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里好像确实有这么一条……
他当时觉得查手机嘛能有什么的,他总不会去勾搭别的男人,所以就默许了这一条。
但是好怪,真的好怪。他手机里当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是偷偷查也就算了,柳言师就算知道,也不会讲什么;当着他的面查手机,这和脱他裤衩子没区别。
新消息是游戏好友的,看id,是殷豫。
【音域不阴郁:草泥马柳言师,你丫不是说今天没时间玩游戏吗?】
【音域不阴郁:我踏马寻思你干啥去了呢,好啊好啊,你背着哥们偷偷上线不说,你还去别人世界带妹是吧?重色轻友,我恨你,柳言师。】
【音域不阴郁:我刚刚想进你世界玩玩,妈的系统提示我进不去……等等,草了,你什么时候变这么有钱了?】
就在说话的功夫里,应拂雪已经帮他抽出了新角色,还是最顶配的那种。
殷豫通过角色展示台看到的。
柳言师缩着脖子,唯唯诺诺: “我和殷豫没事就凑在一起打游戏。我今天放他鸽子,他以为我没时间玩,结果转头看到我上线,破口大骂很正常。”
这话说完,柳言师赶紧找补: “不过没关系,他破防一阵子就过去了,不用理他。”
应拂雪翘起嘴角,想替他打字回“陪男朋友打游戏”。
然而这句在输入框里还没发出去,柳言师急忙制止: “你说了不公开的!”
应拂雪于是万分惋惜地把“男朋友”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发了出去。
柳言师心说跟着应拂雪,他这一天天还真是提心吊胆的。
好在拦住了,柳言师想,要是让殷豫知道他正在和人交往,那么第二天,大半个学院都能知道。
这货的嘴巴比得了唇角撕裂症的河马还大。
与此同时,他也一定会收到殷豫的亲切问候,不问出来绝对不罢休那种。
应拂雪切掉游戏,回到手机主页面。看着手机上的两个微信、两个□□图标,应拂雪手指悬在屏幕上,表情有点难看。
应拂雪: “你有这么多账号?”
“两个手机号,”柳言师理不直气也壮, “每个软件正好可以注册两个账号。”
有不止一个社交账号很正常,就像章鱼有不止一条触手,兔子有不止一个洞那样正常。
应拂雪冷笑: “好啊,那就把四个都查一遍。”
柳言师只是加的人多了一点,一般都是兼职的老板,或者药草买家,还有一些公事公办的同学,没什么可查的,语气都很官方。
只是……
应拂雪看到自己的折纸头像,指着“美貌但有病”这几个字,问: “什么意思?”
柳言师:“……”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种东西也能让他社死。
柳言师汗流浃背了: “字、字面意思。”
应拂雪眯了眯眼睛,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手指却很诚实地把这个备注改掉,换上了赫赫有名的“男朋友”这三个大字。
柳言师有点恼了: “喂,你乱改什么!”
“合约里没写不能改备注。”应拂雪冷淡道, “法无禁止即可为,你应该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是这么用的吗……
算了,改一个备注而已,又不会掉块肉。柳言师低头画圈圈,不想理他。
“还有,”应拂雪发现他和江月的聊天记录, “养鱼?”
这可真就有点冤枉了。柳言师竖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 “我没打算把你当鱼。”
应拂雪合理曲解: “哦,意思是,我连当你的鱼都没有资格?”
柳言师: “……”
应拂雪: “那当atm机有没有资格?”
柳言师: “……你别发疯。”
有病吧。
这手机有些年头了,用起来卡得很。应拂雪很不习惯,眉头皱得很紧。
最后点进校内论坛,他直接点进个人界面,看到柳言师发的帖子,颇感惊讶。
“‘貌美又体贴’,你对外是这么说我的?”
“是。”
“我让你很困扰?”
“……”
“不忍心拒绝我?”
“应拂雪!”
柳言师恼羞成怒,要去抢手机, “你别看!不给你查了!”
“啊,”应拂雪利用手长优势,把手机举得很高,让柳言师根本够不着, “那我查别的。”
柳言师: “别的也不准查!”
