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因的手压着他喘不上来气,面对眼前这个高挑壮硕的男人,硬是没有一点办法。冥敢确定刚才自己没有讲话,但为何要捂上自己的嘴,这让他很是不能理解。
把持着比自己小一头的冥,眼神盯着那些从殿门走出来的人。他的瞳孔放大,这些人正是在卫城里出没的黑弥撒教士,总得来讲眼前这些身着衣袍的人和卫城中的那群教士所穿完全一致,难不成这地下是他们的老窝。
眼看他们走出了殿门,殿门被重重的关上,这些教士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凯因这才松开了手,冥差点就被这个力大无穷的男人给捂死过去,他大喘着气很是不解看着凯因,自然凯因没理会扯着他进了侧门。
进入侧门,微弱的光照耀着窄小的长廊,这里面的建筑风格与上古宫殿简直一模一样。冥小心翼翼的把持着门轻道:“我就说,这群教士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凯因仍然没理会他,继续借着微光向前走去,这条长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这边走着,就听见身后的冥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声音不算大,微弱嗡嗡作响吵的他脑瓜疼,凯因无奈扭过头冷道:“你能不能安分些?”
“不是,你没发现墙里面有东西吗?每隔一段距离墙壁里都有宝物神器一般的东西。”冥指着身边的墙壁小声讲到。
凯因扭头认真查看,这个长廊的墙壁里面镶嵌的都是珍宝文物。望着手边墙壁里的金银文物,那都是流传在艾尔亚曼上古神话的圣物,绕了一圈终于明白,原来黑市里面贩卖的文物都出自于这里。
盯着这些文物冥不禁起了疑心,续道:“这些文物都是上古历史神话中的,这可都是神圣的宝物,这些东西都是怎么被挪到这地方的?”
凯因自然也明白这一点,还知道这些都来自艾尔亚曼,被维安这群走狗偷出来贩卖。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宝物全被运输到这个地下宫殿中了。略过一段长廊,凯因瞥见一个壁洞中存放着一枚戒指,那枚戒指好生眼熟。隔着透明的墙壁,冥仔细瞧,随后道:“玫瑰的忠贞?”
细瞧着那壁洞中的戒指,论外貌款式的确是玫瑰的忠贞,但话说玫瑰的忠贞理应在诺尔的手上。“这是个赝品。”凯因借着微弱的光,再次仔细确认里面的那枚戒指。
“怎么可能?”只见冥反手按在透明的墙壁上,指尖慢慢溢出绀蓝气息,墙壁顿时蔓延碎裂。待到墙壁七零八碎,他又不慌不忙取出戒指,望着那枚灰不拉几的戒指,冥顿首沉思一会儿转手丢在地上,嘴里疯狂吐槽着:“这破地方的文物都是冒牌货啊?”
并非如此,只有那一个是假的而已。还是说维安一族为弥补被偷的玫瑰的忠贞,特意高仿了一个真的,当然这些想法凯因没有讲出来。
径直朝前走着,冥从身后的墙壁里掏出一把金色的剑,紧跟在凯因身边。很快长廊就走到了尽头,凯因推开矮门,古老的门发出“吱呀”的声响,这声音听的心里毛毛糙糙的,他停下了手脚,貌似里面并没有什么人。下一秒冥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将矮门关上。
这里是侧殿,里面漆黑无比,凯因抚着手腕,等了一会儿焰形迟迟未亮,他有些惊讶,又尝试好几次,结果相同,无奈之下放下手臂。里面的陈设古老悠久,从前方殿门传来一束光,那束光浓稠发亮,凯因点头示意冥一起过去,只见二人在殿门缝隙中瞧见一个身着教士衣服的男人,那男人背对着殿门,身躯枯瘦看样子是上了年纪。
见大殿中许许多多的教士身着黑袍,纷纷离开大殿,殿上的那个教士满头白发,样子极为苍老,当他回过身之际,冥看到他的面庞,两脚后退慌乱转身。见状,凯因继续盯着那教士的一举一动,老教士脖挂倒十字架,一些衰老的皱纹深深的刻印在脸上形成深邃的皱痕。
盯了一会儿,凯因转身轻道:“你这是怎么了?”
在黑暗之中,冥双唇颤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闻冥轻声细语道:“他怎能还活着,这不可能,这已经有多少年了?”
殿中那张苍老的面孔确实不像是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模样,凯因连忙询问道:“你是说殿内的那个教士吗?”
