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竟是我自己 第5章 回忆之章·镜地狱

异能到底是什么？

“唔，不太清楚呢。”

得到回应的江户川乱步恍惚的反应过来自己将疑问说出了口。旁边中也捧着一杯牛奶咕嘟咕嘟，而他得到了想吃的甜点。

“大概是，一种力量表现形式吧，来自于升格的灵魂和内心——他们是这么说的。”

他们？

不，这不重要。

“龙彦的异能是什么呢？”

江户川乱步咬着草莓大福，含糊的问。

——是雾，还有从雾中走出来的“自己”。

将异能者的异能从身体中剥离出来，两者相互厮杀，最后走向灭亡。能够战胜自己的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但大多数人只能得到死亡，留下的异能化作红色的晶体。

他们在逃亡。

白色的雾气浓重的快要看不清前路的方向，远处传来的巨大的嗡鸣声和螺旋桨带起的风声就像催命的恶鬼一样。今夜有人死去，无论是从空中坠落的，死于自身的，还是亡于同事的利刃下的。

很多很多。

既有异能者也有普通人。

“如果可以的话，能把非异能者隐藏就好啦。”

在窗明几净的甜品店里坐着的，捧着一杯热茶的白发笨蛋美人苦恼的说，“牵扯上普通人的话，总感觉很对不起他们啊，毕竟不是异能者，却要受到连累，伤死于异能。”

阳光透过半挽的纱帘洒在他的脸上，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像一只白色的蝴蝶，颤颤巍巍的舒展着美丽的翅膀，上面的鳞粉就折射出了幻梦一样的光芒。

他像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某些事情，露出了有些悲伤的表情。

可是，可是啊，会被无形的雾所袭卷缠绕的，都是正在、或者是妄图摧毁伤害你的啊——

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都想要追逐抓住这份美丽，这些心存的善念会化为最锋锐的利刃，如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会在你不设防的情况下从阴影里冲出来背刺一刀。

异能者会被自身牵制，而普通人在某种方面来说没有这样的忧虑，反而更容易对你造成伤害。

而你想着的，竟然只是不让他们收到波及？

密集的枪声尖锐的在耳边响起，江户川乱步被牵着狼狈的逃跑，中原中也已经陷入昏迷，被瘦弱的少年背了起来。

他在逃亡的间隙突兀的想到那个下午，那个有着温暖阳光的午后。

“就像神隐一样吗？”

中原中也单纯的问，那个时候的重力使还只是一个刚诞生不久的小孩子，如同一张白纸，对世俗一窍不通，却有时候语出惊人，让江户川乱步怀疑他不太灵光的脑袋里是不是封印着庞大而又诡秘的知识。

神隐。

就像神话里至高的神灵所拥有的能力，将人拉入自己的神国。

他可以做到的，只是被什么压制着。江户川乱步闭上因为无意之间窥视某种存在而刺痛的双眼。

如果我有异能的话……

心底的欲念疯涨，如藤曼般攀附上心脏。

在寂静的郊外，有什么在黑暗中默默的窥探，它们被力量吸引着，蠕动着，渴望着新鲜的血肉和甜美的灵魂。江户川乱步精神紧绷，奔跑着的双腿已经开始酸痛，体力在不断的流失着。

“龙彦……”

他有些痛苦的说。

“放下我吧。”

他被“影响了”。

涌动着的黑暗从阴影中探出，它们避开背着中原中也的涩泽龙彦，逐渐靠近江户川乱步，试图缠上他的脚腕，污染他的精神。

奔跑着的脚步骤然停止，江户川乱步差点摔倒，他的头一偏，从脸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痛。

混乱的思维再度清醒，阴影如潮水般褪去。江户川乱步不敢看饲主的表情，他静默着等待审判。

“的确……”

他的饲主低声呢喃。

“是应该放手。”

江户川乱步迷茫的抬起头。

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饲主有些愧疚的双眼，心脏缓缓滑落至深渊。

“一直以来，是我，在干涉你们的人生。”

