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前不久陆氏和新城合作、榕安和外资Abyss合作的新闻之后, 这两天又出了个大新闻——
榕安董事长的大儿子郁斐从植物人中苏醒了过来,而与此同时,二儿子厉君却因为从自家楼梯上摔下来而昏迷不醒。xinghuozuowen
向来低调又顺风顺水的榕安仿佛这几个月陷入了什么怪圈里,与以往简直背道而驰, 不说榕城的上流圈子, 就算在普通民众里也成了茶余饭后的笑柄。
榕安的股票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新低, 董事会的十几位董事们齐齐发难, 让作为董事长的厉明远焦头烂额, 不得不将与Aybss还不成熟的合作项目提早提上日程。
……
陆氏大厦二十五层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的外间是一间不大不小的会客室, 左右两边都是全面的落地窗, 可以看到榕城以陆氏大厦作为界限两端截然不同的风景。
“陆总,榕安和Aybss的合作项目是计划在以榕城为中心的三角区域建设多个大型集办公与商业为一体的广场,我们……是不是该有些动作了?”
然而此时坐在会客室沙发上的王亨却没有赏风景的心情,他确实没想到榕安和Abyss的合作项目居然这么快就启动了,毕竟一个项目前期的各种估量和测评可能就能达到半年之久。
坐在他对面的陆之眠抿了一口秘书端上来的现磨黑咖啡,将杯子放在茶几上, 才施施然开口:“这个项目不会有发展机会的, 王董过虑了。”
原本愁眉不展的王亨听到这话, 顿时有些惊讶地将视线投向对面这个年轻人身上——
最近有几波冷空气频频光顾榕城,陆之眠上身穿着白色衬衫外搭烟灰色薄款针织衫, 配上黑色的西装裤,明明是最简约商务不过的装扮,穿在他的身上却显得格外矜贵气质。
他此时眼眸微抬,一手搭在黑色皮质沙发的靠背上, 看上去十分气定神闲。
“难道……陆总有什么消息?”王亨顿了一下问道,陆氏的信息渠道之广自然是毋庸置疑的。
陆之眠微微抬眸,没有过多的解释, 只是伸手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新进的咖啡豆,王董尝尝。”
这显然就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了……
王亨神色微闪,心里有些不悦,然而他毕竟不是那种非要究根问底的老古板,既然陆之眠这么胸有成竹榕安和Abyss的合作项目不能成事,那他又何必那一点早晚会知道的消息?
心思急转间,王亨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他笑了笑,端起了面前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向陆之眠点头示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医院。
ICU病房里静谧一片,只有床边的巨大仪器时不时发出象征着生命体征的“嘀嘀”声。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
两个穿着全套隔离服的人影走了进来。
“他这段时间醒过吗?”低沉严肃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还没有,”另一个声音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不过根据这几天的观测报告,厉君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随时有可能醒来。”
高大的人影渐渐靠近了床边,阴影不偏不倚刚好挡在床头,似乎正在端详床上躺着的那人。
厉君身上大部分的绷带已经拆除,脖子上戴着一个固定器,脸上青紫一片,从左眼下到嘴唇右端有一个大大的伤口,缝着密密麻麻的针线,看上去就像一条蜈蚣盘旋其上,可怖极了。
那个沉肃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仔细盯着,他一旦有醒来的迹象……做得干净点,明白吗?”
话里的意思让人不寒而栗。
“是,厉董。”病房里的另一人应道。
监测仪发出的声音微微产生了变化,但却没人注意。
“医院里有陆之眠的人,我怀疑他知道了些什么,”厉明远转身背对着病床,虽然穿着厚重的隔离服,背影却和平时无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除了那个主治医生,不要让其他成分不明的人靠近这间病房。”
“厉董,那不如直接换一个主治医生?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唯唯诺诺的声音显得格外疑惑。
厉明远轻轻地发出一声哼笑:“这可是陆之眠特地从德国请回来的脑科专家,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要是我执意要把这个主治医生换了,岂不是在帮陆之眠确认这里头有猫腻?”
“厉董说得是!”另一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恭维的意味。
“嗯,那就这么安排,”厉明远又往床上轻蔑地看了一眼,“先走吧,多看这个废物一眼我都嫌浪费时间。”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两个脚步声,在病房门的开启又关上后,病房内复又恢复了安静。
ICU的病房没有开灯,只有从对着走廊那面墙上唯一的一扇小窗户上透进了一些微弱的灯光,落在病床上,在那个满身伤痕的人脸上打上深一道浅一道的阴影,形似鬼魅的脸显得愈发可怕。
随着监测仪的声音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只见那人的眼睫微动,竟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厉君的脖子被仪器固定住,无法转动,只能微微转动眼眸,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看去,那眼里是歇斯底里的刻骨恨意。
好个厉明远。
好个誉满榕城的厉董事长。
将他这个亲生儿子推下楼还不够,现在还想派人在医院里弄死他……
那他又怎么能不回敬他这位好父亲一份“大礼”呢?
