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第10章 告白

之前派人去查的那个女子，一直没有消息。

锦衣卫把几位皇子和他们手下势力的府邸搜了个遍，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楚余温得知此事后，觉得即是意料之中的也是意料之外。

也是，之前那么多的线索，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

如今，虽有了消息，但京城了那么多户人家，有侍女的不计其数。

锦衣卫能查，但查不了太多。

那么多权贵，无法一次性得罪。

楚余温仔细回想了一遍，决定做个局出来。

若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就只好嫁祸于人了。

楚余温派出手下去散播消息，并暗中观察会是哪路人马露馅。

楚余温和秦昭又去了百尺楼。

这次，他们并没有去五层的雅间。而是，在二楼处找了个位置，听下面的言谈。

秦昭给楚余温倒了杯茶水，笑眯眯的听着底下的民众在那议论纷纷。

楚余温的下属很给力，几天过去，整个京城都知晓了此事。

百尺楼里亦有人说书，那说书人口若悬河的道来了一个故事。

传言，曾有个太子无道，连老天都看不下去，指点几位高人刺杀太子。

而当朝丞相被派侦查此事，发现真凶后，却得知太子罪行，帮助真凶逃脱。

几个闲汉在那起哄，“哎，老头儿，也没听说过太子有什么失德之事呀”？

那说书的老头大笑道“什么太子呀，老汉我说的都是故事哩！”

闲汉哄堂大笑，什么故事呀，太子被刺杀还没过几个月呢，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隔桌的一位青年大声道“嘿，兄弟，那等大人物的事我们怎么能知道呀。但既然有人传言，看来那太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没见丞相大人都帮忙瞒着了吗？”

闲汉灿灿一笑，坐回去喝酒了。

秦昭看着这一切，歪头笑道“看来丞相很得民心嘛？”

楚余温虽有心试探他，倒也不至于直接问这些。

听到此话，楚余温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秦昭又道“希望真凶能听到此事，露出马脚才好。否则……

这个案件都不知怎么办了。”

秦昭暗自庆幸，他已经让人在五皇子府中埋伏好了一切。

这次若是还不成功，就要对不住五皇子了。

希望他的人到时候能瞒过楚余温才好，他那么聪明，自己谋划时一定要小心谨慎。

两人见此事已成定局，不愿再去观看，起身离开了百尺楼。

楚余温笑道“阿昭，不如去丞相府逛逛吧，左右我们又无事。”

秦昭虽想私下里去安排一番，但楚余温相邀，他又舍不得拒绝。

“好”。秦昭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楚余温拉着秦昭的手就上了马车，“走吧”。

秦昭默默的跟着，看着他们相握的手没说话，乖乖的跟了过去。

还是那个精致的花厅，不过这次没有人过来打扰罢了。

两人面前摆了些糕点，还有今年新制的牡丹花茶，汤水呈现淡淡的粉色，非常漂亮，香气清幽，看起来很是可口。

楚余温给秦昭倒了一杯“尝尝吧，今年刚制成的牡丹花茶，味道还算不错。”

秦昭尝了尝，确实可口。花香扑鼻，喝到嘴里满口生津，味道好极了。

两人闲谈了几句，楚余温看着正在吃糕点的秦昭。

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你夺得状元时，我还想过要把你收到府中。但后来仔细想了想，还是作罢了，如今倒是有些后悔了。”

楚余温说着，暗中打量着秦昭，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只见秦昭有些不解，甚至有几分失落，“啊，为何……”

他的声音有些小，楚余温没有听清楚，以为秦昭是在问为什么想把他收到府中。

“嗯，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性格也好，很和我的胃口，是我喜欢的类型吧。”

还能是什么原因，楚余温有些失笑，难不成说是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了。

他府里那么多男宠，这样说的话，秦昭不知真相，定会以为自己是在折辱他吧。

秦昭摇摇头，他执着于那个未知的答案。

“为何又放下这个想法了？”

秦昭看着楚余温，眼神深邃，显得很是执着。

楚余温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秦昭这样问，莫不是……

楚余温咽了咽口水，尽量表现的若无其事，“一来是你满腹才华，可以在朝堂发挥自己的价值，我不好让你居于后院，蹉跎年华。二来是你曾做了一首小诗，写的是你喜欢的人，我虽有心，却不愿毁人姻缘。”

答案竟是如此。

秦昭心中发苦。

可他苦读诗书，留在京城，就是为了离他更近一点。

至于他的心上人，不就是此人吗？

当初，他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楚余温，不由喜欢上了对方，做的那首小诗，本是写给对方的呀。

秦昭努力克制住自己，让自己显得平静一点。

秦昭望向楚余温，长长的墨发被个玉簪挽上去一半，身穿月牙色的锦袍，身形清瘦，容颜如画，说不出的雍容雅致。

真好看呀。秦昭心叹，这让他如何能放手。

秦昭用玩笑的语气问道“那现在呢，现在丞相还想将我收到府中吗？”

