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海 第4章 青梅竹马

何盛华走进去看见于波正站在客厅，脸色很不好，于波的爸爸还在训他。

“我说过不让你这么早接触流行音乐，结果你告诉我，你不仅写了这种东西，还准备签约流行音乐公司？我该怎么说你好呢？”于波爸爸把一叠稿纸摔到桌上。

“爸，我只是想要尝试一下新东西。”于波其实已经死心了，但是有最后的一点儿幻想支撑着，他在试图向父亲解释。

“于伯伯！”何盛华礼貌地问候这位声名远扬的钢琴家，他在于波家里会不由自主的变得规规矩矩的。

“小华来了，我不说你了，你回去练琴吧，不过签公司的事，没可能。”于波爸爸坚决地说。

于波绝望的走进自己的琴房，何盛华走上去，安慰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偷偷的签公司，不让你爸爸知道就好了！”

“小华，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于波哭笑不得。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何盛华朝着门口看去。

一头瀑布般的长发，黑的就像最幽深的黑夜，高挺笔直的的鼻梁，大气端方的下巴，光滑奶油色的皮肤，以及一双美丽的眼睛，高挑丰满的身材。季方语可以说是他见过最有贵族气质的女孩子，最特别的是她那矜贵的气质。

跟独来独往的小雪不一样，开朗大方的她是妥妥的万人迷，但是何盛华从小就没有别人那么喜欢季方语。第一次见到季方语的时候她和于波在一起，但是他一眼就注意到的是拿着谱子的于波，后来对季方语唯一的印象就是她是跟余波关系最好的女生。

其实到现在为止她依旧是跟于波关系最好的女生，虽然于波非常欣赏小雪，而且小雪喜欢于波全班同学都知道，因为有一次小雪在黑板上写了“于波，我喜欢你——小雪留”。

但是之后于波主动找找她说话她却十分冷淡，就好像写这个字的人不是她一样。

于波和小雪没说过几句话，何盛华只是听见于波经常在私下里提到小雪。

比如有一次他们一起给学校贴文章，他指着其中的一篇就说：

“这篇的语气好像小雪啊。”

何盛华拿来看了看，仔细看的确很像小雪的语气，非常大胆、前卫又不失严肃考据的气息，不过字迹不一样，这一篇的字迹更加古朴严谨，小雪的笔迹圆圆的。而且这一篇比较喜欢引用古诗文，而小雪更喜欢引用实事。那一篇文章是何盛华贴的，他就没注意到像小雪写的。

有一次于波练琴的时候遇到了困难，他跟何盛华说要是班长小雪来弹这个曲子说不定可以练会，但是他绝对练不会。当然，后来在于波爸爸的监督下于波还是把曲子练的非常好。

还有一次他们周末偷偷去冰激凌店里买冰激凌，于波跟他说前面插队的那个女生长得像小雪，小雪在学校里也会找朋友插队。

何盛华这次没再研究那个女孩到底像不像小雪，而是恍然大悟的说：“你喜欢小雪啊？”

于波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何盛华已经默认了他对小雪至少有欣赏的感情。

后来，杨俊毅来了班里，老师让小雪给杨俊毅补课，杨俊毅一开始死也不答应。有一天何盛华在更衣室隔间里听到杨俊毅跟他的朋友说他好像喜欢小雪了，所以打算答应让她补课。何盛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用力拉开门从隔间里出来，对杨俊毅说：

“别用你这种下流的喜欢玷污她！”

“你......”杨俊毅一时间不知道骂他什么。

憋了半天，杨俊毅才开口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卑鄙、你无耻、你下流！”何盛华说着就去扯杨俊毅的领子，杨俊毅一把把他重重推倒在地。

“杨俊毅，你干嘛呢？”体能教练走进来问道，体能教练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杨俊毅，不过他现在也不能偏向，所以罚杨俊毅去跑了两圈就拉倒了。对于杨俊毅来说跑两圈不就跟玩似的，所以杨俊毅还觉得是体能老师宠爱他又因此而洋洋自得了起来。

这就是何盛华、于波、小雪还有杨俊毅的全部纠葛，也没什么复杂的，季方语对此都不知情，何盛华也总不能趴到她耳边跟她说：“喂！于波喜欢上小雪了！”

季方语十六岁的时候写信跟于波说于波就是她的知己，于波念信的时候何盛华听到的。当时他们都还小，都没意识到什么。但是现在他们都长大了，知道知己是很重要的角色。而且，男生和女生是不能随意成为知己的。何盛华想知道的是，季方语也长大了，她还觉得于波是她的知己吗？

思绪又拉回到现实，季方语已经和于波一起练琴了，何盛华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他很想跟于波说：“于波，你怎么能跟季方语一起练琴呢，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吗？”

