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空 第8章 废土·113地(二)

面对前方席卷而来的异形体，他从一旁先遣队员的尸体上寻到一个磷弹用力抛出，在顺势将最后一点助燃剂洒向磷火燃烧的地方。

“砰——”

“医者，救援队来了！”

剩余重伤的先遣队员听到炮弹声看向来时的路——重机炮。

基地将此次救援列为二星救援，采取一轮火力压制。

“砰——”

“快找低点！”

夏浔看着重机炮心里清楚这个不是基地的救援，由于异形体过多113区在“天眼”哪里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使用重机炮是想将这里彻底消灭。

“撤退！快趴下！”

重机炮无差别对113地进行炮击，先前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的先遣队员连同场上的异形体被炮弹炸成灰烬。

他本想伸手去捞身边的人，结果却被突然出现的异形体咬住左臂向后拖拽摔倒在地，紧接着一枚炮弹便落在那名先遣队员处炸出一个黢黑的坑。

爆炸产生的余波将他连同异形体震出几米开外，期间异形体吃痛本能地放开口停稳重心，续而转头对躺在地上的人蹒跚踱步靠近。

夏浔仰躺着耳膜被余波震破，喉间浓烈上涌的铁锈味迫使他侧头咳出一口血沫。

全身上下撕裂般的体感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深吸一口气暂时失去反抗能力。

重机炮一轮的火力压制还未停止，哪怕113地满目疮痍异形体也所剩无几……基地出于人道主义将重机炮交于仿真人进行操作，而控制权则掌握在“天眼”手中。

他想着身上再次传来熟悉的感觉——异形撕咬上右臂。

夏浔拼尽全力伸手从腿上绑的夹带处取下匕首插进异形眼中，结果手却脱力被异形甩开。

“砰……砰。”

“夏浔！”

是谁？

他侧翻着彻底失去力气没法看清来人……太疼了，疼到意识模糊眼前出现迷彩雪花。

恍惚间他感到那人将自己扛在肩头颠簸着朝向炮声跑去，腰间坚硬的触感刺痛着他，根据体感轮廓夏浔判断出这人穿的是MI2号型的外战机甲——二级军队。

夏浔耳廓处响起轰鸣声被安放在钢制床架上，他无法睁眼但能明显感到身体的疼痛感在消失。

顾朔把他安排给宋洵自己返回战场，他带领乙队二十号人停驻在重机炮后一百来米的位置注视着类羊形异体将炮台包围，操作炮台上的仿真人启动攻击模式对现场无差别进攻。

类羊异体基本上保留领头羊的生物属性，只不过这群类羊异体中的头羊行为举止有些怪异。

眼眶中的双横瞳莫名变成十字瞳，红厚的舌根搭在嘴边流下黏连的唾液看着极具攻击性。

“队长，这个怎么处理？”乙队中的一人问。

“113地里面还有人吗？”

顾朔隔着头盔声音有些闷沉，他刚刚冒险进入113地只来得及救出处在炮点向外的夏浔，至于里面什么情况他也不清楚。

“你们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进去了，白白送死。”

顾朔身边跟的扫描员如实汇报雷达探测的结果，一如既往人类方死伤惨重。

“根据雷达探测……里面没有人类的靶点，第三先遣队幸存一人。”

“‘天眼’怎么说？”顾朔隐藏在头盔下的表情平淡，声音却又低去一度，“撤退还是重新拿下113地？”

此次基地使用的重机炮炮弹内部填充物是混合型火药，该类型炮弹只能在一定范围内体现出杀伤性。

然而基地早在几年前就已经通过研究异形体的基因结构制造出针对性强的炮弹，按理说“天眼”要消灭异体应该使用后者。

连联络员调试手头上的设备说:“队长‘天眼’发来指示让我们进入113地地垒中取出实验数据。”

“……”

顾朔说:“再等等。”

仿真人无视机体上的破损通过云端进行物像扫描，最终锁定异体中的头目将其击杀，“天眼”接收到击杀指标控制仿真人来到顾朔跟前发出冰冷的机械语音。

“带回数据，封锁113地。”

“密码。”

地垒前端防爆门需要输入密码而知情者先遣队已全部牺牲。

“它会帮你打开的。”

顾朔安排好队里的事只身跟随仿真人前往113地上方凸起的地垒。

地垒前仿真人抬臂在电子屏幕上输入密码，随着屏幕闪过绿灯面前紧扣的防爆门也缓慢向上升起。

地垒内部漆黑一片，红外感应光源电路受到震荡的影响而接触不良短路，杂乱的实验台上泼洒出大面积发光试剂延着台边流下。

他走进室内第一时间延着右墙找到凸起的备用电源拉下闸门恢复用电。

“这就是实验区吗？”

顺着亮起的灯光他看清地垒内部全貌，偏离的实验台、破裂的玻璃仪器还有一个等人高的培养仓。

“基地这是养了个巨婴吗？恐怕断电了这么久没有氧气供应也死了。”

顾朔调侃完走到电脑前从下方的抽屉中随机取出一个U盘，他将U盘连接上电脑数据终端拷贝本次实验的成果。

“喇叭——”

“嗞——”

