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声声。”
许声睁开眼,发现竟然是妈妈,环顾四周,这里是她的卧室,她的电脑,她的书桌,还有她书桌上那比人还高的厚厚练习题,尤其是那练习题,看着可太亲切了。
她回来了!回来了!
她就知道,穿越这种事情,离谱到了极点,怎么可能发生在她的身上呢。
许声跑到书桌前,老泪纵横的摸着那些练习题,“呜呜呜……从今天开始,我要刷一千道数学题来奖励自己。”
“妈,我饿了,我想吃糖醋排骨、清蒸豆豉鱼、麻辣小龙虾,我要喝冰阔乐!”
妈妈走到许声面前,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宝贝,除了这些还想吃什么呀?”
许声乖巧的表示,“妈,我就只想吃这个,对了,妈妈,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正好我放暑假,咱们把奶奶一块接过来过暑假呗。”
妈妈柔声细语的说,“只要是我们家声声说的,妈妈都答应你。”
许声的脸上也写满了感动,她伸出双手,紧紧的抱着面前的妈妈,身体还在忍不住的发抖,“谢谢你。”
妈妈依旧像是哄孩子一般,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一边声音又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一般的说道,“宝贝,不客气。”
许声松开了手,从书桌上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牛津字典,脸庞上还带着丝丝对母亲的眷恋之情,手上却快速的将那一本厚厚的牛津字典就朝着面前的“妈妈”狠狠的砸去,丝毫不带任何犹豫。
“你知道吗?我的奶奶,在我念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去世了,我谢谢你还能让我再次感受到妈妈的怀抱,但是,我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家。”
温柔贤惠的“妈妈”脸上并没有半点伤痕,她歪着头,那一双眼睛霎时变得漆黑无比,她像是在思考许声刚才的一系列行为,“你、不、喜、欢、吗?”
话罢,对方那一张熟悉的面容被一袭凤冠霞帔所取代,泼墨般的长发此刻像是有了生命般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许声袭来,头发死死的勒住许声的脖子,窒息感瞬间袭来。
女人穿着一双绣花鞋缓缓的走到许声面前,虽然隔着红色盖头,但她像是在欣赏着许声濒临死亡的样子,那种为了活下去,拼死挣扎的样子。
“真是舍不得杀死啊!”女人的声音如同黄鹂一般美妙,语言却如此的冰冷。
女人松开了头发,许声顿时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窒息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还没等她缓过来,对方又狠狠的勒住了她的脖子,窒息感再次袭来,对方就像是在把玩一只玩具一般,至于这玩具的感受,她又怎么会在乎呢?
如此反复几次后。
女人终于高高在上的放过了她,她那双白皙的手落在许声被勒出红色痕迹的脖子上,用指纹细细的摩梭着,手指一点点的顺着脖子落在锁骨上,指尖轻轻一戳,便出了个血点出来,手指点上那颗血点,那血点便融于手指之中。
许声感觉对方的手指上似乎生了一张小嘴一般,放在那出血的小小的伤口上,竟在不停的吸吮着她的鲜血,直到女人那指腹上一滴滴的鲜血流淌下来后,她才收回了手。
“我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
梦成沙画,筑成一幅又一幅,梦醒时,沙画又散落成一堆沙,将原本的梦,模糊成看不清的景。
等许声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大中午了,她是被热醒的,厚重的棉被盖在她身上,粘腻又沉重得要命。
巴掌大的小脸上还带着嫣红的云霞,似是热得脸颊发红,喉咙还干得要命,整个人浑身都酸痛,仿佛骨头要散架了一般,手也软得很,她实在是太累了。
床头桌前还有一杯水,许声起身咕噜一口气喝掉半杯水后,才觉得整个人活了半条命来。
昨夜的事情太过怪异。
无论是女鬼,还是那个梦。
至于为什么醒来会出现在、现在这个房间里,而不是坟堆上,也不是其他地方、许声归咎于昨夜的一切仅仅都只是梦罢了。
再说,那些稀里糊涂的梦做了一个又一个,有的许声只记得了片段,有的干脆想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头痛,身体痛,哪里都挺痛。
许声出了门时,猛然看着自己衣裳上的树枝划痕,还有脚上厚厚的泥土,许声这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昨夜根本就不是梦。
她连忙跑去刘春花房间里,此时的刘春花似也神神叨叨的,好似被什么冲撞了一样。
“不要来找俺,不关俺的事。”
……
许声也不含糊,抓住刘春花的肩膀,开始疯狂摇晃,一边摇,一边大声的喊,“你清醒一点!”