他气急败坏地伸手,整个人就差直接贴应拂雪身上。应拂雪以为他要抢手机,就举高了手臂躲。岂料柳言师抢不到自己的手机,于是爪子一拐,把应拂雪冷落在一边的手机拿了过来。
“我也要查。”
柳言师晃晃手机,恶趣味道,“你不能拦我。”
应拂雪也没拦,只是点了点头,说:“查吧。”
倒是很坦荡。
其实应拂雪的手机比应拂雪本人看起来还要冰冷一点,没几个好友的微信号里,大半是学院的导师,还有他给学生建的课程群。
置顶备注是“言言”。柳言师看到熟悉的头像,不可思议: “‘言言’是谁啊?我吗?谁准你这么叫我的?”
怎么还拿这个当备注啊喂!
应拂雪按熄了手机,说:“我自己准的。”
柳言师恶劣道:“以后不准这么叫我。”
应拂雪没有说话,只是盯了柳言师发红的耳垂半晌,才目有深意地说:“好吧,言言。”
柳言师:“……喂!”
他瞥了应拂雪一眼,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地说:“我们现在是很纯洁的金钱关系,你不要奢求有什么别的我是不会答应的你看我也没……”
“哦。”应拂雪拿下眼镜,一点点逼近他,“那我可以亲你吗?”
柳言师:“……不可以。”
但就算他说不可以,应拂雪如果想亲,也会亲他。所以他干脆摆大烂,闭上眼睛紧张地任雪宰割。
等了一会儿没等来一个吻,柳言师疑惑地把眼睛掀开一条缝。
——就见应拂雪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没有要亲的意思,眼神里反而多了几分玩味。
柳言师:“……你亲不亲?”
应拂雪手指在自己嘴角点点,促狭道: “还没好。”
是之前咬的。柳言师快被气死了: “你故意的!”
有点像炸毛的小猫,应拂雪嘴角就没下来过。克制住吻他的冲动,他说: “不闹了,给你个东西。”
于是,柳言师眼睁睁看着应拂雪从某个柜子里,翻出了……
两部手机。
柳言师:“……”
应拂雪还没等他问,就自己主动解释:“前几天买的。”
“你看看喜不喜欢,”他把手机盒子推到柳言师面前,“不喜欢我可以再换。”
柳言师沉默了。
他刚想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但仔细一琢磨,他觉得自己一个月三十万灵石都拿了,似乎不差这点儿。
于是柳言师理不直气也壮地收下手机,拆开盒子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
这部手机是类似于冰块的浅蓝色,手感不错。待他玩够了要设置密码时,应拂雪拦住了他。
“这个是我的。”应拂雪敲敲另一个没有打开的盒子,“这个才是你的。”
柳言师:“……哦。”
于是他把手里的这个又装了回去,开始拆另一个。
应拂雪给他挑的是一款浅绿色手机。亮面的,壳下的绿色是很舒服的颜色,有点像春天百草园里冒出来的嫩草尖,生机勃勃。
最重要的是,两部手机是同款,只有颜色不一样。
柳言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应拂雪这是什么意思。但这点小心思是被允许的,柳言师甚至还在感叹应拂雪审美确实不错。
至少从戒指到手机,都很漂亮,是他喜欢的款式。
应拂雪垂眼: “……喜欢吗?我选了好久的。”
这个他是真的喜欢,也没必要说谎,毕竟如果不喜欢,他的大牙也不会龇出来晒太阳。柳言师来回按了好几下,看着屏幕亮起又熄灭,他快乐起来: “喜欢,谢谢。”
“等等。”
应拂雪眼睛很亮,是一个请求的表情, “我可以,在这部手机里,录下自己的指纹吗?”
录指纹,意味着应拂雪可以在他不在场的时候解开他的手机。
查手机更方便了!
情侣之间能做到这种地步的,不是一般的亲密。柳言师反应慢半拍,挠头: “这是你买的,你录呗。”
应拂雪: “如果不是我买的,你会给我录吗?”
柳言师: “……”
他后知后觉发现,应拂雪似乎在委屈。
是委屈吗?柳言师仔细端详应拂雪那张冷冷清清的脸,发觉这家伙好像还真有点儿委屈。
委屈个鸡毛菜啊!有什么好委屈的?谁给他委屈受了?
有病。
“如果什么如果,天天如果。”
柳言师红着耳朵,自己跟自己恼羞成怒了。
他把手机递过去,骂骂咧咧: “这世界上压根就没有如果!密码是1015,你录不录?不录就不给你录了。”
10月15日,是两人签下恋爱合约的那天——应该算纪念日,大概。
意识到这一点,应拂雪心情很好地翘起嘴角,不再问了。他接过手机,很快录好指纹。将手机还回去后,应拂雪见他依然朝自己伸手,不解道: “怎么了?”
