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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娴蹲下来，拎起机器小猫的身体部分观察，腹部那里有一道熟悉的划痕，她可以百分百确定这是之前的那只机器小猫。
她不久前才还给全松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跟踪的人是全松樊派来的？
而且小猫的四肢、身体、尾巴和头部一共被肢解成了七份，怎么看都像一个死亡警告。
成娴心底一阵恐慌，扭头去找那个男人，目光穿过人群，一无所获，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周朔屿注意到成娴的异样，明白了这只小猫就是意识世界里的那只小猫。
难道除他之外，那个大爷也是入侵者？
实验室门禁系统严密复杂，虹膜、指纹、掌纹和密码缺一不可，且门的位置是隐身的，只能根据3D挂画确定位置，画的内容大小每天都是变化的。
在这样严密的措施下，能够进入实验室的人寥寥无几，他和关然，还有两位助手，会是谁把实验链接到第三个人身上？
小朋友的手举得有些累，酸软无力，颤抖着小手要把小猫塞到成娴手里，“姐姐，拿着。”
成娴收回视线，用手接住残破的小猫，“小朋友，可以告诉姐姐这是谁给你的吗？”
“一个叔叔让我给你的，我要回家了，姐姐拜拜。”小朋友挥了挥手，天真无邪的笑容洋溢在脸上。
“叔叔在哪啊？”成娴把小猫放回裤子口袋，顺便把手里的气球送给他，笑着问。
“谢谢姐姐，刚才还在那，现在我不知道了，我要回福利院了，不然院长会担心我的。”
成娴眼睛直视小朋友指向的地方——树丛后面的道路上，只有来往的行人，根本没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周朔屿敏锐地捕捉到了“福利院”三个字，眼神一暗，“小朋友，你在的福利院叫什么名字？”
成娴也回过神来，福利院，会有这么巧吗？
“星榆福利院，哥哥，我真的要走了。”
小朋友拿着气球，蹦蹦跳跳朝着云轨站台跑去，穿过错落有致的花木围成的弯曲小路，一溜烟就消失在视野里。
两人听到熟悉的名字，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要拦住那个小朋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跑掉了。
“这是我（你）长大的福利院。”
两人的声音一齐响起，四目相对，成娴果断拉着周朔屿追上去。
事关福利院，成娴不敢掉以轻心。
在他们赶到的时候，小朋友所上的云轨列车恰巧开走了，他们只好等下一趟。
“意识世界里存在第三方入侵者？”周朔屿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还是想确认一遍。
成娴斟酌了一番措辞，“那是全松樊设计的，据他所说是为了阻挠实验。”看了一眼他难看的脸色，建议道，“你该考虑一下你们内部是不是有叛徒了，居然被第三方入侵实验。”
周朔屿抿唇，“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成娴被他自以为是的态度气到了，在心底冷哼一声，难道要告诉你，我怀疑你和全松樊是一伙的，要联合起来害我吗？
她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
“我没有这个义务。”
周朔屿被怼得哑口无言，沉默了一会，“我回去会查清楚的，相应补偿也会发放给你。”
根据合约，这种情况他们是要赔偿的，金额大概是五到七万。
成娴跳上暂停的列车，“捐给福利院吧，我不需要。”
周朔屿紧随其后，“可以，我会以你的名义去捐赠的。”
列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成娴凭借昔日的身份，简单登记后就进去了，周朔屿陪在她的身侧。
院长妈妈刘衿彤听门卫说她来访，放下手上的活，出来接她。
“阿娴。”刘衿彤披着及肩的短发，脸上挂着亲切的笑，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几岁。
“院长妈妈。”
成娴如归家的幼鸟，飞扑入妈妈温暖的怀抱，她很久没过来这边看了，现下有些愧对院长妈妈。
“这位是？”刘衿彤目光瞥向周朔屿，带着浓浓的探究。
“他……”成娴支支吾吾，不知道用哪个词去形容他。
“嗯……一个合作伙伴（我是成娴的朋友）”
周朔屿跟她同时开口。
成娴剜了他一眼，自作多情的家伙，谁跟他是朋友了，但还是解了围，“是合作者，也是朋友。”
“来者是客，进来吧，厨房刚刚烤了饼干，可香了，一起去吃点。”
看成娴的态度，刘衿彤只把周朔屿当成了一个普通的陌生人，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
成娴揽着刘衿彤的手臂撒娇，肉眼可见的开心，“院长妈妈，我今天来得太匆忙，没带礼物，你可别怪我。”
