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李锦托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凤合宫,林如听从李锦的安排,已将李晏送去了那里。
进了屋,李锦连忙去看李晏,李晏依旧昏睡着,但气色已经好了许多,夏七正守在他身边。
李锦有些心慌:“怎么还没醒?”
“殿下不必担心,这药是我师父配的,我已将解药给陛下服下,他会没事的。”夏七回答。
李锦有些心烦意乱:“那老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这主意是不是也是他出的?”
“王爷这就误会师父了。是陛下主动托我去求的师父,师父本来觉得此事风险太高,不愿帮忙,但陛下心意已决,师父也是没有办法。”夏七道,“此药性烈,虽不会害人性命,但却对肠胃和肺腑有很大的损伤,不然陛下也不会呕血,哪怕陛下醒来,身子也需要好好调理,一时半会儿怕是缓不过来。”
“这个疯子。”李锦伏在李晏床头,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喃喃道,“还说什么我疯,我看真正疯的人是你才对。”
“陛下大抵是我见过最温柔的人了。”夏七感慨道,“王爷您都不知道,当时陛下还吩咐过我一件事,他晕过去之后,如果王爷悲痛欲绝,那就让我为他服下解药,而如果王爷没有救他的意思,那便真的把他放在棺材里,入土为安吧。”
“他在胡说八道什么?”李锦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我当时也很震惊,但是陛下说,他不想让你为难,或许对于你们来说,那才是最好的结局。”
“混蛋!他怎么能这么说!他把我当什么了!”李锦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眼睛有些湿润,他伸出手想要撩开挡在李晏脸庞的发丝,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根本不敢触碰李晏。
李晏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稍一松手,李锦便抓不住了。
“拜托,求你……快点醒过来吧……”
此时的李锦才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一时兴起要骗李晏,这一点都不好玩儿,除了令最爱自己的人伤心难过,还有什么用呢?
夏七见李锦正难过,再加上煎药的时间到了,便默默地转身离开,也算是给李锦一个能自己消化情绪的空间。
“晏哥哥……”
李锦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李晏不在了,他的心也就跟着死去了大半,一个人空空荡荡漂游于世,又有什么意义?
他在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如果这次李晏能死里逃生,他就带李晏走,远离这是是非非,再也不管什么江山,什么天下了。的确,有国才有家,可连基本的家都没有,他又如何恋国?虽说他自小博闻强识,但论心胸他的确没有李晏那样宽广,或许这也是父皇和母后没有选择他的缘故,可是心胸狭窄又如何?他生于世间,只是想作为一个普通人平平凡凡地活着,这样难道也有错吗?
李晏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李锦连忙看向李晏,眼里带着一丝期许。
李晏猛地咳嗽了几声,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心上人终于苏醒过来,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之情瞬间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李锦的心田,他激动得紧紧抱住了李晏。
“李晏,你这个疯子、混蛋、王八蛋!我差点被你吓死你知不知道!”李锦紧紧地抱着李晏,喜极而泣,“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吗,再也不许这样了,你若真敢离开我,我就撞死在你棺材前,随你而去,大不了咱们两人一起上路,还能有个伴呢。”
“锦儿……”李晏又咳了几声,缓缓道,“君子交绝,不出恶声。慎言,慎言。”
“我就骂,骂的就是你,”李锦放开李晏,却依旧紧紧攥着他的双手,“你这个没良心的,就那么讨厌我吗?讨厌到想要抛下我一个人走,说好的再也不离开我呢,你又骗了我,是不是该罚你点什么?”
“那你呢?你拿着那把银匕首想要干什么?难道想杀了我?”李晏笑眯眯地看着李锦,明知故问道。虽然他的脸色苍白,略带些病容,但依旧笑靥如花。
“我不想杀你,我想打断你的腿把你关起来,让你哪也去不了,省得让我操心。”李锦话虽如此,但眼神却是温柔的。
李晏忍俊不禁:“金屋藏娇就好了,做什么说得那么吓人?”
李锦很轻易地便抓住了关键词,他眼前一亮,又惊又喜道:“晏哥哥,你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李晏眨了眨眼,佯装无辜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晏哥哥,你可不许抵赖。”李锦道,“你说的金屋藏娇,那我就真的金屋藏娇好了。”
“藏谁?”李晏笑眯眯道。
“你说呢?”李锦轻轻环住李晏的腰,将脸凑了过去。
李晏别过头:“有药味。”
“好吧。”李锦微低下头,吻向了李晏白皙的脖颈。
李晏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身子。
脖颈,耳垂,再到那柔软的双唇……
这一次,李晏不再拘谨,而是全身心地放松了自己,他想要释放自己桎梏的内心,想要接近、接近、再接近那个他爱恋至深的人,想要和他在一起,再也不要分离。
而对于李锦来说,他吻得更深,不再小心翼翼,也不再是试探,他必须要承认,他深爱着眼前之人,视他为心头至宝,从此,他可以不畏世人的目光,不必再瞻前顾后,而是可以全身心、光明正大的爱着他的心上人——他最敬重且依恋的晏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