“你的手机。”柳言师说, “我也要录。”
有点幼稚,但是很可爱。应拂雪给自己的那部手机设置好密码后,同样交到他手里: “密码是0420。”
冰蓝色浅淡又梦幻,像小时候动画片里经常出现的冰块。
很契合应拂雪的颜色。柳言师想到之前应拂雪用灵力的时候,眼睛里会闪过这样的颜色。
超漂亮的。
瞧见柳言师在发呆,应拂雪静静感受了那阵不寻常的心跳,待他平复下来之后才明知故问: “怎么心跳这么快?”
柳言师狡辩: “……明明是你的心在乱跳。”
应拂雪挑挑眉,说: “好吧。”
有时候这个通感还怪麻烦的。
趁着柳言师录指纹的间隙,应拂雪问:“伤好后有什么安排?”
“我要去做兼职。”柳言师掰着手指头做计划,“做完兼职,这学期就不做了。社团有草地音乐节活动,马上又要期末考试,我得好好学习。”
是的,他本系课程修完了,又修了符修系课程,所以,这次期末考试是符修系的。
应拂雪: “你怎么又要做兼职?”
“钱不嫌多。”
柳言师打着哈哈,“勤劳致富。”
柳言师没敢说,虽然他现在看起来手头宽裕了一点儿,但这样的暴富让他心里没底。
应拂雪高兴了可以给他一堆钱,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些钱迷失自我;那么等应拂雪不高兴了,或者不喜欢他了,他再失去自己挣钱的能力,要怎么办?
柳言师不觉得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爱另一个人。退一万步讲,就算应拂雪图他的色,那世界上比他好看的人也很多,他没什么特别的。
而且,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弛。没有人会永远年轻漂亮。
他不至于蠢到被什么所谓爱情冲昏头脑——事实上,这样做的代价十分惨烈,例如他的母亲。
这么个负面例子在前,柳言师只想要很多很多的钱。
至于爱……
柳言师悄悄用余光瞥了应拂雪一眼。
应拂雪最近心情很好,像一个吃到了糖的孩子那样。就算那颗糖是虚假的工业勾兑糖精,他也能满足地咂嘴。
爱吗?可能有一点。没有人会在应拂雪全心全意的追求下毫无波澜。
但那又怎样?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这些话要是说出来,应拂雪估计要发疯。
柳言师垂下眼睫,想,赚够钱还是赶紧跑吧,不然把自己搭进去就完蛋了。
应拂雪想了想,说: “我陪你一起去。”
柳言师缓下呼吸,拒绝道: “不行。你只会耽误我赚钱的速度。”
应拂雪: “……”
应拂雪定定地看进他的眼睛,竖起三根手指,认真道: “不会的,我保证。”
几个星期过去,柳言师伤好得差不多了,带着应拂雪一起去做兼职。
……本来不想带的。但应拂雪软磨硬泡,可怜兮兮地说“如果我是殷豫你是不是就会带我去了”这种话。柳言师没办法,只好把这个大麻烦捎上,当个门神摆设。
东西都准备好了,应拂雪看着面前cos成某热门角色的柳言师,陷入了沉思。
是“我推”!
他之前连夜补了那个番,好几千集,甚至还有N个剧场版,好久才看完。
看完后,眼圈乌黑的应拂雪表示,他也喜欢“我推”。
柳言师头戴一顶很柔顺的假毛,扎了个高马尾,长长地垂在腰间。眼睛里是浅蓝色的美瞳,应拂雪想起这位二次元人物的瞳色就是浅蓝色。
……就连睫毛也刷成了浅蓝色呢。
应拂雪觉得很还原,就像是这个人物从番剧里走出来一样。但他仍然有些迷惑,于是认真发问: “你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
喜欢这个人物,就可以把自己打扮成这个人物吗?应拂雪思索了一会儿,想着要不要自己也试一下。
但是他不会。
“工作需要。”柳言师拉了拉手上的半掌手套, “走吧。”
应拂雪看到柳言师脚边一堆箱子,再次发问: “这些是什么?”
