，停留。

想要伸手擦掉他手上的血，可每一次都会碰到他的伤口，“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弯下腰轻轻吻着我哥的手

“哥不要睡，120马上就来了，不要睡。小黎不要惊喜了。”

小黎不要惊喜了。

怎么一处干净的地方都没有，怎么一处也没有，一处也没有！

好讨厌。

骗子你也要离开我，你不是说不是离别的离吗？那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我跪在地上静静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如走马灯一般滑过。

“小黎你不该被困在这里，回去好不好，听哥哥的话。”我哥蹲在我的面前。

我呆呆看着我哥，伸出手触碰这个完整的他。

“不要，你不要离开我，我走了你怎么办，我不要！”我固执地一遍一遍触摸我的的手和脸。

完整，干净。

“小黎，你生病了。去看医生好不好，听话黎宝。”我哥在我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不要，不要。我无声的摇着头，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却被哥哥的手拉住。

“小黎，是黎明，是光芒万丈，哥哥不后悔。”

“去看医生，不要停留在这里。”

“我爱你，小黎。”

“你是哥哥的黎明。”

“我们会再见面的，哥哥答应你。”

我哥抱住我，血滴落在衬衫上。

……

“哥都是我的错，不然爸妈也不会离开。”五岁的顾黎蹲在顾晓的面前大哭。

“不是，不是小黎的错。爸妈只是生病了，不是黎宝的错。我们不听别人说的话，黎宝是黎明，是哥哥的黎明。”顾晓抱住蹲在地上的顾黎，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哥很守信用，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别人说的黎是离别的离。

我浑浑噩噩在房子离待了一周，最后一天打开了那个密码箱，里面的东西很少。一本日记本，一张带血的合照，一串钥匙。

从窗台吹进一缕轻风，吹迷了我的眼睛，吹动了那本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