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你可知道我睡时手中是否握着东西。”
“老祖宗原本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吗?分家时老祖宗的东西都点清点过了,并没有发现。”
“无事。”为什么我的珠子会跟着觋乐转世?
老祖宗让右手去偷觋乐的私库的那颗珠子,右手把珠子拿回来后就在靠窗的桌上熟练的把玩起来。
“这颗珠子是我出生时含在嘴里的。”
老祖宗反复琢磨这句话,却没什么头绪,她不想轻慢的认为觋乐私自拿了她的珠子,却对这件十分介意,这珠子是她神游时用来钓魂的,所以才能被觋乐带着转世。想到自己的容器被觋乐含过,老祖宗就别扭非常。
“老祖宗,这就是您丢的东西吗?”巫雅服侍老祖宗洗漱,眼睛不时好奇的看向巫丘的盘珠子的右手。
“嗯,我的右手时常将它把玩,离了就有些不习惯。”老祖宗觉得时间有些慢,觋乐要下午才来,现在刚早上。巫雅给她拿了本小说看,这个故事她知道,没想到能流传这么久。
故事起源于祭山神,讲的是被当做祭品的女孩和山神相爱,山神从此保佑村民百年安居乐业。
这和我的故事有点像,老祖宗想。
她恰好认识故事里的那位山神。非人的有智生灵大多不通人情,而那位是其中不通人情的佼佼者。祂守护的山脉就在祖地以南两百里,盛产香草,她去看望祂时,送给了祂一个梦,祂就回赠她一件祂穿过的披帛,上面的香气几百年才散去。
老祖宗回忆起旧事,思绪渐渐放远,不小心就睡着了,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觋乐正在认真办公的侧脸。
“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您已经睡了半个月了。您还好吗?”
“怎么了?”
“您睡时,总是锁着眉头。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才半个月啊,梦里漫长的像是过了几百年。
“那颗珠子……”
“只要在您身边,我便觉得安心,那颗珠子也就不重要了。”自从老祖宗醒来,那只跟着老祖宗沉睡的右手也醒了过来,摆弄着珠子。
“觋乐。”
“嗯。”
“……”
老祖宗还没组织好语言,觋乐就放下笔等待老祖宗开口。
在梦中,那个看起来幼嫩很多的觋乐用手掌捧着从槐花上滴落的露水为沉睡的她洁面。她挥舞拂尘将烛台供桌上的灰掸掉,给她唱歌,睡在她的脚边。
银朱漆的大门紧紧闭合。院子静的连虫鸣都没有,女孩轻声的向她诉说。
“老祖宗,您说他们难道不怕我吃您的身体吗?您放心,我不会吃您的。我要做您的巫女,当然要珍惜您,爱护您。”她声音沙哑,很久没喝过水了。
“下雨了,是您在庇佑我吗?今天我的父母在门外哭,长老们应该是让他们来劝我,可我不听劝。箐还没教给我全部的知识就被未婚夫关起来了,我猜到他们要对您动手,就偷跑过来,您能原谅我吗?”她的声音很虚弱,这些天她都是靠槐花充饥。
“老祖宗,我不会吃您的。等我成为了您的巫女,我不会像箐一样离开。”她将头放在了巫丘的掌心。
“我不想死,不想忘了您。”
“我还能成为您的巫女吗?您会知道我这条没能成为您巫女的鱼吗?只要再过一阵子我就成年了,可是,来不及了。”女孩应该是哭了,哭得她的掌心都湿濡了。
“对不起,老祖宗,我保护不了您的身体,我还想吃掉您,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没有资格当您的巫女。”她掐拧着自己的大腿,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
“我读过的书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只狼和一只羊同时被困在洪水中的浮木上,狼即使再饥饿也没有吃掉羊,因为他们相爱了。可浮木停了下来,它们来到食物充足的草地,狼却吃掉了羊。我也爱上您了,虽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擅自想象我们是相爱的,您对我的宠爱和对以往巫女的都不一样,您爱我,只是您醒不过来而已。”
“因为自私的爱,我想要被您记住。您寻找这颗珠子时,也会找到我的转生,到时候,我就能看到您睁开眼睛了。”
……
“你要做我的巫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