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应决?”
李应决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呼唤,缓慢的睁开了眼睛,但没有动。
“李应决,我好像发热了。”
张延卓冰凉的手腕压在滚烫的额头上,声音冷静自持。
李应决从被褥中旋然而起,摸爬到张延卓床头,自然而然的拨开张延卓的手腕,抚上他的额头,低声问,
“哥,咱家有备用药吗?”
张延卓头疼欲裂,但努力保持理智,咽了咽唾沫,
“郝奶奶家有”
“行,我去借”
李应决立刻答应下来。
李应决起身穿鞋走出门外,打伞进入雨幕。但雨点打在塑料雨棚上的声音太大再加上老人因年长力衰而普遍出现的耳聋症状,李应决敲了半晌大门仍无人应,遂当机立断收起伞翼,踩着墙边石头,干净利落的翻墙而过,稳稳当当的落在院内,走进堂屋。
郝秀梅已入耄耋之年,对于半夜破门而入的李应决,当即吓了个半死,但当李应决表明来意后,二话不说的翻找药盒,拿出退烧药交付给他。
“老太太大事上倒拎得清。”
李应决往茶缸里倒了热水,把药递给张延卓,赞赏的说。
张延卓配合的笑了笑,
“谢谢”
但当李应决凌晨时分摸张延卓额头试温时,发现仍滚烫不已,
“哥?”
“张延卓?”
李应决碰了碰张延卓的胳膊,滚热的体温,没有得到答复,只是几声神志不清的呢喃。
他果断的跑向东屋,然后迅速的接受了无人回应的事实,再次驾车轻熟的翻过墙头,走进邻家。
郝秀梅端坐屋内,放下正在喝茶的杯子,掷地有声的说,
“去镇上医院”
与社会塑造了三六九等的人相通,客观环境也塑造了三六九等的农村,富裕的村庄人人二楼小洋房,柏油马路铺就,而贫穷的村庄连个交通工具都难以借到。
当李应决再次喂给张延卓一粒退烧药后,张延卓神智清醒了一些。
由于没有雨靴,李应决便趿拉着两块钱一双的塑料拖鞋,背着张延卓走上了泥泞小路。村庄距离城镇有六七里路的距离,由于仍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路途变得更加艰难崎岖,张延卓趴在李应决的背上,手里撑着伞,单薄的衣物,少年的身体紧密相贴,冷冽的风使人心踏实安静。
镇上小医院虽然简单却出乎意料的干净,张延卓在群众中显然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在不到上班的时间时,医生看清来人,就立马披起白大褂就开始了诊断。
“39度4,吃过退烧药了吗?”
医生严肃的看着温度计的水银柱问道。
“吃过了”
李应决看了一眼坐在诊室板凳上眼神迷蒙的张延卓,回答道。
“小张的同学?”
“是”
“打一针退烧针,再挂两瓶吊水。”
医生坐在办公桌前在病例单上狂草的写字。
“好”
李应决盲目的应声,换了只脚,转移身体的重心,接着就目瞪口呆的看见医生进入内室敲敲打打一番回来后拽下张延卓裤子的一角在白皙的皮肤上擦消毒棉球。
李应决不自在的微微咳嗽了一声,提议,
“那我先出去一下”
“不用,你来扶着小张”
李应决堪堪顿住步伐,僵硬的回身抬手扶住张延卓,见其面色惨白,遂认定其意识微弱,却不见一抹潮红悄悄爬上张延卓的耳根。
现代临床医学解放了多少人的羞耻心,这才是真正的把人冷冰冰的‘物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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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莫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