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的女人!?”
孟紫菀大吃一惊,粗暴地将陈初冬身上那一串铜钱扯回来。
“还给我!”
陈初冬睁着眼睛:“你便这般无礼?那是我的东西。”
孟紫菀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默默转身要离开。
“初夏啊,既然曾经你能杀死大公主,那如今这小小的逃犯,恐怕你也应该不在话下吧。”
陈初夏忙不送点着头,等孟紫菀回了屋,艾芷嫣就在旁边盯着看。
陈初冬颤颤巍巍起身,一双杏仁眼死死盯着陈初夏。
“当真如此绝情?”
“这关系到我的生死。”
“你为了一个女人,就想杀你哥。”
陈初冬遗憾摇头,却转身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
“别以为皇帝能放过你,我可以抗下这些事,但,我救不了你。”
陈初夏没接,冷冰冰注视他,眼中全是提防与戒备。
“拿着,若你能离开,就去国。你给皇子看这个,他什么都明白。”
见陈初夏依旧无动于衷,陈初冬便无奈叹息一声,将玉佩放在一旁的木柴堆上。
“你拿回去,我不要。”
“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所以,”陈初夏咬牙切齿道:“你便害我,只要这个东西在我手上,必定会有人追杀我。”
陈初冬听后,不悦皱起眉,眼中满是失落。
“你和我弟弟,真当是一个比一个废物。”
“这个没人知晓,只要我不说你便是安全的。既然你不愿收留我,大不了我也不强求。”
“无论如何,你都是陈家最后的血脉,就算我再怎么不情愿,终究是要替你死。”
陈初夏眼中逐渐茫然,逐渐坦然,也逐渐了然。
“原来如此。”
陈初夏没拒绝,他收下玉佩。
“你发誓,你不会出卖我。”
陈初冬一副看傻子的神情,最终还是无奈离开。
陈初冬走了,陈初夏死死握着手里的玉佩。
艾芷嫣就在一旁注视他,“你其实,也并不聪明。”
陈初夏握紧玉佩,思索片刻。
“我别无选择,毕竟他说的也都对。”
“所以,你打算如何?”
陈初夏已经听出了艾芷嫣语气中的不善,她已经做好赶人的准备。
而陈初夏也没打算真的停留。
“艾芷嫣姨娘,这段时间真的是感谢你的照顾。”
陈初夏对艾芷嫣鞠了一躬,而后一本正经道。
“我自己的祸,就不涉及旁人。我就一个请求,留我吃一顿饭,之后我定会另寻他路。”
艾芷嫣默默听着,却什么话都没说,回了屋。
孟紫菀又走出来,有些不舍:“你要去哪?”
“不知道。”
陈初夏挠挠头:“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孟紫菀咬着唇:“你要走了。”
陈初夏点头:“早晚要走。”
孟紫菀犹豫片刻,忽然道:“那,我跟你一起。”
陈初夏都已经想考虑今后去哪了,猛地听到孟紫菀的话,瞬间震惊。
“你跟我一起?!”
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我还记得,高中时期,我崴了脚你急匆匆路过,我求你去喊老师救我。结果你眼皮都没抬就走了,我真没想到,如今你会跟我同生共死。”
孟紫菀顿时皱起眉,想说些什么,但张张嘴觉得没必要,便道:“我也不想,但毕竟在这个世界,能相互依靠的只有你。”
而陈初夏心情大好,美滋滋凑在她脸上。
“你刚才张嘴想说什么?”
“没什么。”
“你看你看,没意思,你不说就藏着掖着。”
孟紫菀叹口气,很是无力道:“是你们班花带人救你的是吧,我当时迟到了,刚好遇到她就让她去救你。结果还是迟到了,导师生气的不得了,骂了我半个小时。”
陈初夏听后皱起眉:“原来班花说的有人是你啊,我后来感谢她来着,她说要不然那人求爷爷告奶奶,我才不会放着校草比赛不去看,来救你。”
陈初夏又是感动又是感动。
“后来你怎么没跟我说?”
“说了又能怎么样,有什么意思。”
陈初夏愤愤不平道:“那个脑残导师,全部导师里面就他脾气最臭,还骂了你半个小时,你应该告诉我,我对他下黑手。”
“闭嘴。”
孟紫菀伸手制止了他的继续回忆:“别想那些远古时期,有的没的的事情了,你现在就告诉我,接下来要怎么办。”
陈初夏这才挠着头:“就按我说的,我种地,你治病看病,跳大神。”
孟紫菀点点头,准备被艾芷嫣说这件事。
结果前脚跟刚进屋子,后脚跟就被指着鼻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陈初夏小心翼翼凑过来,很弱但有一丝袒护道。
“她干什么了,你不要骂她。”
艾芷嫣骂完孟紫菀,见了陈初夏又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特骂起来。
两人默默被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艾芷嫣痛痛快快将两人骂了一顿,这才道。
“行了,我骂完了,你们走是不可能走的。这冰天雪地,血还没化开,你们想去哪?”
