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落地,年如安便雷厉风行地收拾行装,准备启程前往卓川郡。
他本就闲不住,常年在边关操练,骤然回京述职的这几个月,简直让他浑身不自在。
如今接到圣旨,他反倒松了口气,总算能回到他熟悉的战场,一展拳脚了。
年如安身材高大,常年习武让他比一般的乾元更多了几分英气,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他换上紫金锦袍,腰间系着镶嵌宝玉的革带,整个人显得威风凛凛。
出发前,年如安特地去见了妹妹年如南。
皇后寝宫里,檀香袅袅,年如南正逗弄着四岁的二皇女厉烨薇。
见哥哥进来,年如南便屏退了宫人。
「兄长此去卓川,可要多加小心。」年如南温声细语地叮嘱,眉宇间却藏着一丝忧虑。
「放心吧,妹妹。」
年如安爽朗一笑,拍了拍胸脯,「兄长何时让你失望过?卓川不过是小地,我定能将其治理得妥妥当当。」
年如南掩唇轻笑,眼波流转:「兄长的本事,妹妹自然清楚。只是卓川如今情况复杂,还需兄长多加留意。」
她顿了顿,又道,「本将军如今也在卓川,兄长不妨与她多加接触,或许能有所获。」
「本孤容?」
年如安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我倒是听说过这位坤泽将军的名号,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人钦佩。此番到了卓川,定要好好结识一番。」
年如南意味深长地看了哥哥一眼,并未多言,只是嘱咐他一路平安。
辞别了妹妹,年如安便策马扬鞭,一路疾驰,直奔卓川郡而去。
卓川郡地处边陲,民风彪悍,与中原的繁华富庶截然不同。
一路风尘仆仆,待抵达卓川郡城时,年如安早已换下了锦衣华服,一身戎装,更显英武不凡。
卓川郡的将士们早已列队迎接,为首的正是本孤容。、一身玄色战甲,衬得她身姿挺拔,英气逼人。饶是年如安见惯了沙场巾帼,也不禁为之一振。
「末将本孤容,参见年将军!」本孤容抱拳行礼,声音清冽,不卑不亢。
年如安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本孤容,朗声道:「本将军不必多礼,你镇守卓川有功,本官早已耳闻。如今我奉旨前来,还需本将军多多协助才是。」
「年将军客气,末将定当竭尽所能。」本孤容淡淡一笑,眼神却锐利如鹰隼,似乎能洞察人心。
简单的寒暄过后,年如安便在众将的簇拥下进了城。
接风宴上,觥筹交错,气氛热烈。年如安频频举杯,与众将士们打成一片。他谈吐幽默,举止豪爽,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而本孤容则始终保持着几分疏离,只是偶尔应酬几句,更多的时候,她都在默默观察着年如安。
这个男人,看似豪放不羁,实则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绝非等闲之辈。
接风宴后,年如安遣人请本孤容到书房议事。夜色深沉,冷风呼啸,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声响。
本孤容一身劲装,步履沉稳地踏入书房。
年如安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灯火。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本将军,请坐。」
本孤容也不客气,径直走到桌边坐下。年如安亲自给她倒了杯茶,茶香四溢,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氛。
「本将军,此次我来卓川,除了接替容茂,还有另一项重要任务。」年如安开门见山,语气沉稳。
本孤容挑眉,静待下文。
「妹妹希望我能娶一位合适的坤泽,为年家开枝散叶。」
本孤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恭喜年将军,不知皇后可推荐有合适的人选?」
年如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妹妹让我自己挑选,而我来到卓川后,便有了合适的人选。」
本孤容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本将军,你文武双全,巾帼不让须眉,又与我年家都是武将世家,门当户对……」
本孤容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年将军说笑了,我一个和离之人,如何配得上年将军?况且,我早已心有所属。」她半真半假地扯了个谎,试图打消年如安的念头。
「哦?本将军心属何人?」年如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带着探究。
本孤容避开他的目光,淡淡道:「此事与年将军无关。」
「本将军,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和离过,我丧偶过,我们简直是天选的一对」
年如安语气中带了几分认真,「我知道你之前受过情伤,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你如今是景国功臣,身份尊贵,不必再为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
本孤容冷笑一声:「年将军,你我不过几面之缘,就如此了解我了?」
年如安不恼,反而笑道:「本将军,我对你仰慕已久,你又何必如此冷淡?」
本孤容心中暗骂,面上却依旧平静:「年将军抬爱了,只是我志不在此。」
「本将军,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年如安步步紧逼,眼神灼热。
「不必了。」
本孤容语气决绝,站起身准备离开。
年如安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两人距离极近,呼吸可闻。
本孤容心中一惊,本能地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禁锢。
「本将军,你真的就如此铁石心肠?」年如安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本孤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她猛地抬起手,一巴掌甩在年如安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年如安被打得一愣,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本孤容。
本孤容甩开他的手,冷声道:「年将军,自重!」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年如安站在原地,看着本孤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难辨。
他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嘴角突然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有意思,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只是个开始。此后,年如安似乎找到了新的乐趣,总是「不经意」地制造和本孤容一起工作的机会。一会儿是探讨卓川的防务,一会儿是巡视城防,一会儿又是商议练兵之策。
本孤容心中烦躁,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
毕竟,年如安是卓川郡的总兵,这些事情确实在他的职责范围内。
本孤容只能强忍着不耐烦,配合他完成各项工作。
「本将军,你看这城墙的防御如何?」年如安指着城墙上的一处缺口,问道。
本孤容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眉头微蹙:「此处确实需要加固,否则容易被敌军攻破。」
「英雄所见略同。」
年如安笑着附和道,眼神却落在本孤容的侧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本孤容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年将军,我们还是继续巡视吧。」
「好。」
年如安应了一声,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她的身影。
就连本孤容带坤泽小队清理附近流匪这种小事,年如安也要跟着去,美其名曰「保护下属的安全」。
「年将军,不过是一些小毛贼,何须你亲自出马?」本孤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本将军的安全,自然是重中之重。」
年如安一本正经地回答,眼神却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带着一丝戏谑。
本孤容懒得理他,翻身上马,带着队伍出发了。
年如安也紧随其后,骑着他的枣红色战马,不远不近地跟着。
「驾!」本孤容一挥马鞭,□□的白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年如安见状,也连忙催动战马追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山间小路上疾驰,卷起阵阵尘土。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喊杀声。
「有埋伏!」
本孤容心中一惊,连忙勒住缰绳,同时拔出暴雨梨花白杆枪,警惕地注视着前方。
只见一群黑衣人从树林中窜出,手持刀剑,向他们冲了过来。
「保护本将军!」
年如安大喝一声,也拔出佩剑,加入了战斗。
本孤容的暴雨梨花白杆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尖寒光闪烁,每一次挥舞都带走一条人命。
年如安的剑法也十分凌厉,剑光如虹,杀气腾腾。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便将黑衣人击退。
「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活着回去。」本孤容语气冰冷,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本将军,你没事吧?」年如安关切地问道。
本孤容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
她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胸口,身体摇摇欲坠。
「本将军!」年如安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本孤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我……我中毒了……」
年如安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快要滑落的本孤容。
本孤容无力地靠在年如安怀里,呼吸急促,脸色愈发苍白。年如安眉头紧锁,探了探她的脉搏,脸色也跟着一变:「这毒……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