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木匣摆的房间到处都是,觋乐将老祖宗的身体大致拼好放在床上,先用锦被盖上,然后细致的组合老祖宗被拆成很多块的左手,将其一一摆正。
有的部分只剩骨头了,老祖宗翻着白眼抽出一条又一条线来缝补自己的身体,等拼到最后,视野干净了不少,老祖宗还打了个饱嗝。
白骨上生出皮肉,自己连接起来,除了头都长好了。觋乐将白衣给她的身体穿上,正准备捧起老祖宗的头,身体就自己动了起来,从床上坐起拿起头自己安上了。
老祖宗的眼睛翻动恢复正常,落在觋乐身上。
“跪着侍候吧。”觋乐比老祖宗要高一头还多,老祖宗仰头看她时总觉得头快掉下来了。
觋乐不解的用眼神询问,身体却听话的跪下来了。
青石铺的地有些凉,老祖宗踩着觋乐铺在地上的裙摆,不太灵活的活动脚趾,将那柔顺光泽的布料踩出褶皱。
“老祖宗,小心摔倒……”觋乐伸出手虚扶老祖宗的腰,被老祖宗挥开了。
老祖宗逐渐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就坐在觋乐的床上,让她去给自己找鞋袜。觋乐服侍老祖宗穿上后,将放在桌子上的珠子递给老祖宗。
老祖宗的手自己接过珠子把玩起来,老祖宗瞪了一眼,右手就不再动作了。
“你打着伞,我们去散散步。”
开始的时候,老祖宗走的很慢,每一步都慎重的踏出去,将身体的重心缓慢移动。行走恢复如常人后就在院子中央站定,转头看觋乐。
那傻姑娘勾着嘴角,错不及防和老祖宗对上视线,掩饰的咳了两下。
“你在笑什么?”
“见您的样子可爱,忍不住笑意。”在咒的影响下,觋乐把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脸红的厉害。
老祖宗也忍不住笑意,看觋乐脸红的样子,也觉得可爱。所以背过身去,故作严肃的说:
“真是放肆,不知羞耻。”背对着觋乐又觉得自己说的有些重,想往回找补,回过头,发现觋乐正用怜爱的眼神看她,与她对视,不避不逃,还是老祖宗先移开视线。
老祖宗的舌头发痒,脑袋热的发晕,几度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回去吧。”老祖宗没等她回应,快步逃走了。
而觋乐本来想追上去,身体却听话的往自己的院子走。
“我这是怎么了。”她左思右想却不得法门,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到这是老祖宗躺过的,又匆忙站起。
她红了脸,跪坐在床边,将脸埋在床褥中,吸了一口气。是老祖宗身上的味道,应该是巫氏的香,焚了千年,把老祖宗腌入味了。
她偷笑,又深吸了一口。抬起头却发现枕头上落了一根头发。她小心翼翼拿起来比对,不是自己的,那就只能是老祖宗的。
她左右寻找存放的地方,将随身携带香囊里的香丸倒出去,把那根头发小心装入,隔着刺绣闻了一下,就脸红了。
沐浴更衣后,她重新躺上床,香囊被放在枕边,她看了一眼才阖眸睡去。
老祖宗被搅扰的心绪不宁,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巫雅叫她,她也拒绝了。
“老祖宗。”半夜,觋鸣飘出来,对老祖宗恭敬的行了礼。
“雅睡深了?”
“嗯,还说了梦话,梦里也是在给老祖宗唱歌。”
“打扰你们小夫妻了。”
“她还小,情窍都没开,只是把我当成哥哥。”
“小孩子的心最赤诚,别以为她什么都不懂。”
“老祖宗不睡,可是想着姐姐的事?”
“是。”老祖宗干脆的承认了。
“我醒来后认识的人不多,雅只会盲从我,觋乐她正是搅扰我不得安睡的罪魁祸首,我也不能把你们老祖宗叫起来同他讲这种事。”所以人选就只剩下觋鸣了。
“姐姐心里应该是十分爱慕老祖宗的,老祖宗还为什么而烦扰呢?”
“你可还记得你是怎么死的?”话音刚落,就看见觋乐的鬼体像是瓷器一样一寸寸开裂,又从裂隙中流出暗红的血,面目狰狞的向老祖宗扑过来。
老祖宗甩袖,呵了一声,觋乐就趴在地上恢复了正常。
“你死于觋山的诅咒,现在诅咒转移到觋乐身上,我想着让她和巫氏联姻诞下孩子作为觋山的容器,她却痴情于我……”我竟然也跟着意志不坚定,实在是,实在是意志不坚定。老祖宗红着脸背过身。
“老祖宗,能不能搭把手。”觋乐被扣在地上起不来了。
“既然姐姐不愿意,我身为弟弟应该尊重她的想法,而不是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劝她和不爱的人结合。”
“哪怕她会死?”
“这个……我死时确实很痛苦,老祖宗不会让姐姐那么疼的吧?”
“……嗯。”
“话说真的没别的办法吗?比如说老祖宗让姐姐做梦,姐姐就怀上神胎之类的?”
“我与觋山本来是一个球,从天上掉下来沉淀了几千年,被哥哥从中间横着劈开,我是近地的部分,为女身,并没有使女子受孕的能力。”
“如果我和雅有了孩子,能不能作为容器,嗷!”
觋乐又被拍到了地里。
“敢对雅动这种心思,干脆把你封在泥塑里七八年,等雅长大了再放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