顾朔反应迅速弯下腰，只见原先自己头部的位置横插着一根乳白色肉尾椎直嵌入墙。

“嗞……嗞。”

他当即立断取下还在接收中的U盘向后仰去，尾椎末端传出的电流声落入耳中让他想起一个人——代号“不死者”赫夫。

在他仅存的记忆中赫夫是个沉默的人，在执行任务时极少听见他说话，整个人就盖在一件黑色斗篷下周身散发幽冷的温度。

“法伯尔！”

在那根尾椎插入自己大脑前，他想起让这人冷静的方法，记忆中赫夫与法伯尔似乎存在着不一样的情感，每当他狂暴的时候叫一声“法伯尔”他便会平静下来。

“嗞，嗞嗞？”

“什么？”

顾朔头盔上的系统无法识别赫夫说出的声音，那是一种类似于电流频率的哼呜声——怪不得之前没听见他说过话。

顾朔伸手招呼赫夫来到自己身边，以他现在这样泡发皱折的非人特征看着就易脆:“赫夫过来，听话。”

赫夫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生物性质上进化，他将自身暴露的皮肤硬化成鳞片覆盖全身，下肢退化成蛇尾——第一形态蛇人。

赫夫扭动蛇身缓慢靠近顾朔口吐蛇芯，他瞳孔警惕的收缩竖立显然不相信面前这人。

顾朔试探性地拿出抑制项圈凑近赫夫的脖颈，现在的赫夫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他有着和蛇一样的獠牙具有毒素，基地对他的改造中将这种毒素编排为一类，发作快毒性大。

“赫夫听话，法伯尔在等你。”

“嗞——”

赫夫一把推开顾朔冲到仿真人面前，他使用蛇尾绞杀缠绕住它的武器，紧接着徒手掰断仿真人的头随意丢弃在地上。

“嗞嗞嗞。”

他瞥了眼被强制下线的仿真人微微蹙眉轻声嘀咕道:“真是个记仇的人。”

赫夫处理完仿真人滑到顾朔跟前低下头露出脖颈。

“嗞嗞。”

顾朔顺意给他戴上抑制项圈将他带里地垒，一人一半蛇走在废墟之上风景怪异。

夏浔感到身体上的不适有所减轻，他睁开眼缓慢地从支架床上坐起。

视野朦胧中他下意识接过身旁递来的水放在嘴边轻抿一口，只可惜喉间沉重的铁锈味让他无法正常下咽，只能借水润湿干裂的唇周。

“前辈……要糖吗？”

宋洵一直记得这人上次的威胁，但还是从马甲夹层处掏出几颗印有蜂蜜图案简易包装的糖果。

“我知道犯规了，特殊时期特殊处理，要吗？”

夏浔抬眸看去也没在多说什么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糖放入嘴中细细品尝——好甜。

“你去安排一下这个人，”顾朔回到队中抓来一个新人将赫夫丢给他，美其名曰给他开小灶强化训练，“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注意不要和他说话当心他攻击你。”

他抬手轻叩这名士兵的头盔，绕过他径直走向医疗车。

他娴熟地伸手解下夏浔破损的马甲轻声说:“你醒了，怎么样？”

“那个人是异形吗？”夏浔声音沙哑得厉害，他注视着那边的蛇人强行喝了点水，“他……咳咳，快要褪皮了给‘天眼’发送提醒注意戒备。”

“好，你确定没事吗？”

顾朔在云端向连联络员传输指令随后登上车，他自然地落坐在夏浔身边打开头盔，从内甲中取出一支烟叼在嘴角。

夏浔斜眼看去，此时的顾朔顶着一头凌乱张扬的黑短，额间处的发丝中有意挑染出一抹素白，松散的碎发将他修长的眉眼略微遮挡——很吸引人。

夏浔声音沙哑地提醒他:“把烟去了。”

“没想吸，就咬咬吃个味，”顾朔取下叼在嘴角的烟抿唇，“蜜桃味的糖，你这是犯规了？”

“……”

宋洵作为一名深柜一时间竟分不清这俩人是什么关系，他坐在俩人对面感觉自己就像个千万瓦的灯泡锃亮:“那个队长是我给前辈的，不算犯规他需要补充些能量。”

顾朔毫不客气地看着宋洵一脸痞笑:“那给我一个，我也需要。”

“厚颜无耻……”

他小声地说着表面嫌弃得要死，手头上却偷偷塞给顾朔蜜桃味的糖:“给了，不要为难他。”

顾朔握紧手扭过头看向别处装作漫不经心，实则眼角都已勾起一层笑意。

车队刚进入总部便被仿真人包围强行要求人员撤离，T2级的危险出动是“天眼”对外来戒备警告的反馈。

索卡芙正式转正成为前行部长后褪去了老旧的训练服，她身材高挑壮硕扎着紧致的齐肩马尾看去顶多二四出头，一身廉价崭新的工装衣正点贴服着身躯干练沉稳让人由衷信服。

她挥动红旗将现场无关人员撤离只留下大批仿真人进行处理。

赫夫从其中一架车后滑下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性，他顺从的接受仿真人的暴力抓捕被关压进收容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