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阮篱秋如愿地没有碰见郗言,仿佛那天在宴会上闻到的花香是一种错觉。
他坐在办公室里,接过刚刚递交上来的几份元旦营销策划案。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元旦了,甲方们都等着开年畅销呢。
阮篱秋坐在窗边,目光在纸面上流转,却想起自己刚刚走出校门时的决心。
那时他拒绝继承自家企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创业。
最初,阮篱秋发愁没有合伙人时,意外遇到了同样打算创业的杜诚衍。两人本就是好友,当即一拍即合,便以公关咨询起家。
不过三年时间,他们便在行业内迅速崭露头角,赢得了众多客户的信赖。
然而,在事业的顶峰时期,阮篱秋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转战线上销售代运营,而且只做药品销售。
外界对此众说纷纭,连阮邵都忍不住一天一个电话训斥他,但阮篱秋始终不愿把真正的原因说出口。
起初,这个决定不被所有人看到。却没想到不过两年,他愣是打造出一个高效且专业的代运营团队,让不少药企的销售量翻了一番。
如今,阮篱秋负责线上代运营,杜诚衍负责公关业务。
思绪回笼,阮篱秋仔细翻看着其中一份策划案。
这份策划案是针对夏诗蕊所研发的新药而写的,这新药早在研发之初就被阮篱秋看中了。
一款能够增强Omega抵抗Alpha信息素的药品,只要销路打开,根本不愁没钱赚。
如今,越来越多的Omega意识到信息素之间影响之大,他们不断呼吁要拒绝信息素之间的相互影响。
然而,这样的要求从本质上来讲,就是在违背本能,且不被大众所接受。
于是,为了打破传统观念,阮篱秋在舆论环境上下足了功夫,给新药上市做了不少铺垫。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抵抗药已经被不少人接受并使用了。不出意外,几年之后抵抗药也会跟抑制剂一样,变得每家必备了。
阮篱秋刚批注了几处细节,就听到门外哒哒哒的脚步声。
夏诗蕊不顾秘书的阻拦,急冲冲地朝着阮篱秋的办公室走去。到了门口才停下,整理一下衣服,推门而入。
“师兄,你快看热搜!我真的是服了。”一向举止优雅矜持的大小姐,粗俗地坐在沙发上,二郎腿一翘,一副气呼呼地样子。
“不是说好了以后叫阮总吗?”阮篱秋收起桌子上的策划书,让小宋去倒杯水。
他跟夏诗蕊本就是同门,再加上商业场上来往频繁。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朋友。只不过私下里,夏诗蕊还是喜欢叫他师兄。
这时,阮篱秋才注意到手机上的热搜推送。
【夏氏新药被曝致死病例,家属力求公道】
简单的一句话,却道出每一款药品发行销售时最致命的点——致死率。
是药三分毒的道理谁都懂,但每一款药品可能出现什么副作用,后遗症,通通都是要上报,通过审批后才允许上市销售。
而现在,突然曝出死亡病例,无疑是对药品销售的重大打击。
“当初临床试验的时候有发现这个情况吗?”阮篱秋眉头紧皱,一行一行地看着受害者家属发的长文。
“没有。当时临床阶段只有少数Omega会因为信息素过于灵敏而出现过敏症状,但这个已经按照规定上报了。”
闻言,阮篱秋没有说话,而是细扣文章里的每一句话。
受害者自称张严,他说自己的Omega母亲因信息素过度紊乱而住院,于11月24日下午接受医生的建议,使用了夏氏研发的抵抗药,并于25日当天,听从医生的建议办理出院回家。
之后不到两天母亲便突然去世,质问为何不合规的药物会在市场上流通,质问医院为什么允许出院。
阮篱秋看完,便有了一个不太成熟的猜测。于是,他问道:“这个抵抗药我记得需要临床观察吧?病人能在使用后第二天就出院吗?”
“大多数普通Omega是不需要的,但是有紊乱症状或因信息素而住院的病人,就需要至少一个月的观察期。”夏诗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她想不通,一向严谨的她早就针对不同的人群做出了服药后的跟踪观察,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差错呢?
