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卓在门廊台阶上收拢伞叶,抖落雨滴,转身即见李父西装革履准备外出,出声致意,
“李叔”
李立乾面色凝重但仍是和蔼的长辈态度点头答应,余光看见背后漫不经心、抬头又低头的李应决,换上严厉的口吻,
“好好跟延卓学习”
“爸,这么晚还出去啊?”
平常的关切又似无心的试探。
“公司账目出了点问题”
李立乾沉着陈述,在一旁小孙的撑伞下走进雨幕。
悲痛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但终究会被时间一层层的过滤稀释于无。
思及近来一扫病态甚至颇有老骥伏枥之势的李父,张延卓边上楼边心怀感想,直至打开卧室房门,发觉身后的人明显也停下脚步,遂转头,疑惑的神情。
“哥,我左手受伤了,你可以帮我涂一下药膏吗?”
李应决温顺机灵的眼睛流露着诚恳的请求。
张延卓哑然失笑,欣然同意。
当冰凉滑腻的药膏涂抹在滚热的皮肤上时,李应决正趴在书桌上,偏着头枕卧左小臂,露出受伤的手腕与侧脸 ,抬目看见摆放整齐的教科书,随口问道,
“哥,你在自学大学课程?”
“嗯,竞赛时会用到微积分的有关知识,现在空闲了,正好系统学习一下。”
李应决对这种‘学习没有适可而止,只有持之以恒‘的态度赞同的点了点下巴。
张延卓看着对方颓唐乖巧的模样不禁微微出神,忆起那日李父的勃然大怒,
“所以走进她心里的人就不需要走出来了吗?生活不该继续了吗?非要每天愁云惨淡度日才算尽忠吗?太过理想主义像你妈妈一样于人于己都是一场灾难!”
接着茶杯的瓷片连着湿腻的茶叶散落四周。
“哥,你在哪学的这手艺?”
□□的疼痛与酥麻一齐袭来,李应决虚弱一笑问道。
张延卓被拉回现实,继续为其揉捏化瘀,眉眼专注,
“书本,还是自己亲身实践的”
“哥,看右边”
张延卓应声转头,空无一物,无奈的压下嘴角,复又回头,一木制竹节手环赫然在目,两片竹叶环坠其上,简单精致,古朴潇洒,不禁笑问,
“魔法?”
“不,是魔术,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李应决老气横秋的语气,意味深长。
“为什么送这个?”
“节节高升”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庆祝学业有成?毕竟上回是你拿奖学金请的课。”
“谢谢”
打闹与安静实际是对亲近的人两种不同的态度 ,张延卓眼角噙着笑意,豁然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