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尉迟嘉豪也是动不动把爱挂嘴上,动不动深情告白,像个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但因为他冲动鲁莽的性格和不那么聪明的头脑,鹿韭从来没考虑过要和他交往。
尤其,嘉豪在追求她不得后,用爱的名义四处去找替身,专门找模样有几分像她的女人,和她们分别交往一段时间后,又哭着回来找她,说什么“赝品永远只是赝品,我爱的从始至终只有鹿韭你”、“每次和别的女人亲热,我叫的都是你的名字,脑海里想的也是你”之类,更加让鹿韭觉得尉迟嘉豪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谁想和小孩子交往啊!
徐轩逸就不一样了。
他像她从小读的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成熟,稳重,俊美,帅气,聪明,绅士,儒雅,还很撩人。
鹿韭有些紧张得喘不上气来。
“今夜不知道会有多少颗流星,如果每颗流星都能实现一个心愿,我所有的心愿都会一模一样,那就是,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徐轩逸望向她,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明亮,那么温柔有礼,诚挚又忠心。
她的防备心遭遇了重重的一击。
为什么会有这么会撩,这么一本正经说花言巧语的男人?
关键他还看上去那么真诚!
他是爱我的?他是爱我的吗?鹿韭的心砰砰跳着,随后升起暖意和欢愉,他是爱我的。
微笑浮现脸庞,内心泛起涟漪,可不知怎么的又有一个声音响起:那他会一直爱我吗?将来他不会爱上别的女人吗?
她的心跳又很快平静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平静。
“不习惯,”鹿韭还是觉得怪,“我还是不习惯你一直把爱直白地说出来。他们说越是强烈的感情,散得越快。”
“过日子当然是要细水长流的好,”徐轩逸笑眯眯的,眼神里又藏着隐秘的哀愁,内心挣扎一番后,下定决心告诉她,“我曾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个很爱的人,但到死,都没有说过我爱她。所以我想,以后等我遇到现实里喜欢的人,我每天都要对她说,我爱你。”
“梦只是梦,”鹿韭忙安慰道,“不管梦里的事多悲伤,也只是梦而已。”她想说“你可以珍惜现实生活里遇到的人”,但那个人又是自己,就没继续说。
徐轩逸望着她,想说“你就是我梦到的人,所以我想每天都对你说爱”,或者“就算没那个梦,我也会爱上你”,又觉得不经她允许梦到她、还和她成为虐恋夫妻这件事很不礼貌,便也没开口。
“还是看流星雨吧。”鹿韭道,“我想想还有什么心愿没有许。”
他点点头。
流星雨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结束后,鹿韭依然为之沉迷。
徐轩逸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按理应该送她回去,可又舍不得和她分开。
“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在这里看日出。”他建议,“离日出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你可以在车里先睡一觉,等时间差不多,我再叫你。”
她自然也没看过山里的日出,有些心动,又有些不好意思:“你不用刻意为我做这么多……”
“这算什么多?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一堆工作没完成,笔记本还放在车里呢,随时随地可以进入工作模式。”
“劳逸结合,猝死的话,都不用等三年,我直接丧偶了。”
徐轩逸笑着捏了一把她白嫩的脸:“这么对老公说话?”
这个称呼对鹿韭而实在陌生,听着还有些羞耻,只想岔开话题,于是她说:“我们还是一起在车上休息一会儿吧。”
“不做点别的?”他坏笑。
“现在是凌晨1:26,换平常我早就睡了,”她打了个哈欠,一脸抱歉,“对不起,我真的很困。”
于是,他们一起收拾好东西后回车上,调整了靠椅后背,往下躺,鹿韭很快入睡。
小混蛋。徐轩逸又爱又恨,看穿了他所有坏心思后,非但没有羞涩和不知所措,反叫他不好意思退却的小坏蛋。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唇。
她低低嗯了一声,晃了晃头,接着睡。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四点多,鹿韭发现身上盖着徐轩逸的白色西装外套,他似乎很爱穿一身白,白衬衫,白西装,整个人白得耀眼。
“还早呢,”徐轩逸也睁开双眼,他素来警惕心强,即便之前在熟睡,感觉到身边有任何小动静后就会醒来,“丹京的日出,其实也没那么好看。”他凑近,亲了一下她的脸,“要不要来一次?”
“嗯?”鹿韭还有些迷迷糊糊。
“你对莫宁说的那些,”他望着她,喉结滚动,“我们都可以试试。”
“噗,”她笑出声来,顿时清醒了,摇了摇头,“不行啊徐先生,我的月事前两天恰好来了。”
“真的假的?”他眯起双眼,完全不信她的鬼话,“都领证了,怎么还叫我徐先生?应该叫老公。”
鹿韭双手捂住脸,羞涩地不断摇头,叫不出口,绝对叫不出口,太难为情了。“我还是叫你名字吧,徐轩逸。”
“连名带姓?”他挑了挑眉。
“阿逸,这样总可以了吧?”
