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
那是心花怒放的声音。
殷胥整个人散发出欢欣愉悦的气息,心想:是的没错,你有夫君!
见状,林池钰更加防备。
怎么回事啊,这人有病吧,听说他有老公怎么更兴奋了?
见林池钰连连后退,殷胥被一头凉水泼清醒了。
夫人没发现他是卓毅明。
因影三胡说八道,他方才做了些怪事,比如穿卓毅明的衣裳,比如要用千金买豆腐,使夫人生了误会。
想到这里,殷胥连忙肃整表情找借口:“自古豆食易胀气,夫人寻得古方,就是让百姓多样饭食,理应得千金。”
林池钰沉默着、安静地,又后退了一小步。
你不对劲兄dei,你很不对劲!
殷胥近日只偶尔才有空闲半夜回家见夫人,且每回都舍不得把人喊醒,现如今终于面对面,恨不得把人搂怀里诉说思念。
但不行,理智告诉他多说多错,劝他速速离去。
“夫人将豆福交给管家便好,稍后会有人将千金奉上,我还有些事要忙,就不多说了。”
说罢他勉强迈开腿,沉似坠石地一步步离去。
没了反派将军,受稍稍放松下来。
管家恭敬地取走了豆腐,小厮见茶凉特意送了新的,暖炉早已暖暖地烧起来,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但林池钰从心地怂了,起身要走:“不必千金,将军为国为民付出良多,这豆腐奴家送给将军。”
小厮很为难:“夫人……”
“我家郎君姓凌,小哥唤我凌家娘子就好,”林池钰笑得勉强:“忽想起家里还有些事要忙,奴家就不打扰诸位了,若将军吃了豆腐觉得好,就去西城四平巷寻凌煦凌书生家。”
怂归怂,以后还是得再来,必须弄清刺客是不是大兄弟才行。
说起来……殷胥看起来好眼熟。
他方才慌得狠压根没注意衣服,这会儿也只剩隐约印象,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眼熟,只好暂时把这疑惑放下。
“夫人这就为难小人了,”小厮严肃道:“将军既说了是千金,便没有收回的道理,一诺也是千金,怎可为这千金损了那千金?”
林池钰比他更严肃:“若这是承诺,我送豆腐给将军难道不算承诺、不值千金吗?我刚来时就说过是要献而非卖。”
白给的金子不能要,尤其是千金那么多,扎手!
小厮知他身份,不好强求,也不能放他走,一时之间僵持了起来。
林池钰跟他对峙一会儿才想起不该露脸,蹙起眉坐回去,仍低头看地板,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倘若身份暴露,或大兄弟是刺客,他现在应该已被捉起来。
而就算他马甲仍在、刺客并非大兄弟,将军也不该友善到送千金。
总之,这事处处透着古怪。
正胡思乱想,耳边忽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呼唤。
“夫人,你怎么来了?”
像是苦海浪涛里飞来根定海神针,林池钰所有疑惑担忧和惶恐都蓦然消散,他眼眶发酸地起身看去,委屈道:
“夫君!你总不回家,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在将军府。”
说这话时他已扑进大兄弟怀里,因而只有夫君两字声音大些,其他的都刻意压低,怕被小厮仆卫听到。
殷胥心知其中缘故,但还是舍不得撒手,搂着林池钰的腰轻声回道:“是我的错,让阿钰担心了。”
是他不好,竟让阿钰愁瘦了。
林池钰不接这话,问他:“夫君在为将军效力?”
他神色认真,带着几分疑惑。
殷胥背后一凉,迅速解释:“嗯,前段时间在外地为将军寻药,不是故意不回家。”
林池钰笑了:“所以,给我报的平安是假的咯?”
殷胥:……
林池钰柔柔地喊他:“夫君~”
又陡然压低声音,阴恻恻地冷笑:“回去再跟你算账!”
耳聪目明的假仆从真影卫们:……
他们安静有序地退下,假装自己瞎了聋了看不到也听不见,但主子要被“家暴”这事已成共识。
因是在外面,林池钰给他留面子不多说,话锋一转道:“方才我还疑惑将军怎么非给我千金,现在看来,给我是假给你才是真吧?”
谎还能这么圆?
殷胥立刻点头:“是……夫人要么?”
“没兴趣,”林池钰摇头,“我暂时不缺钱,缺了就自己赚,最近准备卖豆腐来着,不知道将军爱不爱吃,说起来,将军跟你一样把豆腐说成豆福。”
殷胥心虚地找借口:“我跟他提过这个。”
林池钰若有所思:“怪不得他听说有人来卖豆腐就知道我是你媳妇,对了,我好像还没说过……”
殷胥:?
林池钰眉眼弯弯,笑意盈满眉梢:“恭喜夫君得偿所愿,我就知道,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殷胥心中涌动起一股暖流。
从未有人这么直接地夸赞过他,叫人既羞赧又开心。
林池钰接着说:“辛苦夫君养家,要是没什么事,我准备抽空回趟娘家。”
殷胥愣住,暖流唰地降温成西伯利亚寒流。
说什么抽空回趟娘家,是准备离开皇城再也不回来了吧?
他心急如焚,脱口而出:“不行!”
林池钰:“诶?”
殷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情绪跟声音都低沉:“你别急着走,将军他、他……”
林池钰怕被外人听到,忙说:“回家再谈这个。”
顿了顿,他迟疑又期待地问:“你今天会回家,对吧?”
殷胥:“嗯!”
媳妇想他想到都找过来了,怎能不回?
得了想要的答案,林池钰抿唇笑起来,后知后觉自己还在大兄弟怀里,赶紧后退几步分开,低着头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殷胥:“没有打扰。”
林池钰看向他,没话找话:“这次的豆腐做得特别好,家里我特意留了两块,李婶儿前天送了腊肉,今天给你炒腊肉豆腐吃,再做个豆腐豆芽汤,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殷胥:“你做的都很好。”
林池钰依依不舍道:“那我走了,你才来将军手下,夫人常来探班会被说闲话,有事咱们回家说。”
殷胥想说不会的,考虑到媳妇问原因无法解释,就只说:“好,听你的。”
林池钰这才终于转身往外走,慢吞吞走出几步他忍不住回头,带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可怜和委屈再次问:“你今天会回家对吧?”
殷胥再也忍不住,走过去大力抱住林池钰。
他说:“回,打断腿我也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