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杏本以为温儿被送走后这事就是解决了,没想到不过平静了一个月,这日莫煜伦下值回来却把温儿带了回来。
乔杏知道这个消息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狂跳的心,表面很是沉稳的去莫煜伦安置温儿的院子。
她到时莫煜伦正神色不明的站在温儿的床边,乔杏强颜欢笑道:“相公,这是……”
莫煜伦有些为难道:“杏娘,温儿她……”
他有些说不下去,只能尴尬的看着乔杏。
乔杏吸了口气,问他:“她怎么了?”
莫煜伦最终还是叹气道:“她有了我的骨肉。”
乔杏顿时胃里一阵翻滚,她捂住嘴干呕起来。
莫煜伦下意识去给乔杏顺背,乔杏的反胃感反而更严重了,她急急推开莫煜伦,冲出房门,直接吐到了花圃里。
春桃急急道:“溪儿,去备沐浴的热水。莲儿,去倒热茶来。”
春桃有条不紊的指挥身边的丫鬟,莫煜伦无措的看着这一切,他去给乔杏拍背,乔杏扭头看到是他,吐的更厉害了。
莫煜伦悻悻的放开手,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站在旁边。
温儿惨白着一张脸倚靠在门槛处,春桃狠狠瞪了她一眼,拿帕子给乔杏擦去嘴角的呕吐污渍。
过了会,乔杏终于缓过来了。
端着热茶等在一旁的莲儿把茶杯递过来,乔杏接过喝了一大口漱口,拭去嘴唇上的水,才正眼看向莫煜伦。
她盯着莫煜伦看了会,问:“她肚子里真的是你的孩子?”
莫煜伦张嘴,发不出声音,最后只是轻轻的叹息。
乔杏问:“有这么难回答?”
温儿不知何时走近了,春桃戒备的看着她。
乔杏拍了拍春桃,又问:“什么时候的事?”
温儿跪下来,啜泣道:“夫人,是奴婢勾引爷,不怪爷。您要怪,就怪奴婢吧。”
她垂眸一副低眉顺目温顺的模样,看着毫无攻击性。
乔杏却不理会她,固执的看向莫煜伦。
莫煜伦最终还是道:“杏娘,是我对不住你。我的错,你莫气。”
乔杏笑出声,她一副高兴的模样,说:“她能为你开枝散叶这是喜事儿啊,我有什么气的?”
莫煜伦走近了,乔杏却往后退了一步,春桃在她身后稳稳的扶住了她,小声道:“夫人,当心。”
乔杏抓着春桃的手,对莫煜伦道:“今日这事太突然了,我一时有点反应过激了。温儿是吧,既然爷喜欢,就留下来做个姨娘吧。她肚子里可是我们府里的第一个孩子,我对这方面也没个经验,就劳烦爷自己找人来看着吧。”
说完她看也不看莫煜伦,逃也似的带春桃她们离开了这个院子。
莫煜伦想去追,温儿却拉住了她的衣摆,红着眼眶说:“爷……”
莫煜伦一肚子气又不能对一个孕妇发,他狠狠踢了旁边的莫石一脚,脚步匆匆的去追乔杏。
乔杏跑回院子,整个人瘫软下来,春桃急忙和听到动静出来的叶红一起把她架起来带进去。
春桃回头看到莫煜伦的身影,她眼神有些冷淡,对着旁边的婆子道:“把院门关上,夫人没放话之前,谁也别放进来。”
守门的婆子有些为难的看着从远而近的莫煜伦。
叶红眸子带刀,逼视那个婆子,“溪儿,把她绑起来。莲儿,你去关门。”
莫煜伦眼睁睁的看着乔杏院子的大门轰然关上,他僵硬的站在紧闭的大门前,双眼有些茫然。
院子里,乔杏肩膀耸动的伏在桌子上,抬头时脸上满是泪水。
“主子,您别伤心。”叶红轻轻拍着乔杏的背,春桃端来一碗银耳羹,说:“夫人,吃点甜的,就没那么难过了。”
乔杏抽噎道:“叶红,你带人把我带来的东西清点出来,动静小些,别让外边的人发现。”
乔杏说的这外边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叶红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听从乔杏的话带人出去。
春桃道:“夫人,不就是一个姨娘吗,不喜欢咱们把她卖的远远的。或者干脆把她打死了事,何必为了这一个贱蹄子伤心劳力?”
乔杏抹了把眼泪,道:“春桃,没了温儿还会有绿儿水儿火儿。我和他成亲不过短短几个月,他都能把别人肚子搞大,更别谈以后了。”
乔杏过了那个劲儿,虽然还是觉得悲伤,却没了那些应激的生理反应,只是还带些鼻音,“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一次不忠终身不用,他脏了,我不要他了。”
春桃没想到乔杏性子这么刚烈,她潜意识觉得说那些“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话来安慰乔杏不好,何况她自己又何尝愿意丈夫纳妾呢。
她只能道:“可是夫人,要和离谈何容易?”
