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宫出来了。】
【姐姐撕得好!】
【嘿嘿。二女抢一男。】
【话说余灵下场有点小气了吧?】
【指桑骂槐啊这是!】
【好奇沈太子爷会怎么做?】
【这还用猜?绝对是豪门联姻。】
【楼上的!快说!】
【 10086!】
【我就在安鸿里边工作。听说沈太子爷最近坐得不稳,他大伯要夺权……】
【哇喔。刺激。】
【……】
一时间,网上关于沈太子爷、丁梨和余灵的三角恩怨故事再度被改造添油加醋。如果说之前是小打小闹,这次有余灵下场助推,星星之火瞬间燎原,一汪平静的水面霎时涌起惊涛巨浪。
丁梨覆在屏幕上的指尖停住,眉头越发紧皱,眼睛却紧紧盯着那一条“坐不稳”的评论。
沈监事。
夺权。
眼前似有什么一滑而过,快到丁梨摸不到一点边。就在这时,手机再次震动,仍是戈烟。
点了接听键。
“梨子我同情你几秒钟。”戈烟倒还真的不说话,三秒后她“咳”了几下,说:“这沈善铮真的有毒,隔三岔五就上热搜。”
“他是要出道吗?”
语气铮铮,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受害者。
“呃他——”
“打住。听我说。”这头的戈烟挥了挥手,示意坐在一旁的俊俏小生出去,待整个包厢安静下来,她才继续道:“沈善铮要做的事我们猜不来,但是梨子。”
“我很担心你。”
对方没有说话,听筒也只有听得清一道很浅的呼吸声。
彼此沉默,可戈烟眼前浮现了当年那一幕——当年他们全家刚刚承包了整个山头,秉承靠山吃山的原则,她妈妈当即拍板,种果树、养鸡。
事实上,她妈妈眼光是真的独到。
一年四季卖不完的水果,吃不完的土鸡蛋,生活渐渐好了起来。
然有天雷云阴沉,不多时就瓢泼大雨,好像天要破开一个洞。她妈妈止不住的发愁,整日卖水果却忘了给鸡崽加盖铁皮。
到底土鸡是经济来源,她妈妈又做了个大胆决定——全家人出洞,冒雨给鸡棚加盖。
戈烟也忘了当时是什么样的心理,但最后,全家人真的是一人一顶草帽,身上披着化肥袋制作的雨衣,急匆匆往山上走。
但任谁都不会想到,鸡棚居然多出一个少女。
年纪不大,看着十四五岁的样子。衣服被雨水打湿,湿哒哒黏在皮肤上,但可以判断的是——不合身,且明显是不受宠的。
没被衣服遮挡的皮肤依稀能看到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像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印记。
此时此刻少女一脸惊恐,眸子里有着极浓的恐惧、抵触。
还有,极轻但不可忽视的……自我厌恶。
戈烟忘了当时是什么反应,但还是她妈妈第一个反应过来,嘴上喊着“别怕”,双脚却走得极快,没几下就来到少女跟前,蹲下身说:“孩子别怕,跟我回家。”
没有质问。没有唾骂。只有怜惜。
只见少女身子一哆嗦,眼眶很快就红了起来,两道清泪往下流,看得人心底一酸。
大雨犹如不要钱般一盆又一盆往下泼,她妈妈也没再犹豫,直接抓住少女的手,用力把她攥起来,然后带回了家。
戈烟家在兰格村算是条件不错,两层自建房,虽说砖头裸露,但风吹雨打刮大风都不怕。妈妈迅速分工,她爸爸去烧水,戈烟去找一套衣服。
三十分钟过去。
少女身子回暖,脸上也有一丝血色。可惜,她个子小小的,皮肤蜡黄,看起来营养不良。
事实上,戈烟当时就觉得少女很可怜,哪有下大雨都不回家的,反而一个人孤零零躲在山上。要不是要给鸡棚加固,恐怕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
人心换人心。
戈烟一家对少女很是照顾,衣食住全都包。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少女终于攥着戈烟的手,在全家人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事实。
原来少女叫丁梨,她住在蕉子山另一面的环萍村,父母溺水身亡后,堂叔收了补偿金后收养了她。然而,堂叔人前仁慈,人后刻薄,恨不得从她身上剥夺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如果风能吹响笛子,想必哀怨早已传遍整个西湛。
将内心最不愿触及的伤疤再次撕开给人看,很有勇气,但也很痛苦。
戈烟用力捏紧少女的手,欲把自己的勇气传给少女。
坦白说,丁梨从蕉子山到超一线大城市北城,她这一路是真的不容易。
她决不能让人毁掉丁梨。
一想到这儿,戈烟呼吸都粗重起来,继续说:“听我的梨子。你明天就回北城。”
“别借口说继续监工。那园区还剩下收尾工作,根本不需要那么多人。”
“我——”
丁梨忽然觉得电话那头的女人态度变得强势,有种你敢拒绝我就闹事的疯感。
“我会亲自跟赵杰明说,挂了。”
嘟嘟嘟——
十分干脆利落。
丁梨挠了挠头,回想女人挂电话前说的话,当即就打电话给赵杰明。
谁知电话那头忙音,她只好先挂断。
然没过几秒,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是赵杰明。
【何波留下监工,你明天回去。】
丁梨眉心一跳,不知为何心底涌起一股慌张焦虑感,有种风雨欲来的焦躁。她起身洗漱,拉开窗帘。
屋外天空灰蒙蒙的,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趣。
不过,赵杰明这么一说,她恰好有了理由回到北城,把东西交给赵鹤年。
心里一旦有了主意,整个人像是扔掉了厚重的包袱。她给赵杰明回了个“好的”,随即披了件外套往外走。
*
这几年西湛注重旅游发展,靠海的村庄也在打造特色农产品。丁梨看中了好几样海货,给店家留了地址,直接寄送到目的地。
许是昨夜喧嚣,路上行人不多。
丁梨也没在意,见着前方有卖花胶,她用手捏了捏,微微皱眉,问:“老板还有没有好的货?”