“香苹和莫宁这么叫,你也这么叫,不就没什么特别了吗?”
“轩逸?”鹿韭总觉得这有点怪,她不想和徐轩逸保持太亲近,老公是绝对叫不出口的,叫阿逸,又被他觉得只是把他当朋友,叫轩逸,其实也不怎么叫的出口,依然很不自在的样子。
“呃,其实我,”她眉头紧皱,“我还是更喜欢叫你全名,或者,徐先生,非常顺口就叫出来了,还很自在。你不觉得这样也很有意思吗?”
“好吧,也许你的喜好就是这样,”他玩味地笑了,“东方小姐。”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平日里举案齐眉,一个绅士一个淑女,但到了夜晚的时候热情似火,很有意思。
鹿韭点点头:“好了,现在东方小姐要准备看日出了。”
黎明之前的寒气比深夜更重,徐轩逸从后备箱中拿出一条柔软的薄毯,披在鹿韭身上。
“谢谢,您真细心。”鹿韭有些惊喜,又问,“只有一条吗?”
“我不怕冷,”徐轩逸忙道,“年轻火力壮,这点算什么?”还拿来一个保温壶,打开盖子为她倒上一杯,“热乎乎的,喝了身体会暖起来。”
鹿韭闻了闻,发现这是圣玛的一种汤,专门用来在冬天或受寒时喝,祛寒,补气又活血,她忙接过:“谢谢。”
好细心,是香苹告诉他的吗?还是二嫂?
徐轩逸此时正在铺野餐垫,把一切都又摆好之后,坐在垫子上,招呼她过去。鹿韭坐在离他不远但又保持着礼貌距离的地方。徐轩逸很快贴了上去,并在她很快要挪走的时候伸手搭在她肩膀,搂住了她。
再退的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鹿韭心想,于是裹紧了毯子,让自己好不那么无所适从。
徐轩逸咳嗽了几下,似乎是凉到了,又清了清嗓子,裹了裹西装,长长嘘出一口气。
“要不你……”鹿韭想把身上的毯子给他。
“不,我不冷,一点都不冷,”徐轩逸忙制止她,笑得明媚又灿烂,“我一个大男人,要这做什么?女士优先。”
鹿韭想了想,怀疑他是故意的,又没有证据,只好说:“那么我们一起盖吧。”
“那多不好意思呢。”这么说着,却是很愉快地拉过毯子和她一起盖住,“好冷啊,”他哆嗦了一下,趁机又把她搂更紧。
她还是有些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可以靠在我身上,”徐轩逸说,“先睡一会儿也不要紧,等太阳出来了我再叫你。”
鹿韭觉得装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免得接下来有更进一步的举动。于是靠在他身上,闭上眼睛,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假装着假装着却真的睡了,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他怀里,太阳早就升得老高。
她显然是吓了一跳:“抱歉我……”边说边立刻从他怀里出来,坐到了旁边。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徐轩逸忙道,“没有及时叫醒你,害你错过了日出。”他一脸诚恳,“你睡得太香了,我不忍心叫醒你,区区日出而已,哪里比得上你睡好重要呢。”
对我而言,你比日出好看多了。
对于这种情景,鹿韭则只想像太极一样打回去,对从小就被不少人追求又参加过很多宴会的她而言,不过是人情世故,男人们试图用甜言蜜语打动女人,女人们享用的同时要小心男人的诡计,仅此而已。
“您真贴心,徐先生,”她笑道,“非常感谢你从昨晚到现在的体贴,很少有男人能像你一样,你是真正的护花使者。”
自如的,坦荡又大方,就像是宴会上的推杯换盏,好听话换好听话,走过了耳朵却不会走进心里,仅此而已。
他心里甜得美滋滋的,羞涩起来。
“我听说圣玛的日出也很美,只可惜没有看过,你邀请我看丹京的日出,下次若有机会,我带你去看圣玛的,好不好?”在她看来,就像是你请我吃饭,我礼尚往来,回请你。
“荣幸之至。”他将此作为她和自己更近了一步,不胜欢喜。
“Kelce(之前提到的设计师朋友)得知我们要结婚后,开心得快疯了,”回去的路上,徐轩逸一边开车一边告诉她,“他连夜又为我们设计了结婚礼服,最近在加班加点赶制。”
“这次我终于可以按照他的审美来打扮了。”鹿韭笑答。
“东方小姐,你不管怎样打扮都好看。”
“你也一样,徐先生,不论是西服、中圃传统服饰,还是圣玛的民族风,你穿上都会帅气又迷人。”
她在夸我耶。徐轩逸心里更高兴了。客套话他听过不计其数,商业互夸更是家常便饭,过耳不过心,但此时此刻,他开心得像纯真小孩,她夸我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