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誓不为零 第7章 第七章 有你这句话就行

南方的秋天依旧是翠绿且带有生机的，这一点北方倒是比不上。

沈一舟讨厌北方的秋天，像是短时间内，世间万物突然走向死亡。望着满山满眼的绿色，沈一舟摇下了车窗，任由灌进来的风吹打在脸上，这种感觉，像极了初中时候和好朋友们在乡间小路骑自行车狂飙，就像，在飞。

他不自觉地将手伸出窗外，企图抓住十三四岁的风。

程慕用余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干脆也将自己这边的车窗也放下来，任由狂风吹进来。

车沿着公路持续上坡，阳光越过高高低低的山顶树梢，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洒进了车窗。程慕望着旁边闭着眼睛享受风吹的沈一舟，风中凌乱的头发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与他白皙的面庞是那么相衬，书里说的唇红齿白少年郎就是他吧，这样安静放松的沈一舟是程慕未曾见过的。

程慕将车停在一个视野较为开阔的观景台，他解开沈一舟身上的安全带，将车的座椅微微调至靠后，然后轻轻的在他身上盖了早已备好的薄毯子，然后一脸放松愉悦的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人。

自从跟胡倩说好要正式走进沈一舟的生活，程慕准备了整整一年。

一年前的程慕，玩心不散、游手好闲，凭借着高智商和出色的外貌条件在学校混的风生水起，谈恋爱、约架，不按常理出牌的天才少年让一众老师头疼不已，但学校荣誉墙上重点赛事的奖牌几乎又都是他拿回来的，所以在一些事情上，学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时正值高三第一学期，老师们忙着为每一个准高考生做择校规划，但程慕只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就玩消失了。

在网咖混迹很久的程慕开始觉得乏味了，他裹紧衣服出了网咖的大门。初春的早晨还是很冷，虽然未见冰雪，但刺骨的湿冷正在时时刻刻提醒人们冬天刚刚过去。

街上的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光，转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吃饭的地方，就在程慕觉得自己要挨饿回酒店睡觉的时候，24小时便利店门口，一个喂猫少年吸引了他的目光。

“喂，有没有烟卖？”程慕在盯着那个身影看了很久，而后鬼使神差的开口。

喂猫少年好像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到，脸上原本温暖可爱的笑容突然变得冷漠起来，他直直站起身朝着店内走去，丝毫不理旁边等待回应的程慕。

程慕没料到那个少年会是这样一个反应，大步走上前，推开了便利店的门。

“喂？干嘛不理人啊！”程慕边哈气搓手，边往收银台前的少年旁边走去。

“不想理！没原因。”那个少年看也不看立在收银台前的程慕，冷冷开口。

程慕觉得这个少年有点意思，对猫笑得那么温柔可爱，又是喂香肠又是顺毛，对他这个活生生的人却是这么敷衍，他来了兴趣，觉得逗逗他应该很好玩。

“怎么？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明明有烟，倒像是不想卖。”程慕指着那少年身后货架上种类丰富的烟品笑着问。

少年不答，转身从收银台出来开始整理货架，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程慕第二次遇到了那个少年，不过这次不是便利店，而是火吧。

胡倩生日，程慕不知道要送什么生日礼物，挑来挑去没了耐心，直白问胡倩喜欢什么，甩链接给他就行。胡倩神神秘秘，说只要他出席她的生日聚会就行。

庆生地点选在了火吧，人又多又闹，但程慕没一个认识的，就在他无聊到爆准备在包厢角落补觉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也不喜欢热闹？怎么躲来这边？”程慕一屁股坐下，自来熟地开口。

“帅哥的事儿你少管！”微醺的酒气带着淡淡的烦闷，直白地回绝。

“怎么？胡倩是你前女友？被甩后不死心，追到生日宴会喝闷酒？”程慕望着旁边后仰瘫在沙发上的少年，贱贱地开口。

没等那人回答，胡倩便带着一个女孩子坐过来了。

“我姐妹想跟你认识一下，要不，加个微信？”胡倩将躲在她身后那个害羞的女生拉了出来，往程慕眼前推搡。

程慕接过胡倩递过来的酒，微笑着跟那女孩碰杯，“抱歉，男朋友管的严。”然后一饮而尽。

胡倩秒懂他的拒绝，笑着打圆场，拉着女生去点歌了。程慕想，终于有机会再跟他聊聊，但是那少年原本坐着的地方，哪儿还有人影……

聚会结束，胡倩忙着送一波又一波的人回去，终于，只剩下他俩。

“走吧，终于送完了，咱也回家。”胡倩冲不远处抽烟的程慕喊。

“今晚躲在角落喝闷酒的男生是你什么人？”

“你拒绝我姐妹的理由是真？”

寂静的街道，沉默了一路的俩人几乎同时开口。

“没有什么真假，总比直白地拒绝好一些吧。”程慕淡淡开口。

“嗯，确实比 不好意思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拒绝好一些，但她真的很喜欢你，今晚本想撮合你俩来着。不过你说谁喝闷酒？今晚人太多，我没留意。”

“寸头，白卫衣，黑裤子，话比较少。”

胡倩突然挡在程慕面前，上下细细打量，眼神里布满了疑惑和惊讶，“喂，你还好吧？我朋友哪儿得罪到你？你第一次这么留意一个人的细节……”

“只是朋友？”程慕突然惊喜地看着胡倩，“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联系方式和名字？”

胡倩摸摸程慕的额头，继而再摸摸自己的，“你也没发烧啊，怎么今晚行为处处充满着怪异，我好像突然不认识你一样。”

程慕望着胡倩，“就是想认识一个新朋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喂！程伯伯说你在学校连班上同学都认不全，现在你竟然想主动认识我的大学朋友，这还不足以让我震惊？”

程慕看着胡倩不讲话，就只是那么看着，眼神里浸满了胡倩未曾看见过的伤感。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胡倩也安静下来了，他未曾见过这样的程慕，他好像知道了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的答案。

“倩倩，如果我跟别人不一样，你还会拿我当你最好的朋友吗？”程慕不安的看着胡倩，不确定地问。

“当然！”胡倩用拳头狠狠砸了程慕的胸脯一拳，“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咱俩一辈子好哥们儿！”

程慕眼底的悲伤慢慢散去，眼睛亮亮的，蕴满了水汽，他长呼出一口气撇过脸去，“有你这句话就行。”

时间就这么过去，转眼已是高考结束的假期。胡倩听程伯伯说，程慕从她生日聚会结束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按时上学不再翘课，还主动跟伯伯伯母沟通自己的大学想要跟胡倩上同一所，并且想要攻读医学。程伯母不止一次暗戳戳地将这一切都归根为胡倩的功劳，明里暗里表示她喜欢胡倩这个未过门的儿媳。

“喂，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就这么拉我当你的挡箭牌啊”胡倩微笑应付程伯母的热情，手却不得闲，狠狠地掐着程慕的腰。

“爸妈，我跟倩倩回房间商量报考需要注意哪些事儿了啊。”程慕再不动就要被掐死了。

程母边笑着边将一托盘的零食水果递给程慕，“今晚约了胡叔叔，咱们两家出去吃个饭，我跟你爸就先去上班，晚上咱们在悦椿酒店会和。”

胡倩关住程慕房间的门，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整个大字型躺床上不动了。

“程慕，现在找你玩我太有压力了，你妈妈的眼神我害怕。”胡倩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等录取通知书下来，我就准备跟我爸妈好好聊聊，虽然我知道他们会接受，但以防万一呢。”程慕踢了胡倩一脚，“起来，今天叫你来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