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如安迅速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减缓毒素蔓延的速度,同时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本将军,得罪了。」说罢,便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到自己的马上。
本孤容迷迷糊糊地感受到自己换了个位置,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药香,混杂着年如安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她想说话,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胸前。
年如安一路飞驰,身后的小队紧紧跟随。
回到卓川军营后,年如安立刻传唤军医。
几个军医轮番上前诊治,却都束手无策。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毒,既非寻常毒物,又不像江湖上常见的暗器所致。
「废物!」
年如安怒喝一声,将桌上的药箱踢翻在地。药瓶药罐滚落一地,发出叮咚当当的脆响,衬得营帐内的气氛更加紧张。
「年将军息怒。」
一个年长的军医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这毒实在古怪,老朽行医多年,从未见过……」
年如安烦躁地在营帐内来回踱步。
本孤容的脸色越来越差,呼吸也变得微弱起来。他心中焦急如焚,却毫无办法。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
想到这里,年如安猛地停住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年如安一把抱起本孤容,快步走出营帐,翻身上马,直奔城外而去。
「年将军,您这是去哪儿?」陈觅云匆匆赶来,拦住他的去路。
「去邝城,蓝神医正在邝城义诊!」年如安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陈觅云劝道:「邝城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三天时间,本将军恐怕……」
「那也要一试!」
年如安打断他的话,「本将军的命,就赌在蓝神医身上了!」
陈觅云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阻,而是拱手道:「属下愿意护送本将军前去!」
陈觅云见知道此行凶险,年如安一人上路,实在令人放心不下。
年如安低头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本孤容,又抬头看了看陈觅云,沉声道:「你的马,太慢了,我的宝驹又不让外人骑乘。」
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他的护送。
年如安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邝城,任何耽搁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年如安□□的追风,是千里良驹,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旁的马匹,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说罢,年如安一挥马鞭,绝尘而去。
陈觅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担忧不已。
这年如安,一军主帅,为了本孤容,擅离职守,还真是豁出去了。
一路疾驰,年如安不敢有丝毫懈怠。
年如安紧紧抱着怀里的本孤容,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
本孤容在他怀里微微颤抖,时而发出几声痛苦的呻吟。年如安心疼不已,却只能不断地加快速度,希望早点到达邝城。
终于,在两天一夜的奔波之后,年如安提前抵达了邝城。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冲进蓝神医的医馆。
「蓝神医!救命!」
蓝神医正在为病人诊脉,听到喊声,抬头一看,只见年如安满身风尘,怀里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这是……」
蓝神医一眼就认出了本孤容,「她怎么了?」
「中毒了!」
年如安焦急地说道,「求蓝神医出手相救!」
蓝神医为本孤容诊脉后,脸色凝重:「这毒……似乎是宝昌国独有的‘蚀骨**散’。此毒极其阴狠,中毒者会慢慢失去知觉,最终全身溃烂而死。」
年如安闻言,心中一沉。
卓川郡毗邻宝昌国和安国,年如安早就怀疑是宝昌国搞的鬼,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蓝神医,可有解药?」他急切地问道。
蓝神医摇了摇头:「老朽也只能拖延病情恶化,‘蚀骨**散’景国无药可根治。」
「什么?!」
年如安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蓝神医,「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蓝神医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传说,在安国皇宫深处,有几颗‘雪莲子’,可以解百毒。如果能得到一颗‘雪莲子’,或许还有转机……」
听到这里,年如安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安国……看来,他好好想想办法了。
接下来的几日,年如安寸步不离地守在本孤容身边。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中充满了自责和懊悔。如果他能早些发现,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在蓝神医的悉心照料下,本孤容的毒总算是得到了控制,性命无虞。
只是这毒性古怪,每隔七天便会发作一次,届时全身如同万蚁噬咬,痛苦难当。
蓝神医对此也束手无策,只得开些缓解疼痛的药物。
只有拿到‘雪莲子,’才能彻底根治‘蚀骨**散’。
本孤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邝城的一间医馆里。
年如安坐在床边,神色疲惫,却在她醒来的一瞬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醒了。」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本孤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无力。
年如安连忙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我……这是在哪儿?」本孤容的声音虚弱,带着一丝迷茫。
「邝城,蓝神医的医馆。」
年如安简短地解释,「你中毒了,我带你来找蓝神医解毒。」
本孤容这才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她看向年如安,眼中充满了感激:「多谢年将军救命之恩。」
年如安看着她虚弱的模样,心中一痛,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本孤容摇了摇头,强撑起一个笑容:「这不怪你,是有人故意要害我。」
两人在医馆休养了几日,本孤容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一些。
年如安看着她日渐好转,心中也轻松了不少。
只是每当看到她毒发时痛苦的模样,他的心便如同被刀绞一般。
这蚀骨**散,究竟是谁下的?年如安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愤怒。他暗自发誓,一定要查出幕后黑手,为本孤容报仇!
几日后,年如安带着本孤容回到了卓川军营。
本孤容的身体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她坚持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年如安拗不过她,只得答应,但暗中加强了对她的保护。
年如安开始四处打听,寻找能够得到雪莲子的方法。
年如安先是尝试通过外交途径,希望能从安国皇室手中求得雪莲子,但安国使臣对他的请求置之不理,甚至冷嘲热讽。
这条路走不通,年如安便开始秘密联络在安国活动的江湖人士,希望能通过他们买到雪莲子。
年如安甚至不惜花费重金,悬赏求购,但一个月过去,依旧毫无音讯。雪莲子,生长于安国皇宫深处,由重兵把守,寻常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采摘了。
年如安一筹莫展,他坐在本孤容的床边,看着她因为毒性发作而昏睡过去的脸庞,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年如安紧紧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仿佛握住的是他最后的希望。
本孤容醒来时,看到年如安憔悴的模样,心中隐隐作痛。「将军,不必为我如此费心,」
本孤容语气虚弱,却带着一丝释然,「雪莲子何等珍贵,我这条命,哪里值得……」
本孤容停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左右不过七天一次的噬骨之痛,死不了,也算是我本孤容命大。」
年如安看着她强装坚强的模样,心中更加难受。「别说傻话,我一定会找到雪莲子,治好你的。」
本孤容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滑落。
她知道年如安是为了她好,但她更清楚,雪莲子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她不想让他再为自己白费力气。
接下来的日子,年如安依旧没有放弃寻找雪莲子。
年如安甚至想过,亲自潜入安国皇宫,盗取雪莲子,但这个想法太过冒险,稍有不慎,便会丢掉性命,他是一郡主帅,不可肆意妄为。
年如安每日都守在本孤容身边,煎熬地数着日子。
蚀骨**散的毒性每七天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猛烈。
看着本孤容痛苦地蜷缩在床上,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年如安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自己找不到那该死的雪莲子。
这天,本孤容又一次毒发。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身体的颤抖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年如安紧紧抱着她,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却感觉像是抱着一块逐渐融化的冰。
「冷……好冷……」本孤容迷迷糊糊地呓语着,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年如安心疼如绞,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别怕,我在,我一定会找到雪莲子,一定会治好你的……」
年如安知道这些话不过是空洞的承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但他还是要说,因为他害怕,害怕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