柳言师: “摆摊要用的东西。”
即使伤好了,因为cosplay的原因,储物戒也被他摘下来,没能戴在手上,而是挂在脖子上。
柳言师心想应拂雪送的这个钻戒真的很有用。他擦了擦戒指,将地上的东西全都装进去。
这样就可以了。
应拂雪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柳言师,走在路上都要时不时瞧他几下,一点儿也移不开眼睛。
呜,好可爱。好漂亮。
在应拂雪打开车门,第不知道多少次偷看柳言师之后,柳言师恶声恶气,忒嫌弃:“想看就光明正大看,你做贼呢?”
应拂雪:“……哦。”
他于是光明正大到有些胆大包天,一把搂过柳言师的腰,凑上去想讨一个亲亲。
但当他的嘴唇刚刚碰到柳言师的,他便被柳言师狠狠推开。
后背撞到车上,应拂雪眼神有些幽怨了。
柳言师:“……”
对上应拂雪震惊不解且难过的眼神,柳言师心虚目移,说:“不可以。你会把我的妆亲花。”
他不怎么会化妆,天知道这个妆,他费了多少功夫才化好的。
应拂雪还是有些失落,但十分懂事地点点头,问:“那回去可以吗?”
柳言师:“……可以。”
按照柳言师给的地址,两人驱车来到一处漫展会场。他们来得早,人还不是很多,里面花花绿绿,全是妆容精致的coser。
柳言师找好位置,将储物戒里的东西全放了出来。应拂雪粗略扫了一眼,全是一些不认识的二次元周边,还有各类批发的手串等小玩意儿。
目测都挺便宜的。
柳言师指使: “别光站着,来了就一块儿收拾。”
应拂雪“嗯”了一声。
初时他不知道怎么摆,被柳言师骂了好几句;再后来看着柳言师的动作,学会了之后,上手再摆就很简单。最后再放上一蓝一绿收款码,柳言师拍手: “大功告成!”
应拂雪说: “这样会有人来买吗?”
柳言师看了眼时间,非常淡定: “不着急,现在人还不多。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应拂雪并不明白“等会儿”和现在有什么区别,但既然柳言师这么说,他也就默默地听着。
柳言师还贴心地给他准备了小板凳,像哄小孩儿似的递给他一个小东西,应该是挂件: “先坐着吧,大少爷。会场里面有空调,不用风吹日晒,今天就当带你体验一把了。”
听到这话,应拂雪这才反应过来:正常摆摊都是需要露天席地,日晒雨淋的。
而其他的兼职例如,送外卖,贴小广告等,哪一项都不太容易,比较辛苦。之前看到的扮演雪王,才应该是柳言师平时的兼职日常。
来漫展会场摆摊大概只能算偶尔一次,毕竟不是每天都有漫展。
应拂雪坐在小板凳上,敛眸摆弄着柳言师给他的小挂件,说: “……谢谢。”
小挂件是柳言师随手从摊子上拿给他的。
看应拂雪在好好坐着,柳言师就没管他,自己打开了电脑,噼里啪啦一顿敲敲打打。
应拂雪脑袋凑过去,又问: “你在干什么?”
柳言师鼠标拖了一下窗口,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他: “兼职ps,视频剪辑,线上客服,文案运营,ppt制作,哦,还有我自己在某鱼开的卖药草小店。”
应拂雪: “………………”
这里面的兼职,有的听柳言师讲过,有的没有。但这么多兼职一起做也太不可思议了。
柳言师继续说: “还有一份家教工作,线上线下都做。但现在场地不太合适,就没做。”
应拂雪怀疑道: “真的能同时做这么多份兼职吗?”
“又不是每个兼职每时每刻都有活。”柳言师耐心地解释, “比如我自己的小店,也不是每天都有人买药草。所以,空闲的时间里,我就可以安排其他的兼职。好啦,我要开始工作了。”
应拂雪于是转头看着摊子,不再打扰他。过了一会儿,果然如柳言师所说,人慢慢多了起来。
隔壁摊主已经卖出好几单,他们的小摊子也迎来了第一位顾客。
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她在摊位上挑挑拣拣,选好了想要的周边商品后;结账时,她抬头发现摊主一号正在专心致志地敲电脑,很忙碌且没空管他的样子;摊主二号安静坐着,和他对视一眼,表情看起来有点懵。
女生试探性招手: “……你好?”
应拂雪点头。
柳言师: “……”
6:有时候挺无助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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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