*
安德烈斯医生办公室。
“叩叩叩”
房门蓦地被敲响了。
安德烈斯医生看了坐在对面的人一眼,见他没有反应,才开口:“请进。”
进来的人正是刚刚出现在厉君病房的那两个穿着隔离服的人。
为首的“厉明远”摘下了自己的隔离面罩,却是个看上去年仅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朝着沙发上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陆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了。”
坐在安德烈斯医生对面的正是陆之眠,而刚刚发生在厉君病房内的那一幕也是他刻意安排的,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年轻人都是他找的可以模仿他人声线的技艺人。
早在两天前,陆之眠就收到了医院传来的消息——厉君醒了。
但是不知为何,明明已经醒来的厉君却装作仍旧昏迷,陆之眠便将计就计,干脆让医护人员也表现出一副不知道他醒来的样子。
按照魏泯上次说的,厉君摔下楼梯的事情十有**和厉明远脱不开关系,而厉明远之所以想要谋杀自己的亲生儿子,关键点也肯定是那天厉君来找他所提到的事。
陆之眠想要从厉君口中套取信息,更想得到可能存在于厉君手上的证据,他唯一的切入点就在于这两父子之间的矛盾。
虽然陆之眠和厉君接触并不多,但是从少有的几次见面中,他也能看出厉君是绝对多疑的性格。
于是陆之眠找人安排了这一出戏,为的就是让厉君恨厉明远入骨,让他清楚地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唯一能让他保住性命的只有陆之眠。
“陆总,接下来需要我做些什么?”安德烈斯医生有些紧张地问道,他擅长的手里拿着的这把手术刀,演戏绝不是他的长处。
陆之眠靠在沙发背上,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自信的弧度:“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在他请求你联系我的时候,按照他说的办就是了。”
想必这一天不会远了。
*
虽然之前在医院检查得出郁斐的一切生理机能都恢复了正常,但陆之眠依然为他请了两位复健老师,每天下午来辅导郁斐做康复训练。
曾经占据客厅小半江山的顶级柚木猫爬架已经被完整地拆除送到了楼下的杂物间里,取而代之的是安装了一系列复健和健身器具。
魏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看着郁斐在两位复健老师的指导下进行康复训练,一边撸着躺在腿上的小橘猫,状似小声嘟囔,其实音量响得整个客厅的人都能听见:“哎,人啊,就是这么现实,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连个猫爬架都不给留……啧啧啧,惨啊,小胖猫。”
郁斐正在跑步机上慢跑,听到他这话,一个没注意左脚绊了右脚,要不是有旁边的老师托了他一把,怕是得俊脸着地摔在跑步机上。
他磨了磨牙,转头瞪向沙发上和猫玩得不亦乐乎的少年:“不要对着小猫胡说八道。”
魏泯耸了耸肩,摸了摸毛茸茸的猫头:“不说就不说,但是希望你们两个心里都能有点数,对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小橘猫好点儿,别再克扣它猫粮了。”
郁斐阴恻恻的眼神顿时转移到了小橘猫的身上,小橘猫抖着一身胖肉把头埋进了魏泯的臂弯里,只留下了一个越发圆润的屁股对着郁斐。
郁斐:“……”
毕竟还有两位复健老师在场,郁斐也不敢说一些在正常人听来很不正常的话,于是又分别瞪了他们一人一猫一眼才作罢。
临近下午四点,今天的康复训练结束,两位老师向郁斐道了别之后便离开了。
等到大门关上,郁斐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便阴了下来,他猛地转过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泛起凶光,直勾勾地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一人一猫。
魏泯和小橘猫同时感到自己的脖颈处袭来一阵凉意,不由打了个寒颤。
“咳,那什么,我这周的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回房了……”魏泯摸了摸鼻子,把小橘猫放在一边,就想溜之大吉。
“喵!”小橘猫见他这么不讲义气,顿时也急了,一边叫一边用爪子尖尖死命地扒拉魏泯的裤子。
“放手!是你让我跟他们说不要克扣猫粮的,这锅你自己背好!”魏泯的裤子是新买的,转眼间就被小橘猫勾出两条丝来,顿时气得不行。
郁斐不紧不慢地走到这两个小兔崽子的面前,双手交叉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哟,刚刚不是还相亲相爱得很吗?怎么吵起来了?”
魏泯:“……”
小橘猫:“……”
这下魏泯也顾不得纠结裤子的问题了,一手揣上挂在他腿上的小橘猫就像往楼梯的方向走,但是身后却传来一股阻力——
“站住,”郁斐伸手揪住魏泯的卫衣帽子,“你先给我说清楚,这猫是怎么回事?”
魏泯并不通猫语,之前能听懂小橘猫的话,也只是因为里面是郁斐的灵魂,本质还是人话……这些他都是和郁斐解释过的。
然而郁斐这两天才发现,魏泯有时候会和小橘猫聊天。
那么,究竟是魏泯隐瞒了自己会猫语的事,还是……
小橘猫的身体里又有了一个人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