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人竟是我自己 第4章 回忆之章·镜地狱

在遇见社长之前，江户川乱步曾经很短暂的拥有过一个饲主。

那时候的他刚刚失去双亲，还未从悲伤中走出来就被世界的恶意糊了一脸。父母编织的象牙塔在顷刻间倒塌，江户川乱步被迫暴露在这个充斥着谎言、黑暗、痛苦与不信任的世界。

这时候才猛然惊醒，他与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一直笼罩在他眼中遮掩的雾消散，世界的荒诞和恶意笼罩了当时尚且年幼的他。撤去最后的遮羞布，他能看到人们恐惧又厌恶的眼神，指指点点的动作，兴奋中又带着慌张的扭曲神情。

好奇怪啊。

这个世界。

年幼的江户川乱步这样想，明明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些人为什么要急着打断他的话呢？还要反过来说他在撒谎。

他不理解，并感到了委屈。

父母生前的同僚对其避之不及，没有感情的亲戚瓜分了留下的遗产，父母死因成谜，他甚至被拒绝告知真相。尚且年幼的他没有谋生的手段，就连学业也被迫中断。就好像有什么存在在背后推动着这一切，想将他引上流亡之路。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活着，是这样一件痛苦和艰难的事情。

在经历了几次恶意的窥探的针对之后，江户川乱步最终还是离开了这个城市。

再不离开的话，会被拉扯进黑暗之中吧，乱步大人未来可是要成为像父亲一样厉害的警察，怎么可以被黑暗浸染，变成那样令人厌憎的污秽存在。

他想。

但是还是，很难过。

既难过又孤独。

这是他的错吗？他第一次感到自我怀疑，是因为他的特殊性而与世界格格不入吗？可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隔阂是他从一开始就祈求拥有的吗？

上天给了他这样的天赋，把他投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是为了什么呢？看他在尘世中挣扎，就像看一场荒诞的戏剧一样吗？

无法理解，无法挣脱，被命运的网束缚着，被世俗的浪潮裹挟着进行看不到尽头的流浪。

他去过很多地方，从一个城市辗转到另一个城市，在繁华的市区和贫穷的贫民窟里观察着这个世界。

但他拒绝和世界同流合污。

所以他被惩罚无法停歇，只能不断奔跑，流浪，被恶意的视线包围着，跌跌撞撞的向前。

误入过黑市，被人贩子追过，目睹过火拼现场，路过凶杀案件，世界的信息在他眼前展开，越来越详细，也越来越可怖。无法理解，拒绝思考，疑惑和孤单逐渐侵蚀他的理智，又被他的意志抵抗，像是在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被倒吊在命运的刑架上用钝刀反复拉扯着割裂身体。

再这样下去，会坏掉的。

站在命运的节点，蔓延开的分叉路上，他放弃了吸引他的那条路，违背了自己的“心”，头也不回的离开去横滨的路，去反抗那一直以来牵引着他的惯性。

然后是更深、更深的恶意，无数双手想要将他带回所谓的“正轨”。

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呢？世界的真实。

他只是在奔跑、流亡，试图反抗命运的馈赠，和它背后明码标价的“代价”。

就像离群的羔羊，孤独的游离于世界和虚无的夹缝中，放弃未来，不得善终。

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江户川乱步蜷缩在冰冷的巷子里，在快要令人发疯的孤独中看见了翻墙而来的白发少年，还有那轮巨大的月亮，高悬在天空上，散发着清冷的光辉。

流浪的猫猫就这样被第一任饲主捡到了，在一个有着明亮月光的晚上。

饲主是个很漂亮的少年，有着白色的长发和漂亮的红色眼睛，就像雪国里诞生的精灵，美丽又精致。

“名字啊……”他的饲主无意识的咬着指甲，“甲……”

他像是在思考，去回忆一个快要遗忘了的存在。

“我的名字……涩泽、龙彦？”

名字是最短的咒，在这一瞬间，江户川乱步似乎感觉到了某条线的崩裂，断掉的线和另一根缠绕在了一起。

涩泽龙彦。

江户川乱步记下了这个名字，并隐约对此感到熟悉。他的饲主也在流浪，或者说逃亡比较合适。

“啊啊，把你留在那里不管的话，很快就会死掉了吧。”

“虽然跟着我也没有多好啦……还要一起躲避追杀，但是放着不管的话，果然还是办不到啊。”

“孤独的像是要死掉一样。”

即使饲主再拖家带口的流亡，加上他也不过是多了一双筷子，那段日子是江户川乱步在流浪之后最快乐的时光，猫猫有了一个虽然简陋却很温暖的窝，他可以蜷缩在对方的怀里，会有人代替父母给他讲睡前故事，他们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从未停下探索世界的脚步。

饲主在捡到他之前还养了另一只猫猫，是橘色的，很温暖，像个小太阳一样。他们在冰冷的夜晚也可以互相拥抱着取暖，挤在狭窄但是有安全感的床上唠嗑，而不必担心第二天会不会在某个巷落或者桥洞里冻饿而死。

虽然这只猫猫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就连饲主也是个笨蛋美人，但是没办法，果然还是要依靠乱步大人的智慧——

“是是，我们家乱步最聪明了。”

饲主翻着他看完之后扔到一边的书，敷衍的回应，任由小声嘟囔着的孩子用简易消毒过的刀具切割开皮肤，取出里面被植入很久的芯片。

饲主很疼，疼的冷汗都出来了，因为没有麻药和锋利的刀具，取芯片的过程并不顺利，但是他没有吭声，或者是习惯了这种疼痛，虽然能感受到，但是也已经对此麻木了。

江户川乱步拒绝去思考原因。

身上的伤太破坏美感，虽然包裹在衣物之下，但是还是会有一种白玉有瑕的微妙感觉。

这种用来定位的芯片出处，涩泽龙彦不说，江户川乱步就不会问，还不成熟的超推理能够分析出一部分，但是另一部分还是难以察觉。芯片取出来之后就被丢到了垃圾袋里扔了出去，他也没有去翻垃圾的爱好。

没有下一次了，乱步猫猫赌气的想，别想再让他帮忙，他可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这种大人的事情不要找他。

不过，如果是给他买草莓大福和红豆麻薯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帮忙，乱步大人还是很好哄的！

江户川乱步没有吃到他心心念念的甜点，他们当天晚上就离开了这座城市。

不走不行啊，那些疯狗一样的家伙已经顺着定位追过来了，在被遗忘了很久之后才启用的芯片仅仅只发挥了不到三天的效用就被摧毁。涩泽龙彦一手一只猫猫提在手里直接跑路，只给他们留下一个冰冷的小屋和一袋生活垃圾，等他们顺着芯片的信号找到最后定位赶到的时候饲主早就带着他养的两只猫猫跑了。

这也是江户川乱步第一次接触到异能的存在，不得不说，中也的重力异能很好用，身体轻盈的像是一只鸟一样，脚尖一点地就能蹿出去很远，是用来赶路的好能力，在没有身份证明无法买票的情况下帮了大忙。

江户川乱步甚至在心里罗列了压榨未来重力使的方式一二三。

当时他们是怎么说的来着？

江户川乱步有些忘了，可能是因为当初没怎么在意过吧，如果要以这样痛苦的方式来得到异能的话，他宁愿没有。

会感到不甘心吗？

有一点点哦。

只有一点点，但是不重要，因为他有了“家人”啊。

本章是自设if线里【乱步】回忆，父母死亡时间因未知原因提前，过早暴露在外界的恶意之下，认知开始被【污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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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忆之章·镜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