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向眠头重脚轻的从床上起来,脚刚刚落在地上,软的直接栽到了地上,亏得地面铺了一层毛毯,不然一定会磕出淤青。
她试图努力爬起来,身体很不协调的难以站立。
向眠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涌,她不知道自己还痛不痛,可是,她真的很绝望,好难受。
像是在等待死亡那样,她无能为力的拯救自己,向眠能明确感觉到自己心理出了问题,只是她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撕裂的。她需要一抔土来埋葬自己。
她趴了很久再强撑着站起来,一步步朝着浴室走去收拾自己,身上依旧是昨天的白色睡裙,她扶着栏杆往下移动。
视线一会黑一会明,楼下,季青葙一身黑色的西装,她坐在椅子上翻着报纸,听到动静缓缓抬头看她,脸上没有笑意,冷冰冰的,难以看到任何温情。
之后她继续翻动着手中的报纸。
向眠心脏闷得难受,气掖在口里吐不出,她下到客厅往厨房看,管家说:“向小姐,家里更换了新的厨娘,以后您就不用再进厨房了。”
向眠扯扯唇角,露出一个不是很好的笑容,她嗯了一声,她的手现在也掌不了勺儿了。可真是废物啊。
她说:“无所谓。”
饭菜上桌,两个人无言,向眠拿着勺子的手指轻抖,季青葙慢条斯理喝着汤,她抬头沉着眸子看向眠,向眠抽纸巾擦着桌子。
“给太太拿个餐巾过来。”
向眠想说没有弄到身上,可是她已经好几次撒到桌子上了,已经变得很邋遢了……她也没必要去解释了。
家佣把桌子擦干净,帮忙给她掖好的餐巾布,向眠自尊心作祟,这种行为于她是成种羞辱。向眠苦涩的扯了扯唇角,闷声不语的继续吃饭。
“和叶家是工作,三家大企业,不搭理谁,不和谁来往,都是把自己闭上绝路。是自取灭亡。”季青葙冰冷的说着,向眠不清楚只知道这算不算解释,只是茫然机械的继续往嘴里塞东西,问不出一句:“那我呢?”
季青葙慢条斯理的吃着餐点,无声成了一种傲慢。
向眠算什么,是废物。
向眠艰难的把碗里餐点吃完,肚子并没有那么饱,她也没有力气再吃其他东西,季青葙去了一趟书房,出来欲走向向眠,却瞧见正在打听话的向眠,向眠唇角噙着笑意,季青葙收回视线和步伐直接出了门。
车开出庭院,向眠抬起头,车带动风惊动正在爬藤的粉色蔷薇,翩翩然落下一片花瓣。
向眠起身一步步往外走,她还没踏出庭院就被保镖拦住了,向眠弯腰捡起地上那一片花瓣。
她同苏扶盈说:“没事啊,她对我很好的,给我找了医生看,我现在已经不痛了,你呢?”
苏扶盈哼了声儿,“我爸,骂,骂了我一个晚上,可,可是,那个人都没有我高,一个男的他他只有163,我的天,我好、好歹169啊!还是净身高!”
向眠笑,“那确实不合适。”
她捏着花瓣往回走,她不知道掉落的花瓣还香不香,距离上次用蔷薇花调制香薰已经过去很久了。
离保镖远了些,向眠压着声音问苏扶盈,“你有签证吗?”
“有、有的,以前参加夏立营办过。”苏扶盈回。
“买机票走,越快越好。”
苏扶盈没回话,向眠心脏悸痛,“眠眠,你不信我吗?”
苏扶盈很坚定,“信,我信!”
只是她走了向眠怎么办,向眠被欺负了怎么办,昨天她爸骂她的时候,说什么向眠已经废了,季青葙不可能娶一个废物,让她立马和向眠断交,她反抗怼她爸,她爸给了她一巴掌。
苏父不缺她吃不缺她喝,但是对她管理极为严格,掌控欲很强烈,平时给她副卡随便刷,实际会看她买了什么,确定她去了哪里。这次吵架还说要停掉她卡,让她好好反思。
向眠给她的那笔钱足够了,只要她偷偷拿上签证,买上一张机票,她可以飞出去寻找自由。
“盈盈,飞出去吧。”向眠唇张了张,她想说:盈盈别管我了。
她清楚的知道说出这种话,苏扶盈肯定不会走,于是,她选择撒一个自己都不信的谎。
“昨天我和青葙说了很多,她说她在乎我,她说和叶心蕾只是工作,说工作结束带我走,我们会去国外生活,她发展国外事业,我去治病,然后周六周末逛街,约上三五个好友一起吃饭。她还说……我最重要。”
这一切美好的像梦一样,可每多说一个她的心脏就疼痛一分。
苏扶盈沉默了很久,说:“好,好的,眠眠。我知道了。”
向眠“嗯”了一声,她走进客厅,气温上来天气闷热,简简单单一段路她就用完了力气,很是疲惫,额上浮出了层薄汗。
“眠眠……”
“嗯?”
