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茫然四顾,我立在空无一人的奢华大厅,脚下踩着一个扭曲瞬移路径的阵法。
空气中一阵能量波动,所有的窗帘顷刻拉上,遮蔽白日光线,烛火自行点燃,始作俑者该隐现身,看似极度虔诚地单膝跪在了我脚边,“主人。”
我冷着脸问,“你把我弄到这儿来是什么意思?”
该隐抬头,露出还算俊美的面孔,双眼痴迷地看着我,“主人,仆人该隐想您了。”
指尖凝出一柄利剑,直指他的眉心,“谁给你的胆子!”
该隐似是无惧,恳切地说着他的诉求,“主人,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我不想搭理他,试图凝力直接把他这地方给劈了,可是为什么灵力没有响应感召?这种空空的感觉好像和审判轮里的情况一样,刚意识到这一点,我发现悬在指尖的剑也消失了。
不信邪的我,继续凝力,却发现真的什么都弄不出来了,我厉声质问跪在地上的该隐,“你干了什么?!”
该隐见状,另一只膝盖也跪了下来,可他说出的话却是一点让步都没有,“请原谅仆人的僭越。”
“反了你了!”我气得随手抄起一个花瓶就朝他砸过去。
人间的制品太过稀脆,花瓶四分五裂,他连发型都没乱,我也没心力继续和他磨蹭,直接朝大门走去,可是大门沉得像座山一样,我压根拉不开。
做了一番无用的尝试之后,我再度把目光投向该隐,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要还不明白就是个大傻子了,自嘲地说,“我也是傻才会信你被恶魔分食后能自行复活。”
该隐定定地看着我,竭力为自己的谎言开脱,“主人,我陪你下地狱,可是路西法他二话不说就拿我活喂了恶魔,我复仇何错之有?而且要不是真神救了我,我早就死了,你……”
我皱眉反问,“真神?”
该隐骤然被打断,沉默地看着我,眼里的的委屈、失望与落寞格外明显,似是在无声质问为什么我对他毫不关心。
我侧头避开他的视线,该隐似是对我这般冷漠的态度无可奈何,只能主动让步,回答我的问题,“是。”
我觉得他的话极度荒谬,但为了探清究竟是什么情况,再度把目光转向他,“什么真神?”
“真神是这个世界原本的主人,可是耶和华鸠占鹊巢,不仅夺走这个世界,还把他封印在迷失之域,不过他已经……”
听到这里,我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那个黑色漩涡不明物想必很早就已经从迷失之域里出来,一直藏在地狱,不遗余力地给别人洗脑,招募属下,那地狱会不会也有叛军?如果有的话,路西法的境况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能被扣留在此,多半也是他的手笔,该隐可没那么大能耐,不过兴许他能改变主意让我离开,思及此,我开口威胁道, “你现在如果让我离开,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从今往后,我与你的主仆关系就尽了,不仅如此,你还将成为我的敌人。”
该隐笑了,越笑越大声,活脱脱像一个疯子,他直起膝盖,从地上站起来,“莉莉丝啊,就在刚刚,我还抱有一丝期待,我期待着你会关心我,哪怕是敷衍的场面话也能叫我开心很久,可你只想着去地狱救他,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他的语气从癫狂变到狠戾,听得叫人发怵。
我异常冷静地看着他,“你疯了。”
“不,我没疯,我记得我要的是什么,”该隐说着朝我逼近。
我梗在原地,对他发号施令,“我命令你站住!”
该隐的脚步暂停,讽笑地望着我,“你忘了吗?刚刚你说过我们的主仆关系尽了啊,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呢?”
我背后是大门,没有后退的空间,警惕地盯着他,余光瞥见右侧角落立着一尊骑士盔甲,手中拿着一柄铁剑,有了主意后,突然抬脚朝他腹部一踢,该隐被迫闪身后退,我则趁机朝右跑,伸手去够剑柄,迅速拔出后转身一挥。
该隐的面上只多了道四厘米长的血口。要是我能用灵力,他脑袋都搬家了。
他伸出手指擦掉血迹的功夫,伤口就完全复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还要挣扎吗?”
我把剑尖指向他的心脏,倨傲地看着他,“你就是把我磨到只剩一根骨头,我也会扎穿你胆敢碰我的手。”
该隐并未对我的反应感到惊讶,反而抛出了一个诱饵,“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我不知道他想玩什么把戏,顺势开口,“什么交易?”
“你戴上这个,我就把禁制给撤了。”该隐的掌心放着一个红色的方盒,里面是一条玫瑰红宝石项链。
不用想就知道这个项链非寻常之物,“它有什么用?”
该隐的眸子里都闪着精光,“戴上不就知道了?”
我哂笑一声,“你明明占了优势,却还要同我做交易,只能证明你想要更大的收益。”
该隐被点破也不心虚,反而继续不慌不乱地威胁,“你现在与普通人类无异,要破禁制难如登天,路西法能撑到你赶到地狱的那天吗?”
见威胁无用,我只得试试走感情路线,“我给你初拥,待你不差,你为何如此对我!”
该隐一步步逼近,直至胸膛抵上剑尖,“你赐我新生,我侍你为主,也算是还了你的恩。”
无路可选的我索性腕部使力,想把剑刺入他的心脏,可是躯壳却根本无法动弹,只见他苍白修长的手拨开我垂落肩颈的红发,再将那条项链戴在了我脖子上。
耳边响起陌生咒语的刹那,一团浓重的黑雾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它们疯狂地涌向我的记忆,遮蔽过往,留我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