刘春花的眼神里从迷茫逐渐变得渐渐清晰,看清眼前的人时,她顿时大惊失色,“鬼!你离我远一点,不是俺做的,不要来找俺,都是许金宝,你的死都是许金宝造成的……呜呜,不关俺的事。”
许声见对方还是胡言乱语,干脆提了一桶井水来,从头到脚,给刘春花来了个透心凉,浇完后,再问,“清醒了吗?”
“啊啊啊!”刘春花疯狂尖叫,“许二丫,你在干什么!”
许声顿时点头,“看来是清醒了,我问你,你知道后山坡上那座没有名字的坟是谁的?”
“坟?”刘春花顿时脸色煞白,似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表情变得极度痛苦,“时间快到了,替死鬼,你是替死鬼!快死,死了俺们家就安宁了。”
许声敏锐的捕捉到了替死鬼三个字,连忙追问,“你说谁是替死鬼?我是替死鬼?我是在替谁死?你说清楚啊!”
刘春花本来还在不停的念叨着替死鬼,死了之类的字眼,听到许声这句话后,立马又疯狂的摇头,“俺啥都没说!你也莫问了。”
眼看刘春花不肯多说,这替死鬼三个字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词,事关她的性命。
许声立马发疯,举起菜刀就要朝着刘春花身上砍。
刘春花这下就只能躲,还想跑出去拿锄头反抗。
许声一刀砍在距离刘春华拿锄头的方寸之处,差点就砍到刘春花的手指头,那锄头木把上一道深深的刀痕赫然印入刘春花眼里。
刘春花此刻才真的意识到,以往那个任她打骂剥削的受气包女儿真的要拿刀砍了她,就连刚才那浑浑噩噩的意识都变得更加清明了,眼神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许声眼冒冷意,“快说!”
刘春花撒开脚丫子就跑,边跑边叫唤,“杀人咯!杀人咯!”
她声音又大又有穿透力。
许声就撵在后面追。
村子里原本都在休息的村民立马出门看热闹,也有村民想要拦住许声。
可许声杀疯了,压根就不带怕的。
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村民怕死,虽然那么多人一起上,准能拦住许声,但谁都怕死啊,一看许声眼睛通红,那头上窟窿的鲜血顺着流淌在脸上,看起来就像是厉鬼索命一样,谁还敢上前拦她?不要命呐!
许声追了刘春花一路,都快绕村子一圈了。
后来还是村长刘守财出来,才止住了这一场闹剧。
刘春花躲在一众人身后,指着许声就说,“她、她肯定被鬼上身了,要杀了俺!”
刘守财大喝一声,“刘春花!你糊涂了不成!哪有像你这样说自家闺女的。”
刘春花连连摇头,“俺没说谎!二丫疯了,她被鬼上身了,替死鬼!是替死鬼!”
听到替死鬼三个字,村长刘守财的目光明显闪过一丝震惊,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把目光又放在许声身上,“二丫,你来说,到底怎么个情况,你跟你娘到底在闹啥子?”
许声便把刚才刘春花发疯起来说的一切话都十分详细的描述给了众人听,以及关于那座无名的坟墓到底是谁的墓,她想知道。
众人一听完,顿时都沉默了。
正常人听到这话,只会觉得荒谬,但此刻,几乎没有一个人觉得许声在撒谎。
有的大人甚至还把自家看热闹的小孩和婆娘给赶回了家,不准她们接着看热闹,表情却讳莫如深,仿佛所有人似乎都知道点什么,但都十分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刘守财看着许声,好好的一个姑娘,头上一个血窟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惨得他都有点于心不忍,但一想到哪些事情,又只觉得心中恐惧不安,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二丫,你真想知道关于你娘口中关于替死鬼的事情吗?”
许声重重的点头。
她感觉这些事情,跟她来到这个世界,成为许二丫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关系到她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刘守财把许声和刘春花,还有村子里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一块都带去了村里的祠堂里去,又沉默的抽了一杆草烟,似乎是为了思索该如何把以前的事情说给许声听,那拿着烟杆颤抖的手似乎又在无言表述出他此刻内心的恐惧。
刘春花坐在一旁沉默得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只是那双眼睛里也写满了恐惧。
许声环视一周,惊觉发现,在祠堂里的每一人,他们似乎都在害怕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