楚余温见秦昭突然称呼自己为丞相，心里不免有些不安。

怎么回事，是冒犯到阿昭了吗？

也是，寻常男子似乎是不愿与别人开这样的玩笑的。

楚余温垂下眼，藏起一抹失落，还是再等等吧。

于是，他温和的道“倒不至于了，毕竟，那么多年过去，我们都变了许多。”

秦昭目光暗了暗，他低声问道“丞相府如今不再收人了，还把许多男宠遣散回去，是您喜欢上了谁吗？”

楚余温无奈的笑了“呵呵，那到没有。只不过是我年纪大了，有些厌倦罢了。”

是吗？

那对他，也是件好事。

可是，他的幻想也终是破灭了。

秦昭心想。

他的心上人一直喜欢的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以前，他还可以撑得上是少年。

可如今，他年纪大了，早已算不上是少年人。性格又闷，没有半点意气风发的模样。

肯定是瞧不上我了。

一时间，两个人各怀心事，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不对。”

楚余温双眼微微眯起，打量了秦昭几眼。

二十二岁的青年，此时微微抿着嘴唇，有些苍白的唇被咬出几道印子，眼眸下垂，显得有些悲伤。

他在悲伤什么呢？

楚余温勾了勾唇角，这是对他有情吗？

若是如此，他也可以进一步发展了。

楚余温开口道“阿昭，再喝些茶水吧”，打破了这份寂静。

秦昭回过神来，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可笑。

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难过什么。

他们相处多了，他总有办法让楚余温喜欢上自己。

楚余温自认为摸清了秦昭的心思，也准备坦白几分，也好让他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他想起谢清辞的告诫，决定还是早些告诉秦昭为好。

否则，真有一根刺在到秦昭心里，到时候哭的还是他。

但这些事定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及。

楚余温看着秦昭吃了几块糕点，便邀请秦昭去书房讨论些事情。

秦昭以为是案件有了什么进展，需要他们讨论一下，跟着楚余温进了书房。

楚余温身为丞相，自然有许多机密要事，整个书房的守卫很是严密。

进了书房，楚余温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旁边墙上挂着的画像转动，露出了一扇门。

楚余温从身上拿出一块令牌形状的玉饰，将它放到了门旁的凹槽处。

“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楚余温道“阿昭，随我进去吧。”

秦昭决定也要在自己的地盘里弄一个密室，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

穿过一条长长的密道，一间长约五丈、宽约三丈的密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楚余温熟练的在方桌中央点上油灯，明亮的火焰不时跳跃着，照亮了整个密室。

楚余温坐在了椅子上，示意秦昭坐在他旁边。

“阿昭，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如实回答我吗？”

秦昭自然点点头，他不想隐瞒楚余温。

“那你的老师有说过让你效忠于谁吗？”楚余温小心翼翼的问道。

难道老师说的人是楚余温？

秦昭有些后悔，早知就答应老师好了，也能与楚余温更早相认。

“老师是说过，难不成那人是丞相吗？”

“不是，是皇帝。”

楚余温见秦昭不知此事，放下心来。

“啊？”秦昭有些失落，语气也低沉下来。

不是丞相，他怎么才能与丞相更近一步呀。

况且还是皇帝的人，幸好当初他不曾答应老师。

“我其实不曾养过男宠，这些人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罢了。”

楚余温看着秦昭，目光柔和，轻声道。

秦昭只感觉到脸颊滚烫，话都说不利索了。

干嘛，干嘛要和我说这个呀！

这是真的吗？若是真的，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这应该是楚余温最大的秘密了吧。

“阿昭，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楚余温见秦昭有些发愣，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真的，那些男宠都是骗人的。”

秦昭鼻头一酸，真的吗？

那，他与他说这些，是想让他知道什么呀？

楚余温摸了摸秦昭的长发，很是顺滑。

他轻轻靠近秦昭的耳朵，低声道“阿昭，我心悦于你。”

秦昭猛然跳了起来，什么意思？

刚才他是幻听了吗？

秦昭望向楚余温，男人温柔的望着他，看起来真诚又体贴。

秦昭低下头，手指不由捏紧了衣服。

他对自己说，那些男宠都是假的，是骗人的。

他还说，是心悦自己的。

秦昭嘟囔两句，有些闷闷地道“你刚刚不是才说不想把我收到府里吗？现在怎么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楚余温见秦昭没有生气，心里放松了几分。

他向前走了几步，抱住了秦昭。

“我怕你不肯答应我，怕我们最终连朋友也做不成。”

秦昭挣扎了几下，见挣脱不开，就靠在了楚余温怀里。

不管楚余温是不是骗他，他都会当真的。

既然你说了，以后就别想甩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