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男人阔步离去的背影,花月背倚着树干,朱唇微启,一口一口喘着气。
刚才,他差点啃上自己的脖子……
想起封铎倾身时逼人的男性气息笼罩,花月忍不住颤身抖了下,脖间更是泛起一阵不自在的痛痒,直到凉风呼呼往领口灌入,她脸上热气这才终于浅消,回过神来连忙把衣服拢好。
混蛋。
他生什么气?刚才险些被占便宜的明明是她!
若换作是寻常旁的姑娘,准被封铎的粗鄙言语气得直哭了,花月艰难站直挺起腰板来,只想方才被欺负这事,她早晚报复回去。
封铎在前面头也不回地继续走,依他身高腿长的优势,花月小跑着才勉强跟得上,两人一前一后,中间始终隔着三四米的距离,眼见他好似故意提速,花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要不是她不认识路,至于在这受这份气?
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树影渐疏,视野开始变得开阔。
穿过最后一层桦林遮幕,眼前彻底明闪起来,正是午日,湖面倒映游漾着温煦阳光,波光粼粼的似藏着整片星河,眼下正值冰封期,湖边结柱成冰,湖心漂浮着无数的冰排,相互撞击着,发出它们彻底封湖沉睡前最后一声清脆的叮铃。
镜湖湖畔,姜睿哲正举着相机拍照,封铃笑嘻嘻的站在一块沿岸的石头上面摆造型。
见她与封铎走近,两人齐齐挥着手打招呼。
姜睿哲略带兴奋指向远方:“我就说这趟不白来,没经开发的天然湖泊就是比那些人挤人的知名景点更有看头。”
花月同样被惊艳,眸中波光潋影,一片水天暄妍。
湖面如镜,水色氤氲,映出包围群山的远近层叠,叫人分不清哪边是镜,哪边为实。
镜湖,确如其名。
“花月姐,看这儿!”
封铃的声音陡然从后面传来,不知她何时从姜睿哲手里接过相机,花月刚应声回头,就见对方跨步摆着摄影姿势,对准她果断按下快门,相机咔嚓一声。
确认成片效果后,封铃不禁哇塞感叹一声,美人融在画里,人应景,景衬人,叫封铃一时不确定到底是自己太有摄影天赋,还是眼前人实在气质出挑。
她记得自己在学校和室友出去玩时,总被她们吐槽不擅构图,不会选光,为此她还曾颇受打击过,今天好不容易在花月姐这里找到信心,又正好有股新鲜劲在,于是封铃兴致勃勃地拉着花月,坚持要给她再多拍几张。
“花月姐,刚刚那张拍得特别自然,你就站那别动,我趁这会儿光线好给你多留几张作纪念。”
花月本没有心情,但见铃铃如此激动,为不打击她作为摄影初学者的积极性,花月勉强弯了下唇角,对着镜头配合地摆了几个姿势,这对她来说实在游刃有余。
“这几张更绝!”
“哇……”
“花月姐,你可真有当模特的天赋啊,比专业的还专业!”
封铃毫不吝啬夸奖,手上不停,小嘴喋喋地更不休。
花月听到她最后那句话,微有怔愣,而后面带的自然笑容渐渐变成了嘴角上扬的自嘲情态。
封铃丝毫未察,高举着相机,脚步挪来挪去彳亍找着最佳的拍摄角度,余光瞥到封铎,她脑袋一动,扬声呼唤道:“哥,你要不要过来,我给你和花月姐拍个合影呗。”
花月闻言,抬睫淡淡乜了他一眼。
而封铎就像没听到,背对着她们漠然置之。
“铎哥你不拍吗?那我拍了啊,和大美女合照多有面子。”
姜睿哲表现得分外积极,小跑到花月身旁,嘴角咧开征询问:“美女介不介意合个影?”