乔杏冷笑道:“他不愿意,我就休夫。”
春桃嘴巴张了张,不在吭声。
莫煜伦在乔杏的杏花院门外站一会,除去出来拿食盒的婆子外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
他想跟着那婆子进去,婆子不软不硬道:“爷,夫人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
莫煜伦又不想硬闯,只能继续当个“望夫石”。
可惜他站了一晚上乔杏都没让人出来看一眼,第二天又是大朝会,莫煜伦只能先行离开,不过他留了个心眼,让莫德的媳妇巧儿盯着杏花院。
莫煜伦走了一炷香后,杏花院的院门从里打开。拿了个扫把充当掩饰物的巧儿立马全神贯注的盯着院门,只见叶红走了出来,过了会她带回几十个粗使婆子。
巧儿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她紧张的注视一切。半个时辰后,叶红带着婆子们抬着一箱箱箱子出来,最后出来的是穿戴整齐妆容精致的乔杏和春桃。
巧儿吓了一跳,赶紧扔掉扫把,跟在她们身后,眼睁睁看着乔杏带着东西和人离开。
这阵势巧儿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慌的跑去找莫德,把看到的一切告诉了他。
莫德一听这还了得,让巧儿去杏花院查看了一圈。
巧儿发现屋子里空空如也,正中央桌子上有一封信,她拿出来给莫德看。
莫德看那信封上的“休书”二字,一溜烟就跑出门,直往皇宫的方向而去。
皇宫里,金銮殿外六品官队伍中,莫煜伦右眼皮一直狂跳,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安静站立在一群人中,并不扎眼。
待散了朝会,莫煜伦忍着不跑,疾步往外走。
一个姓徐的官员却叫住了他道:“莫大人,留步。”
莫煜伦忍着假装听不到的冲动,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徐响。
徐响道:“莫大人,边走边说。”
徐响是莫煜伦的顶头上司,虽然莫鸿耀是他爷爷,莫城诚是他父亲,他却不敢目中无人无视徐响。
他跟着徐响往宫门走,徐响道:“莫大人,橘州那边有个知府的职缺,我欲推你过去,不知你可有意向?”
知府是五品,莫煜伦如今是六品。他心念一转,觉得去橘州是不错的选择。他带着乔杏过去,把温儿留在京城,眼不见心不烦,等她生了孩子,远远打发了出去。
思及此,莫煜伦道:“多谢徐大人提携,只是这事下官还需要和家中长辈协商一二。”
徐响笑眯眯的说:“应该的。”
两人又说了些政务上的事,走出宫门后,莫煜伦笑着和徐响道别。
莫德心内焦急,却不敢去打搅主子的事儿。
莫煜伦早就看到了莫德,他打发走了徐响,急急走过去询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莫德道:“爷,夫人她搬走了!”
莫煜伦晃了晃神,才抖着声儿问:“你不是看错了?”
莫德把乔杏留下的信封拿出来给莫煜伦看,莫煜伦看到那两字,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莫德道:“爷,您没事儿吧?”
莫煜伦不说话,他撕开信封,看着里边乔杏写的字,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知道夫人搬去哪里了吗?”
“小的不知,不过小的出门前派人去打听了。”莫德道:“爷,咱们先回去吧。”
莫煜伦沉默的上了马车,他坐在马车里盯着白纸黑字,那些字每一个他都认得,组成了一封休书他就认不出来了。
不过是一个妾罢了,乔杏怎么就如此这般狠心呢?
他不能理解乔杏的想法,乔杏自然也想不出来他的想法。
乔杏把东西带出来后却没有回乔家,而是让人把东西搬去她另外置办的宅子里。
她出门前模仿莫煜伦的笔记,签了份和离书,一出莫府,她就往府衙而去。
看着手上的女户,乔杏整个人都松快起来。
她当初怎么会觉得在古代需要一个男人呢?
这个时代男性的性别确实占优势,可只要她足够强大,能给位高权重的人带来足够的利益,婚姻和性别永远别想困住她!
她确实是爱过莫煜伦的,可当莫煜伦带回温儿后,还说温儿有了他的孩子后,她就明白,他们恐怕在他俩还没成亲时就勾搭在了一起,这让他俩的爱情成了一场笑话。
莫煜伦能一边睡丫鬟一边对她深情不移,她也可以对莫煜伦用情至深后转身离开。
这个世界谁都能离开谁,莫煜伦不重要,乔杏也不重要。
她走错了路,就要及时调头换条路走,而不是一天道走到黑走到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