“就老八实在我身边,给我当丫鬟。不是说让我当皇帝吗?”
孟紫菀顿时感动的不知所措。
“艾芷嫣,你是一个好人。”
陈初夏也感动万分:“你是一个好人,大好人,天大的恩情!让陈初冬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艾芷嫣无奈叹息。
“我是真不想惹火上身,但是没办法,你母亲对我有恩。我要是不管这个崽子,那就相当于也不管你了。”
她来到屋外:“我做饭去了,你们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办吧。”
陈初夏嘿嘿笑着:“你别说,她挺仗义。”
孟紫菀坐在木桌旁,却并不开心:“希望你哥哥不会出卖你。”
陈初夏把玩着手里的玉佩。
“这个东西,好像是他联络他国皇子,想攻打我国的证物。”
“留着?”
“假如到了混不下去的那一天,去投奔敌国也未尝不可,对吧。”
孟紫菀只是默默听着,不发表意见,不点头也不摇头。
只是她的眼神空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这个时代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奢侈。”
“那就先活下去吧,至少不管怎么说,先养活自己,再说别的。”
孟紫菀依旧点头,她起身道:“我去帮艾芷嫣做饭。”
“去吧去吧。”
等孟紫菀走远了,陈初夏这次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注视手里的玉佩。
而后收起,只是不知为何,他眼中的神情很是奇怪。
一顿极其简单的食物吃过后,孟紫菀跟陈初夏挤在小木床上,一起盖着薄薄的被褥。
陈初夏有些冷。
“明明前两天都冰雪消融了,为何今日又如此寒冷。”
“天气变化无常。”
两人依偎在一起,甚至连能取暖的物品都没有。
唯一能取暖的柴火炉,艾芷嫣舍不得点太久,微微暖一下烧光一块木头,就心疼的大喊。
“冻死了。”
孟紫菀依靠在陈初夏的肩头:“洗衣服,你手还冻得慌不。”
陈初夏摇摇头:“不冻了。怀念陈国府还没有被抄家的时候。”
“我怀念上辈子。”
“我也怀念。”
陈初夏怀念片刻,便询问:“你上辈子,怎么嘎的。”
孟紫菀:“忘记了,车祸吗好像是。”
陈初夏哦了一声,“没有隔壁幸运,那俩结婚当天就一起嘎的。”
“别提那俩,那俩一天到晚吃香喝辣烦得很。”
孟紫菀悲催地挠着头,只觉四面八方都漏风。
“你咋死的,我好像记得你死我前头来着。”
陈初夏不说话了,长久的沉默。
孟紫菀扭头看去,才发现陈初夏睡着了。
她便给他掖了掖被子。
“睡吧,睡着好啊,来年春天多拾柴火,到时候用毛糙建个屋子,天天烧木头,就靠着泥炉身边取暖。”
孟紫菀的梦想很现实,也很奢侈,如此轻易却有些难以实现。
而陈初夏自始至终默不作声,他又默默睁开眼睛。
扭头看了看孟紫菀,孟紫菀也闭上眼睛,不知何时睡着的。
其实,自始至终,陈初夏都有一个秘密没有告诉孟紫菀。
这个关系到他们今后的生死,只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更不可说。
如果不说,说不定他们都还能活,可一旦说出来了,估计他们都得死。
连累艾芷嫣倒是无所谓,只是孟紫菀,目前为止,他还不想让她死。
想到这,陈初夏攥紧手里的玉佩,默默往孟紫菀那边依靠。
“我一定会让你活下去的,今后不为食物而发愁,不被寒风侵蚀。我们不会再饥寒交迫。”
这份愿望同样现实且美好,只是可惜,目前为止,他还做不到。
隔壁,艾芷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从她们的话语,以及零零碎碎的语气中,她能听出那些不一样的东西,还有,她通灵可得知。
这是两个异世界的灵魂。
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才是艾芷嫣感到悲哀的。
巫珍玉走了,甚至连她的女儿都没有留下。
她没有照顾好她的女儿,也连累了她。
可是,这到底,还是孟紫菀的身体,孟紫菀的意识。
艾芷嫣抱来最后一床被褥,披在他们身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