“合吧。”
花月意外的给面子,对着镜头摆姿轻拢头发,眼神明媚又灿亮,笑容模式化的标准。
姜睿哲见她如此认真对待自己的拍照请求,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于是也赶紧伸手整理了整理发型,之后更耍帅地摆了个浮夸姿势。
哥哥姐姐如此配合自己,封铃实在感动,她有模有样地慢慢给两人调整动作,拿足了摄影师的派头:“好的,就这样……再稍微近一点,朝中间凑些……”
姜睿哲依言,往花月那边小心翼翼地挪去一步,正好花月也同样有动作,两人一下挨得很近,肩膀都快蹭到一起了。
“拍吧。”花月落落大方,并不介意此刻略显亲密的距离。
姜睿哲则大大咧咧只顾嘱托着一件事:“铃铃,一定把哥拍帅点啊。”
“阿哲哥你就放心吧。”封铃半蹲在地,笑呵呵地回。
欢声笑语,场面其乐融融,唯独封铎冷脸站在一旁,看着女人笑脸相迎的模样,心中更烦郁了几分,只觉得她此刻摆胯扭腰,姿态十分扭捏作态。
他厌恶地收了视线。
封铃对照片成品很满意,自己也跃跃欲试,于是把相机交给花月。
花月掌镜不是问题,她先给封铃拍了几张个人照,又给她和姜睿哲拍合影,整个过程封铎始终不参与也不发言,一个人背对他们望着镜湖,一副矜傲冷淡的模样。
眼不见为净,花月眼风不再瞥他。
“啊!”
遽然,一道惊呼响起,后面紧接跟着两声紧张急促的提醒。
“花月姐!”
“小心……”
封铃和姜睿哲对着镜头的笑脸猛然僵住,眼看着面前给他们拍照的花月突然被脚下的石块拌倒,直直后仰着往地上摔去。
花月同样没想到,自己不过小小走神了下,身体就突然失了平衡,骤然倒下的瞬间,她下意识双手顾得把相机护在怀里,没了手肘减力支撑,她这下摔得不轻。
“操。你护着它干什么?”
封铎略显急切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虽然离得最远,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疾奔到花月身边来扶她的。
花月觉得臀部和脚踝钝钝发麻,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来出声:“这镜头不便宜。”
这牌子的广角定焦单反镜头,保守估价也要三万,即便不是自己的,摔一下也挺心疼。
“还用得着你赔?”封铎冷着脸,语气一如既往的不中听。
说完,他伸手从她怀里把相机拿了出来,像对待垃圾似的,随后丢给一旁的姜睿哲,后者好生接住,这相机他才新买来没多久,正是稀罕的时候,但花月因为护它伤着脚,他也确实挺愧疚。
封铃也凑头过来,忧心关询:“花月姐,你要不试试看还能不能站起来?”
不等花月回答,封铎率先横眉替她说了:“不能动,她现在正是疼得厉害的时候。”
众目睽睽下,封铎半蹲下轩然身躯,伸手格外小心地把花月脚上的黑靴脱了,露出里面萌萌的,略显反差感的粉色五指袜,袜背上还带着萌宠兔子的图案。
“……”
花月有些猝不及的窘迫,下意识想往回缩。
“别动。”封铎语气强硬,毫无温柔可讲。
他将花月脚尖虚搭在他膝盖上,低头在她脚腕处仔细检查,又用食指轻轻按压,手法娴熟,看样子似乎是经常处理这类轻微扭伤。
脚踝上的阵阵刺痛本该叫花月暂时忽略因封铎触碰而产生的丝丝怪异与不自在,可肌肤被粗粝指腹反复摩挲,那股奇异不可言的触电异感,分明比当下的痛觉更引人心波颤漾。
姜睿哲和封铃站在一旁,亲眼看着封铎顶着张冷脸,半跪到花月身边,还亲手帮人家揉脚,目睹完整个过程,两人同时瞠目结舌,愣是一句话没敢多说。
作为兄弟,更是同车队队友,姜睿哲最是了解封铎,这位可从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主。