苏扶盈的声音又轻又细,她极力克制让自己不哭,“会、好起来的。”
向眠笑着嗯,“我也信你盈盈。”
“别跟你爸爸硬着来,假装听她的话,找机会跑。”
“你呢?”苏扶盈问。
向眠心一惊,她再看看这四周,突然满目悲凉,这里就是个囚笼,只是她当时不懂把囚笼当天堂,亲手把它布置到温馨舒适。
“刚刚说了,她对我很好,比在向家好,盈盈,不需要担心我。”向眠再给她喂定心丸。
“好。”
“盈盈……”向眠轻轻喊她。
如果飞出去了,就别回来了。
这里不好,这个世界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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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向眠没办法出门,身体变得很差劲,期间感冒了一次,每次感冒药和医生开的药混吃,一点劲儿也没有,没有力气的她只能躺在床上,她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偶尔和家佣开玩笑,她说:你瞧我像不像林黛玉
感冒稍微好转,季青葙去上班后,向眠简单的收拾自己,她给季青葙发信息:【我要去医院。】
季青葙:【去做什么。】
向眠:【去看看病。】
发信息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门口了,她没有权限开不了这道门,她紧紧握着手机。
季青葙从监控里看着她,管家问她开不开门,季青葙说:“让司机开车送她去。”
黑色宾利从车库里开出来,司机为向眠拉开车门,“季董让我送您过去。”
向眠弯腰上车。
司机把她送到医院,帮着她挂号,向眠去上次季青葙安排的检查科室,并没有看到上次给她检查的医生。
向眠又去挂了上次自己检查的那个科室,正好是那天给她检查的医生,老医生对她印象深刻,说:“上次是你吧,你再去挂这个科室,正好有个专家号。”
向眠看着她写的单子,瞥见名字,她微微愣,老医生说:“你还年轻,配合治疗,有治好的可能性。”
向眠捏着那个单子单独看,纠结几次他重新挂号,等到医生叫号她就进去,她又排队做了几个测试,面对机器在头上戴了几根线。
具体做什么她不明白……也分不清了。
医生看着电脑上的红线说:“你反应迟钝,幻听,被害妄想症,加上肢体不协调,明显是初期症状。而且——”医生翻着电脑,“我这里有你的就诊记录,你上次检查不是已经被确证了吗?”
“上次?”
医生报了个日期。
向眠心里发凉,可是上次季青葙说的是检查身体病症,看看手为什么一直抖。
“不记得了?那你这个问题很严重,已经记忆力衰退了。”
“亲戚朋友有来吗?”
“小姑娘?”
向眠不知道自己怎么从科室出来的,手里攥着一叠检查单,她不明白……季青葙为什么让她做这种精神检查。
“又是你一个人来?”向明月突然出现,她穿着白衣大褂,眼里是对向眠的心疼,向眠却觉得她比任何医生都可怕,本能的脚往后退。
向明月语气加重,“眠眠,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向眠大脑迟钝了几秒,说:“她比较忙,让人送我来的。”
“你们婚礼要解除了吧。”向明月说,“如果你想离开她,也不想回家,我在郊外新买了一套房子,你可以去养病……”
“我没病。”向眠语气往上提,凭什么说她有病,她很健康,非常健康,只是手有点抖而已。
向明月合了合眼眸,“眠眠,我是姐姐。”
“是姐姐吗?你,你不一直在漠视我的成长吗?”向眠仇视的看着她,片刻,她抬起手贴在脸上,轻轻地蹭着手套上的凉意,“……她对我很好的,这是她送给我的。”
苍白的脸上如枯木,眼睛红得几乎渗血,分明是要哭了,还在寻求温暖。
向明月望着她,薄唇翕动。
“眠眠,这是我送给你的。”
向眠顿住,抬头看她,“不可能。”
“一黑一白,白色是玫瑰,黑色是月亮。”
向眠愣住,向明月明明是医院最厉害的心内医生,而她如同遇到了鬼,她胡乱扯手中的手套,她扔在地上扔在向明月脚边,她侧过身冲进即将关上的客梯。
向明月疾步追上她,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出来,说:“眠眠,戴上。”
“是我这样恶心到你了吗?”向眠反问,她眼睛红了,“我……只是想好好活,没想着要恶心你们,我想要出国,去做我自己的事儿,是你们扣着我,是你们取消了我的录取结果。”
她潺潺弱弱的叶,随时都能被河水乱走。
叶子至少曾经绿过。
而,向眠从一开始就腐烂。
向眠挣脱了她的手,没有人来接她,也没有人送她,她冲出来的一瞬间,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力,护士、病人,每一个无关的人看着她。
她的手又开始抖动。
向眠在医院外的树后站着,她拿出手机发信息。
【季青葙,你是不是不信我。】
季青葙没有回,对面也没有状态变化,她等了十来分钟。
季青葙进入输入中:【回家再谈。】
向眠:【我想要一个答案。】
向眠手克制不住的发抖,那不是家,她没有家了,她想走……
如果……如果季青葙不信,那她之前每次告诉季青葙,季青葙如何想她?
胡说八道吗?还是认为……她精神有问题。
为什么不信她。
那,那,之前她通过剧情避开向星瀚的强/奸算什么?
她知道剧情后,预见的第一件事是向星瀚对她心怀不轨,他会来欲行不轨,她将信将疑拿着棒球棍等着,果然向星瀚晚上出现了,那天她把他砸的头破血流。
尽管向星瀚后面解释,只是喝醉走错了,只是让她给自己做杯柠檬水解酒。
但,谁都知道这是最拙劣的借口,家里有专门的保姆照顾向星瀚,而且她的房间连佣人住的房间都不如,离向星瀚远远的,只有向家那群偏心鬼信,而且……向星瀚一直觊觎她。
是自己错吗,是自己错吗?
好难受,好头痛。
好想去死啊。
季青葙:【嗯,信你。】
向眠看着这短短几个字,泪如雨下,可,为什么换成她不敢相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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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