后者拿开盖在脸上的报纸,是个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多岁,此时他懒懒地说:“送礼还是自用?”
“都要。”
后者挑眉,起身走过来,打量了几下,说:“大客户啊。好的花胶我老婆在卖,你出门右转一百米,就能看见有个海鲜铺。”
说着,他还用手指了指方向。
不愧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丁梨心底咋舌,面色不变,跟男人说了声“谢谢”后便往前走。
然在拐角处,她下意识地转回头,恰好碰到刚才说话的老板正在身后不远处,见她回过头男人反应也快,头扭到一边去。
丁梨不动声色地往前走,可并没有按照老板说的话右转,反而直走。路过下一个路口后,她稍稍偏头,余光仍能看到老板鬼鬼祟祟的身影。
下一瞬,她大步左转,借助视野盲区闪进两道楼缝隙处,身前还有些纸箱挡住,若不仔细还真的难发现。
没过几秒,小道上飞速跑过一道黑影。又一会儿,黑影又跑回来,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丁梨不想深究这老板有何居心,她当务之急就是要回到酒店,顺利回到北城。
她轻手轻脚地穿过小巷,正探出个头。下一瞬,后脑勺被硬物顶着,右侧传来一句:“等你很久了。”
*
车子一路飞驰,直奔西湛市区。
沈善铮松了松领带,随即低眸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半。
吃饭时间。
他拿起手机,点开聊天窗口,不知何时女人发来一条信息,说是她出门买一些干货,准备明日回北城。
还行。比较听话。说要报备还真没忘。
沈善铮嘴唇勾起,指尖动了动,给女人发了条信息便关掉屏幕,转而抬起头,看着副驾驶的高秘书,“今晚饭局几点?”
“沈总,六点半。”
哪知男人神色淡淡,似是在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吗?
后者当即反应过来,急忙道:“十点。”
男人“嗯”了一声,随后低头,拿过平板点开最新的营销方案。
原本今天并无安排,但上头临时有事,加上网络上风言风语太多,他如果不快速解决掉这个项目,其他事情都会被牵制。
事实上,沈善铮一整个下午跟多方会谈极为顺利。
要钱,他出。
要人,他出。
宣传,他来。
GDP,他来支援。
这种在商海极为难得的人才,当地上头如何能甩脸色呢?这不,偌大严肃的会议室,三方也好、广告方也好,齐刷刷将视线投向在那个面色淡淡的男人身上。
沉稳、内敛却不失霸气。
看着像是走神,但台上人在模拟方案时又能挑出几个细节。诚心而言,他绝对不是一个绣花傀儡。
几场会议开完,沈善铮只得匆匆换了套西服又赶往饭局。
相对白日的严肃、吹毛求疵,夜幕降临,在场的人都觉得男人很好相处,无论生人熟人上前打招呼,他都会举杯回应。
挑不出差错。
杯光斛影,中途竟来了个熟面孔梁潮楷。他一进门就跟东道主打了招呼,随即四周环视,终于在阳台处见到一个人抽烟的男人。
他大步走过去,路过服务员时还端了杯红酒。
“在这躲着做什么?”
哪知后者也不回头,沉默地抽完一根烟,待烟雾全消散,他偏过头,打量问:“怎么样?”
梁潮楷点了点头,眼神示意找个地方细说。
后者挑眉,随即又抽出一根烟,点燃。橙红火光如七月萤火虫点缀着整个黑夜,莫名地,梁潮楷一霎竟觉得男人似有些发愁。
他不由问道:“做什么甩脸?丁梨惹你了?”
后者啧了声,换了个话茬:“他不在这。”
这回轮到梁潮楷身子一僵,抿了口红酒,似在斗气,“我又没找他。”
“嗯。”
语气随意,但听起来就是在说:自欺欺人也是不错的选择。
他莫名涌起一股燥热,不耐烦道:“有没搞错?你这人——”
话没说完,门口就出现一个人,表情惊恐,额头冒着冷汗,整张脸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