赛场上多少女粉丝千里迢迢奔赴,只为看一眼大名鼎鼎“封神”的炫技风采,她们眉飞色舞极度热情献殷勤时,铎哥可一向是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的,真正的眼高于顶,不可接近。
可眼下呢,再硬的汉不也甘愿在女人的裙角下屈了膝。
“估计要养两周。”封铎起身,下定论,无视自己身后两道猎奇的探究目光。
“有那么严重嘛……”对上他不容置喙的目光,花月语气渐弱了下来,最后只好垂头闷声接受现实,“知道了。”
封铎扭头朝后吩咐:“阿哲,你先带铃铃回去热车,等花月缓缓劲,我再带她过去跟你们汇合。”
姜睿哲正要点头,封铃却一脸不放心道:“哥,你一个人行吗,我看花月姐伤得蛮严重的,要是需要扶着往回走,不如我留下来,正好给你多加个帮手。”
封铎没有回话。
倒是姜睿哲一把拉住小姑娘的卫衣后领,边往后拽着走,边说:“你那点小力气,不添乱就不错了,听你哥的话,跟我走。”
封铃双手挣扎,无果,急忙开口再关询花月伤势两句,这才放心离开。
人都走了,封铎视线回拢,垂眸俯视着坐在自己脚边,小心翼翼穿鞋子的女人,心想她现在的模样可比刚才在林间时乖柔多了。
花月硬着头皮穿鞋,自然能察觉他落在自己身上移不开的目光,她蹙眉,语气不耐烦地问:“还干嘛?”
封铎冲她从容吐出两个字:“抱你。”
沉声一落,他倾身长臂一挥,轻而易举把人拦腰捞进怀里,花月惊诧瞪眼,见男人似乎勾唇浅笑了下,但仅仅只有一秒的痕迹,叫她恍惚以为那是错觉。
“你又犯什么病?”花月伸手推拒。
“你现在还能走?”
“我……”
花月只得闭上嘴,认命环上他的脖子,依他腿长的海拔高度,要是再摔下来,恐怕就不是只需休养两周的事了。
来时十五分钟的路,回程却显得格外漫长,封铎大概是为了平稳不颠,一路走得缓慢,步子也没有完全迈开,如此,花月伤处得了照顾,心里却实在煎熬。
封铎的外套是虚敞的,花月靠在他怀里,左侧脸颊隔着层薄薄的里衣布料实贴在他胸肌上,男人健康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震磨进她的耳廓,叫她心绪难平。
花月指尖微蜷,同时感应到封铎呼吸加重,花月以为他是抱累了,于是自我怀疑地问了句:“我有点重?”
“不重。”封铎垂眸落在她眼睫上,语气不见起伏地补充了句,“是太软了。”
浑身哪哪都娇贵,软到让他不知道该如何使力气。
“那你还太硬了呢。”花月随口一驳,原本只是想抱怨一下他胸肌硌得人不舒服,可这话一脱口,她便瞬间意识到了所言歧义。
果然,封铎没有轻易放过她。
“你指哪?”他语气深深意味。
且开口同时,他原本正经拖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压重了几分力道,那一带是花月的敏感区,他猛地来这么一下,花月只觉一股难以疏缓的战栗酥麻感瞬间从骨脊蔓延至头皮。
她抖颤了下,更忍不住哼出声来。
嘤咛的,虚怯的,甚至拖着长长的尾音,花月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她能发出来的声音。
靠。
她没觉得自己这么丢人过。
封铎更有反应,他停下脚步,手臂收紧,嗓音沉厉又带着几分笃定:“方才,你是故意激恼我。”
花月不明所以,抬眼,见封铎目光如灼,滚烫**穿至她眸底。
她莫名的不安,回:“什么?”
封铎盯紧她道:“这种程度都能叫出声的话,身边不像是有男人的。”
“……”歪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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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轮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