偏离轨道会很痛苦的啊，自己已经那么痛苦了，却还要以爱为名去干涉别人原本光明的未来，自己也会变成这样令人讨厌的样子吗。

“你想……送我们离开，然后自己一个人去送死？！”碧眼的猫猫在一瞬间炸毛，语调尖锐。

“他们的目标只是我……那场爆炸中只有我活了下来，也只能是我活了下来。”

“怎么可能——”

“可以的。”他的饲主神情十分认真，“只要，向我许愿。”

什么愿望都可以，只要支付得起代价，无论多么不合理的愿望都能被实现。这就是他啊，名为涩泽龙彦的可悲存在，受世界偏爱，却又不断被迫害着。

涩泽龙彦背上的孩子已经陷入沉睡，暗红色的纹路从中原中也的心脏处蔓延交织，扭曲成不祥的纹样，那是一团黑红色的团块，蔓生的枝叶如蛇一般，在他被衣服遮挡的身体上游走。涩泽龙彦把中原中也放了下来，放在江户川乱步怀里，这份算不得重的重量压过来，却险些令他跌倒。

那些红纹爬上了中原中也的脖颈，幼年的重力使无力的垂着头，依偎在江户川乱步的脖颈间，那些暗红色的纹路悄悄地探出，贴上了江户川乱步的脖颈，贪婪的吞吃掉残存在他身上的黑暗气息。

江户川乱步无知无觉，他脑海中一片混乱。

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就这样自顾自地决定了他的未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出路何在？

无解。

大脑高速运转，可是没有退路。

他对于某个光鲜亮丽的存在产生了怀疑的种子。

“我不会死去，只要他们还需要我一天，我就不会死去。”

那种，地狱一样的日子。

“不……”

“没关系的。”

即使背负上严重的心理负担也没关系吗？就这样让他们痛苦的活下去。

“去哪里好呢……”

自顾自地开始决定。

“灯下黑。”

白发的少年低声道，“他们绝对想不到，你们会去横滨。”

什——么？

就好像这么久的挣扎都白费了一样，有什么在一旁窃笑着，看着他无力的挣扎最后返回原点。

“然后抹消掉交织的痕迹。”

他叹息一般低声道，“当作退路。”

他像是有了一个很好的主意，微笑着将手放上江户川乱步的头，心情很好的揉了揉猫猫的脑袋。

“去横滨吧。”

他说。

“去找一个人……或者等待，在不久的未来。”

“天不造人上之人，亦不造人下之人。”

“去找那个男人吧，乱步。”他红色的瞳仁里有着江户川乱步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的名字叫■■■■。”

去找他吧，然后回到“正轨”，远离悲伤与痛苦，然后，忘掉自己。

像是加深印记一般，把这个名字牢牢地刻进心里。

可是江户川乱步听不见，那个名字就好像被什么存在强行消除。不仅如此，他的记忆也开始扭曲混乱，就像是拿橡皮擦掉了一部分，大片大片的空白出现。

江户川乱步抱紧了怀中的幼子。

“那么，现在。”他感觉到放在头上的手微微用力，无法拒绝，两个人的距离便被拉近，近到呼吸交错，能感受到涩泽龙彦有些冰冷的吐息。

“向我许愿吧。”

他想要拒绝，但是凝视着那双美丽的红色瞳孔，就像是被蛊惑了一样，嘴一张一合，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许下了愿望。

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但是他听到了有什么滚落的声音。

那一刻，混杂在低语和巨大的嗡鸣声之中——

祂扔下了命运的骰子。

[。ra ■■]

[D100= ■■/ ■■困难成功]

[道路已经指明，别傲慢也别彷徨。]

江户川乱步和怀中的赭发幼童消失在了这片白茫茫的雾气之中。

乱步猫猫的精神在被污染的边缘大鹏展翅，然后被打醒了。

骰了个灵感，困难成功，忘了，但没完全忘。

乱步的回忆之章暂时结束了。

关于《镜地狱》，是三次元江户川乱步的一个短篇。

下章摸鱼番外，轻微剧透，可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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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忆之章·镜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