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烟花 第18章 变化

11月16日，美妙的星期六。

杨亦冬美美地睡了个懒觉，起床给自己泡了桶方便面，就打开笔记本开始复习昨天的知识。

阳光温暖地洒在书桌上，打开窗户的一条小缝，冷冷的寒风便将因暖气而闷热的房间温度变得刚刚好。

就在这时，微信传来一声消息提醒音。

是有人向她发起的好友申请。

杨亦冬疑惑地打开手机锁屏，发现那人的备注居然是余欣欣。

杨亦冬：【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几乎是一瞬间，余欣欣就发来了消息。

余欣欣：那个……现在有空吗？

抱歉啊

我就是……

想和你聊聊

抱歉……我实在是没有倾诉的对象……

杨亦冬：没事的小欣，我有时间的，你说吧

余欣欣：……

我爸妈……又说我了

杨亦冬：……

余欣欣：他们又说我没用了

杨亦冬：怎么了……为什么？

余欣欣：因为我太粗心了

不小心把花瓶打碎了

我真的是不小心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间没注意到就分了神不小心碰到了而已

杨亦冬：小欣，你现在方便语音吗？

余欣欣：不好意思啊……我的手机一会儿就要被没收了

杨亦冬：……小欣

不论任何人怎么说，你都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

你不是没用的人，你学习认真，前天晚自习我只是提了一两句问题，你就把它们记下来，花着课余的时间搞懂了它。你知道吗，当昨天你将你写的笔记与我分享并且讲述你的思路时，我看到的是一个极其认真仔细的人

那份笔记记得真的很好，重点难点用着不同颜色的笔标着，还在一旁写着注释，我再一次无比肯定你绝对不是他们所说的“无用之人”。你是特别特别好的余欣欣，是努力学习将来也一定会学好的余欣欣，是未来前程似锦的余欣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余欣欣……我们的价值，是自己给自己赋予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我相信你，你是最棒的

余欣欣：亦冬……

谢谢你……

时间到了，我该把手机交回去了

亦冬，谢谢你听我说这些

再见

频繁响起的提醒音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屋子，和寂静的一切。

她起身，将窗户关上。

然后对着窗坐在了地上。

寒意。

太阳也烤不暖她那颗骤然冰冷的心。

好熟悉的悲伤。

好熟悉的孤寂。

她笑了一声。

似乎有一些记忆突然浮现在了脑海里。

那些一个人坐在卧室里望着太阳的日子。

那些好冷好冷，眼泪却流不完的时光。

痛从心脏向四周蔓延开来。

她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不应该想起的过去。

那段本已经沉入心海的痛苦。

一模一样的经历。

……

……

……

从那天开始，杨亦冬下定决心要帮助余欣欣考上班级第一，这不仅仅是余欣欣向父母的证明，也是她的证明。

她更加努力地给余欣欣总结笔记，努力提升自己的学习能力，不断思考如何更好地教授与她，她的生活更加忙碌，从来午睡的她，甚至牺牲了午休时间，只是坐在课桌前，一遍一遍地规划着余欣欣的学习计划。

也是从那天开始，余淡再没从杨亦冬的脸上看到过轻松的神色和那些令人无语的打趣，她似乎真的将全身心都放在了完成任务上。

余淡能感觉到，她很疲惫。

……

补习很有成效，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有成效，在21日和22日的月中小测中，余欣欣一跃成为班级第十名。

成绩单前，余淡侧头去看杨亦冬，可那人只是平静地转身而去。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11月25日，午休时间。

余淡吃完饭后回到教室，却发现杨亦冬趴在座位的桌子上，她坐到她的一旁，看着那人熟睡的模样，不知不觉出了神。

杨亦冬的胳膊下还垫着写满计划的本子，右上角小小地写着一句话：

“我已经无法改变了，但她不一样，她不能和我一样，我要帮她，拼尽全力。”

余淡看着看着，奇怪地感受到一丝凉意浮上心头。

细细品味，惊觉是酸楚，可又不知所云，只是转过头，愣愣地盯着眼前，虚焦放空。

一种巨大的遗憾之情席卷而来，她无心抵挡，任由着眼泪落到桌上。

真是奇怪。

杨亦冬自己也能察觉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这几天里每况愈下。

她过分投身于余欣欣的事情上，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也带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

她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

在某一天送走余欣欣后，她回到宿舍，一下子栽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亦冬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纯白云海之间。

周围传来空灵的机械女声——

“您好，创世神，欢迎来到系统空间。”

杨亦冬愣了一会：“系统空间……不是发生意外时才会进入吗？”

“是的，创世神。察觉到您的精神状况已经不足以维持该世界，于是将您从梦中带到了这里。”

“维持世界？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依靠着您的精神力量所运转，现如今您的精神力量已经所剩无几。”

杨亦冬蹙眉，“如果我的精神力量没有了……世界就会毁灭？”

“是的。”

“那现在怎么办？”

“您可以选择就此湮灭，同时世界也将消失，当然，这个世界还有些剩余的力量可以维持，您也可以选择回到世界里寻找恢复力量的方法，继续循环，就像您无数次做的那样。”

杨亦冬一头雾水，“什么循环？你在说什么？”

远处的云雾散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尽头处，它挥了挥手，一副景象便出现在她的眼前。

昏暗的夜色里，一个人倒在地上，周围是淌开的鲜血。

模糊不清的画面里，她唯一能看清的，就是那张和她别无二致的脸。

她的语气带了些迟疑：“这是……我？”

“是的。这是您最终的命运，也是您循环了无数次所迎接的命运。”

“现在您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如此，您还是要选择继续循环下去，费尽心力，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生机吗？”

即使当初内心有千百个不解想要得到答案，但在此刻，看着眼前的景象，杨亦冬却没有那么在意真相了。

她沉默良久，开口。

“如果我是因为最终无论如何都会如此死亡，才不断循环，寻求生机，那么——”杨亦冬抬眸，“无论要循环多少次，我都一定要活下来。”

“创世神，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杨亦冬冷静地看着远处的身影。

“就像之前无数次循环那样，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一定会打破循环，寻到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