冥的眼神很坚定,轻道:“那人正是黑弥撒的教徒安东拉维,他是很久以前的人物了,没想到如今还活着,真不敢相信。”
凯因有些疑惑,若是与邪神签订协议,完成契约的所有条件也可以一直保持签订契约之时的外貌形态,难道他是临死之前签了神契。想到这里,只听一旁的冥继续道:“现在重点不在他身上,先去别的地方找找裴恩在不在这里。”
说到这里,凯因沉沉点头,随后两人走上侧殿旁的楼梯。殿内伸手不见五指,貌似有意避讳光明,忌讳神明。二人在黑暗之中像两只无头苍蝇,凯因用手指再次抚向手腕,焰形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走在楼梯上,冥道:“这破地方连个灯盏都舍不得用,亏他挖来这么多宝物,连个光亮都没有。”这边调侃着,楼阁那边传来阵阵轻微脚步声,凯因借着黑暗,和冥躲在楼梯的拐角处。
过了些许,黑暗中脚步声愈来愈大,二人能感觉到距离那教徒只有几厘米,凯因屏住呼吸,望着一身黑影走过来的黑弥撒教徒。
等了些许时间,脚步声渐行渐远,二人这才松了口气。一旁的冥轻松跳起,踩着扶梯手快步走上楼阁,凯因跟在他的身后,指尖划过身旁的墙壁,石壁凸凹不平,有些凸出来的石头甚至锋利似刀,若他用力抚摸准会划出一条口子来。顺势他拉开距离,眯着眼睛借着低处矮小蜡盏发出来的微光,端详着墙壁上用黑晶石雕刻的巨大黑公山羊头。
顺着凯因的目光望去,那刻在石壁上的羊头清晰可见,晶石发出耀眼的光芒,冥眉头一紧道:“罪首的标志,不祥之兆。”
凯因道:“罪首...?”
冥摸着那深深刻在墙壁里的黑公山羊头,道:“这七罪每一位君主都掌管着不同的地域,只不过罪首是这七罪里面的第一位堕落的邪神,所以称为罪首。”
从小只贯通这些的凯因都已经逐渐忘却这些邪祟还分七大君主,只有极少的一些还是从麦迪逊先生口中得知的,可能霍亨索伦堡也同样忌讳这些邪恶产物。
冥注视着挂在墙壁上的红眼羊头,轻道:“这七罪分为七大性情。”他摊开双手,连道:“这七位君主有六位都是天界以往的神明,只不过他们各自都有着那悲惨的身世命运,最后积攒太深怨念堕落成罪。”
这些都是听当地一些老人家流传下来的神话传说,吓吓小孩子罢了,如今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冥属实有点说不通。神圣的神明永远流传至今,这邪祟的恶也广阔于大地之上。
罪首的力量可怕至极,单凭罪首部下的黑弥撒足以让世人恐惧万分。幸运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发现关于罪首神秘力量的出现,然而这黑弥撒献祭只是借着罪首的名誉做一种丧心病狂的仪式罢了,还从未见到那可怕的力量产生于世。
凯因疑惑道:“这七罪现在还存在于世上吗?”
冥摸着下颚,顿道:“七罪微弱的力量散布在人间,我自己倒是觉得这七罪存在于世间,何况那黑弥撒教徒安东拉维都存活至今。”
凯因连道:“那这些罪存活在哪里?”
冥的眸子微微闪烁,细细的想了想,回道:“据记载他们会渡劫,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但七罪渡劫一般都会在塔耳塔洛斯重铸罪身。”
“那是什么地方?”凯因思来想去,脑袋里硬是没了印象。
冥道:“地狱。”
话音刚落,漆黑的阁楼处从楼梯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阴森细碎听完起一身鸡皮疙瘩。
“看来有客到来。”安东拉维在漆黑的阁楼现身,正面相迎属实把二人吓了一跳,像鬼一般出现在这漆黑的楼梯上。
凯因下意识退后拉开距离,瞧见眼前这个经久不衰的人,走路的样子根本不像个老者。
冥斥道:“你可与邪神交易?”
安东拉维笑了一声道:“我不光签了神契,这么多年来我手上流过多少孩童的鲜血,用孩童献祭可比成人要快多了。”那张嘴后又发出卑鄙的笑声。
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安东拉维,拿着无辜的新生命开着讥讽的玩笑话。出于气愤,冥冷漠道:“你会下地狱的。”
安东拉维道:“你们这些普通人,只会信奉神明,都是狗屁一样的存在。”
冥咬牙道:“那你连狗屁都不如?这宫殿里的东西哪有一件是你自己的,原本的卫城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文明古城,生机盎然一眼望去都是绿水青山,可现在都被你这小小的破宫殿夺取。”
这里的树木茂盛至极,卫城陆地上连根草都没有,一片不毛之地。还有卫城流传下来的上古建筑,和艾尔亚曼所存的文物现在都贮存在这个宫殿之中。这明摆着就是要自创城邦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疯癫做法,简直丧心病狂无可救药。
安东拉维狂笑道:“我就是要建立自己的城邦,他们都该死!”