刘衿彤：“怎么会怪你呢，你人回来就好了。你每个月不要捐那么多钱了，自己也攒点，院里有钱的。”
“我有钱，你就让我捐吧。”
“好，那你捐吧，小富婆。”刘衿彤弹了她一个脑瓜崩。
成娴眼睛泪花微闪，笑出来的，捂住额头，控诉她的行径。
周朔屿仿佛看到了在意识世界里的成娴，那么鲜活生动，柔和明丽，不再是刚才死气沉沉，尖锐带刺的模样。
“袁叔叔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成娴咬了一口酥脆的曲奇饼干，心满意足。
刘衿彤：“那待会儿装一点带走？”
成娴嘴里嚼着饼干，腮帮子鼓鼓的，“那我不客气了。”
吃了一会，成娴拍拍手上的残渣，“院长妈妈，我这次来是想找一个小朋友的，是男孩，他大概是10分钟前回来的，手里可能拿着一只粉色气球。”
她不确定那个小朋友会不会半路把气球扔掉。
刘衿彤想了一会，打开个人终端，“是杨牧牧吧。”
10分钟前回来，且拿着气球的只有他一个人。
成娴抬头看着投影在半空中的照片，“是他，院长妈妈，是谁带他出去的啊。”
刘衿彤：“小卢带他出去玩了一会，他前脚刚离开，你们就来了。”
成娴：“小卢全名叫什么？”
刘衿彤摸着自己的头发思索，“好像是卢光……什么的，我平时叫小卢叫惯了，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了。”
成娴把心中的猜测抛出来，“卢光策？”
“对，是他！阿娴，你认识小卢？”
他们在虹泉公园看见的男人根本不是卢光策啊，不过也不排除他有帮手的可能。
“你有他的照片吗？我想知道和我认识的那位是同一个人吗？”
“有的，前些天大家一起拍了合照。”
刘衿彤调出合照，覆盖掉杨牧牧照片的投影。
不出所料，确实是同一个人。
机器小猫居然落在他手上，那就代表全松樊有很大的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
“是他，谢谢院长妈妈。”成娴在一群小豆丁中找到了那抹深恶痛疾的身影。
卢光策半蹲着，两只手分别拥揽一个小朋友，看起来十分和蔼，亲切。
“阿娴，发生了什么事吗？小卢经常来院里做义工，人挺好的。”
“有一些私人恩怨，院长妈妈你要小心他。”成娴拉着刘衿彤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真切地说。
刘衿彤抬头看向周朔屿，目露震惊，无缘无故，一下子要她小心一个温和善良的人，这让她怎么敢相信。
周朔屿面对她惊讶的目光，点了点头。
成娴再次出声，“他什么时候来福利院这边的？”
“大概是三年前吧，不过最近来得比较频繁。”
三年前，真难为他了，布了这么久的局。
成娴：“我知道了，院长妈妈，我要走了。”
刘衿彤还想问清楚来着，设想好的问题瞬间被她要走的话打乱，很快抛在脑后，“这么快，不看看小朋友们吗？”
刘衿彤边说，边从抽屉里拿两个袋子，给她和周朔屿装了一些饼干。
“下次，我有急事要处理。”
刘衿彤把他们送到门口，成娴挥着手跟院长妈妈说拜拜，转身的刹那，她抬头往二楼看了一眼，杨牧牧站在走廊那里伸着舌头对她做鬼脸。
她再次转身认真看去，只看到一个粉色气球的残影，在告诉她刚才的鬼脸不是幻觉。
“走了。”周朔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切正常啊。
成娴张了张嘴，她没有证据，说了也没有用，希望院长妈妈能把她的话听进去，哪怕是一点。
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闪烁着红光，提示她有重要信息。
成娴打开软件，原来她已经出来一个小时之久了，路引溪上去虹泉公园找不到她，正着急呢。
她回了信息，让路引溪放心，她现在还不能回去，他们还要去一趟全松樊的住处——竹子林，找全松樊问清楚。
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全松樊已经落入卢光策的手中，二是全松樊临阵倒戈，加入了卢光策的阵营，毕竟他们的友谊深厚。
不管哪种情况，她都要另做打算，求人不如求己。
之前全松樊把她骗到竹子林的实验室，应该是打算给她治疗的，但在她受伤后又说能力不足，也没有拦着她告诉关然事情的始末。
成娴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这是被利用了？
全松樊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帮她修正意识，所以借助她的嘴告诉关然，寄希望在关然身上，毕竟关然他们有更专业的技术和设备。
两人选择搭乘速度更快的云轨前往竹子林，用时仅11分钟。
竹子林小区的物业形同虚设，是没有安保系统的，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
成娴和周朔屿没有遭到阻拦，顺利进去了，他们站在门前，按响了门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