但是一种奇怪的心理让他更不舒服，那就是于波在他心里是不可能犯错误的，但是他此刻觉得于波错了。

“你们先练着琴，我想吃泡泡糖了，我去买点糖吃。”何盛华对于波说着就离开了屋子。

“其实是我让小语来的。”何盛华经过于波爸爸的琴房，屋里传来了于波爸爸的声音，他正在和他的得意门生在一起上课。

何盛华停下了脚步，把耳朵贴在墙边。

“其实，她一直就是我心里认定的儿媳妇。”听到于波爸爸的话，何盛华愣住了。

“可是，这事儿小语不一定同意啊。”得意门生的声音传来，似乎在为季方语打抱不平。

“无论她同意不同意，这个位子会一直为了她空着......”

后面说什么何盛华怎么听也听不清了，他心情复杂的悄悄离开了。

何盛华来到便利店，买了一袋子泡泡糖，走到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拨通了小雪的电话。

此时，几公里外的街口，响起了电话铃声。

袁美只是出个门帮妈妈买菜，就听到了小雪的电话铃，她皱起眉头，心想难道是因为毕业了，她太想念班长，所以幻听了吗。但是她又觉得不对，她要想念也应该想念她的偶像于波才对呀，或者是她的好朋友Mable或者李薇、孟华，她平时跟小雪走的一点也不近。

然后她就听到了小雪的声音。

“喂？何盛华？”是小雪的声音，千真万确。

小雪跟何盛华在说什么呢？

袁美趴在墙角，只看见了小雪的一点头发和粉色的T恤衫，蓝色牛仔裤和白球鞋。

“你说你在于波家里？”

于波！袁美刚刚凭直觉就知道一定会有爆炸性的消息，她更加凝神的听了起来。

“你是说和于波青梅竹马的女孩正在和他一起练琴？你现在想跟我说几句话？”小雪张口就想否认自己很想过去，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说：“好吧，在哪里见面？”

“图书馆？好吧，你在图书馆等我。”小雪匆匆挂了电话，刚要走就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倒在地上。

“哎呦！”袁美哀嚎一声，飞速的爬起来拍掉身上的灰：“我刚买的衣服！”

“袁美，你又听人墙角！”小雪走上去帮她把菜捡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小雪，你就原谅我吧，我能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吗？”袁美紧紧抓住小雪的袖子。

“不行！”小雪步履匆匆的离开，但是袁美紧抓着她的袖子不放，紧赶慢赶的追着她，嘴里还嚷嚷着：“你就让我去吧，我保证不把你们的对话说出去！我就是好奇嘛，你就满足一下我小小的好奇心好不好？”

何盛华看见小雪和袁美一起走过来的时候，他绝望的想跑。

“小雪，你你你，你把这个大嘴巴带过来干什么啊？”何盛华无奈的说。

“我怎么就大嘴巴了？”袁美不服气的说：“你放心，我是不会把于波跟他的青梅竹马一起练琴的事情发到学校群里的，不过你如果非让我走的话，我也不保证自己不会手滑哦。”

“什么？小雪都跟你说了？”何盛华哭丧起了脸，他不想袁美往外传一些可能对于波不利的话。

“我现在就发。”袁美拿起手机作势要发帖子。

“算你狠！好吧，不过我有条件，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你今天听到的任何一句话，否则，我就让于波删掉你的联系方式你信不信？”

“我可没跟她说！都是她自己偷听到的，你要为我作证，袁美！”小雪澄清道。

“的确是我偷听的，今天你们必须满足我的好奇心！”袁美大大咧咧坐下来：“说吧，你有什么于波的最新消息要告诉我们？”

何盛华就把季方语和于波从小到大的故事，那封信里季方语称于波为知己的事以及于波爸爸把季方语看成儿媳妇的事情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袁美就像一个饿了几千年的人终于吃上了香香的饭，虽然嘴里什么都没嚼，却一脸吃饱喝足的表情。

小雪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何盛华发现她和于波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让人猜不透他们在想什么，不像袁美，心里想什么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打算怎么办，小雪？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了，我们可不想看到我们大家的钢琴王子于波被他邪恶的老巫师父亲和会弹琴的女妖精联合绑架！”何盛华做出了一个乞求的动作和表情：“小雪，求求了！”

“能怎么办，你跟我卖萌也解决不了问题。”小雪看见何盛华这么一个成年人做这么幼稚的动作，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其实她恨不得能打何盛华一顿，因为他居然把自己给扯进来，还做出这么欠揍的动作和表情。

“你们在这讨论怎么解决吧，我还得回家和妈妈一起做菜呢 。”袁美拿起菜走了。

袁美喜笑颜开的走出了图书馆，拿着菜回了家，到家里把菜往灶台上一扔，马上就拿出手机分别给自己的好朋友Mable、李薇和孟华发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