看到热搜的第一时间,她立刻让人去查这件事,结果花了一个多小时愣是没找到张严的母亲到底在哪里接受治疗的。
“这才不到三个小时,大家对夏氏的评价已经很不好了。现在,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来请师兄你的公关团队了。”夏诗蕊补充道。
阮篱秋点了点头表示了解,随后便带着公关团队去夏氏开会讨论怎么解决这件事。
半个小时后,阮篱秋推开会议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前排的人,险些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什么叫做孽缘。越是不想见的人,越容易撞见。
阮篱秋开始思考找个理由不去参会的可能性是多少呢。
夏诗蕊像是没看见阮篱秋的纠结,热情地把人拉到他面前,亲自介绍。
“阮总,这就是跟你提过的,郗言,吴老师的得意门生。”
“郗先生你好,久仰大名啊。夏小姐可是常夸呢。”阮篱秋硬着头皮打了声招呼,刻意隐瞒了彼此之间的熟稔。
郗言抿着嘴没说话,只是轻轻地点头,深邃的眸子里让人看不出情绪。
在旁人看来,他和平时并无两样,但阮篱秋看出来了,这人有点生气。
但好在,成年人之间的寒暄并没持续多久,当务之急是解决网络上的爆料。
“目前为止,抵抗药的相关资质、鉴定报告、上报材料,审批材料统统都在这个文件袋里,电子版也以邮件的形式发给贵公司了。我们私下联系受害者,但对方却置之不理。”许哲然说道。
他是新药研发的总负责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款药到底合不合规。
每一个细节,每一次试验,他都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汗水。他与困难较量了整整三年,怎么甘心倒在黎明前呢?
“这些资料只能证明抵抗药合规,但不能证明张严母亲的事跟抵抗药无关。”杜诚衍轻声提醒道。
他快速翻看着纸质材料,更加笃定这些东西要证明抵抗药合规绰绰有余。
一直盯着舆论风向的阮篱秋忽然说道:“有个大V发文科普说Lhcfdiuoq-A这个成分对Omega信息素有负影响,可能致死。”
此时,所谓的科普文已经成为热搜第一了,群众立刻调转风向,清一色地要求夏氏给出合理解释。
一篇不过千字的文章,看得许哲然破口大骂,看得夏诗蕊连连叹气。而其他人却没懂许哲然在骂什么。
于是,郗言便耐心地给非专业人士解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众人才听明白。
原来所谓科普文里所提到的成分其实是Kdhasi-B,它跟Lhcfdiuoq-A的化学式结构是镜像的,看起来很像,但实际的作用却大有不同。
闻言,杜诚衍已然有了计划。他将纸质材料整理好,还给对方负责人,并说道:“不如我们先公开承认下这件事,并积极和张严联系,让网友们知道我们是站在张严这一方。然后一定要尽快找到张严,找他了解实情。
最后直接起诉这位大V,研发部门发文科普成分即可。但我们对药品都不了解,就是这个文章......有点不太好写。”
整个会议讨论已经接近尾声,阮篱秋始终没说过几句话,只是坐在那里,时不时地点点头,没人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听。
这一点,夏诗蕊一眼就看出来了。
准确来说,从阮篱秋开门的那一刻起,给人的感觉就不对了。
平时跟个笑面虎似的阮篱秋,哪有那么客气地打过招呼啊。
在整个会议的过程中,她的眼神在郗言和阮篱秋之间来回游移,试图寻找着线索。
果不其然,她发现郗言虽然专注地听着会议内容,但他的眼神却始终落在阮篱秋身上。
而阮篱秋则坐在对面,一言不发,对那道炽热的目光视若无睹。
忽然间,夏诗蕊想起之前阮篱秋找她要过郗言的资料。
真要说这俩人之间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她是不相信的。她觉得,这俩人一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于是乎,夏诗蕊想到了一个绝好的点子。
“那不如让郗言过去,协助你们写稿子。”
夏诗蕊这一句话,惊得阮篱秋瞬间坐起来了,连忙问道:“怎么不让吴博士来?郗先生应该学业更重要吧?”
“夏总的建议不错,而且我已经毕业了。”还没等阮篱秋把话说完呢,郗言开口打断了,证明自己不需要担心学业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阮篱秋这样跟自己客气就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怒火。
夏诗蕊连忙打圆场,“这不是吴老师急着研究下一款新药嘛,人家是铁了心要为Omega们争取选择权的。”
见状,阮篱秋也不好说什么了,只能认命地把郗言带回去。
只不过刚出会议室时,杜诚衍看向他的眼神里有几分揶揄。
得,杜诚衍是准备看热闹了。
阮篱秋自感无力,旧情人甩不掉,老友看自己笑话,这日子还怎么活?
他坐在车里思量再三,决定这段时间非必要就不去公关部了。
药品成分那里是胡诌的,瞎写的。不要带脑子看QAQ
争取在第50章附近完结(搓手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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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Chapter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