冥两步上前,猛的冲向安东拉维,凯因连忙阻止道:“不可!”谁料直性子的冥老早就冲了出去,安东拉维现在并不确定他的实力是高是低,冒冒失失冲上去很容易吃亏。
冥身子周围燃起绀蓝气流,他的眸子发着蓝光,手中的金剑一挥而就刺了过去。安东拉维徒手接过那圣物金剑,反手从掌心发出一团黑气,冥一掌迎上接过,与安东拉维僵持不下。
凯因再次尝试抚摸着手腕的焰形印记,焰形暗淡失色,恍惚之间他这才意识到霍亨索伦堡中的心魔出了事。他的身子散发丝丝黑气,能拖一拖再说,虽说冥现在是不死之身,但打在身上的疼痛还是能感知到的。
凯因踮起脚朝着安东拉维脸上踢去,只见安东拉维另一只手汹涌发出一团黑气。凯因顺势扭过身子躲过黑气,利落伸手甩出一缕浓黑气流。那气流迅捷打在安东拉维的脸上,眼下这张苍老的脸顿时焦灼在一起。
安东拉维身边急速燃起熊熊黑火,一掌拍开冥,一阵声响过后冥重重摔倒在地,从口中崩出一口血。
那蓝色血液从口中喷出,喷了一地板。
“蓝血?”凯因有些茫然,还是头一次见到。见状,凯因立马拾起掉在地上的金剑,黑色气流与金剑混合在一起,一个弓步朝安东拉维劈去。
安东拉维嘴角流露一丝笑意:“不自量力。”
一团黑气抵着手中的金剑,那金剑登时破碎掉了一地,那股气流被安东拉维的黑气抵在凯因的胸膛,掌心黑气流回冲击朝这边反噬了过来,被狠狠一击,凯因迅速被打倒在墙壁之内。
冥艰难的站起身,嘴角的鲜血流至下颚,他扶着手臂,即使不死之身被这股黑气充斥一下也疼痛难忍。安东拉维的邪恶力量不知才用几成,照这样下去他们两人恐怕挺不下去。
这时,冥道:“你这硕大的宫殿今日是否来了客人。”他试探性打听裴恩的消息。
谁知没等安东拉维开口,墙壁里的凯因身体周围燃起浓黑腥红气流,就像一缕光迸发射出,霎时窜出一道黑红火焰。
“凯因!”冥大喊上前阻止,谁料这股气流太过强硬,冥被硬生生弹了回去。
那燃着黑红火焰的手臂拉扯起安东拉维的领口直奔楼梯涌下。安东拉维被黑红气流充斥着,脸上的肌肉全被烧在一起,望着眼前满眼都是黑气的凯因,倒是觉得有些实力。
只见安东拉维的手迅速弯曲,沾满黑气的手臂用力掏向凯因的小腹,凯因再次被那阵黑气弹开,又一次撞在楼阁的墙壁内,这一撞凯因感觉整个身子都轻飘飘的。
定神发觉,自己挂在整面墙壁上,整个腹部撞在那个雕刻着羊头的墙壁上,漆黑的羊角刺穿胸膛,鲜红血液成股而下,看样子是刺穿了心脏,血浆大片大片涌出,犹如飞快涌来的河流奔流不息。
冥的瞳孔放大,干咳喊着:“凯因!!!”
羊角整个灌入凯因的身体,血液粘稠粘连,滴滴落下,他知道自己没了焰形根本不是安东拉维的对手。
见状,冥扭过头怒视着安东拉维,绀蓝的气息抵过团团黑气。奋力一跃伸开手臂,蓝色的气流顿时穿过安东拉维的腹部,黑色的血液喷洒四方。
“你的血都已经坏死了,下地狱替你自己赎罪。”冥伸开手臂再次向安东拉维击去,那安东拉维像是失去了痛觉,直接一脚将冥踢开。
冥脑袋最先着地,四肢随后摔在地上,内脏好像震裂,大量鲜血从嘴角鼻腔和耳朵里面溢了出来。他翻着眼睛抬头望着墙壁上的羊头,双眸有气无力的向上翻着,挂在羊角上的凯因消失不见踪迹。他明白在安东拉维的手里,两人都如同任人宰割的羔羊。
安东拉维走上前,嘴角嗤笑着拎起苟延残喘的冥,笑道:“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