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初夏正跟孟紫菀照顾发烧的孩子一夜,那孩子也是命大,退了烧没死掉,竟慢慢好了起来。
孟紫菀也是松了口气,对大娘叮嘱说照顾好她便好,可那大娘不放心,说曾经她的母亲都是为她们跳舞祈福,希望她也能为她们祈福。
孟紫菀虽然不太会跳,但见大娘如此执着,便戴上面具,跳着舞为她们祈福。
而明明动作不协调的孟紫菀,却是在穿上母亲的衣服,带上母亲的面具后,就好像是有人牵引着她那般,动作变得流畅无比。
那丝滑的动作,让陈初夏都看待了。
一舞结束,陈初夏发问:“上身了?”
孟紫菀摇摇头:“估计是通灵了。”
而后她询问陈初夏:“你就这样躲着三公主,不怕有人追杀你?”
陈初夏摇摇头:“你不知道,皇帝偏爱三公主的母亲,也偏爱她。她向来娇纵跋扈,都打死过三任驸马。而我也不过是父母想求和的棋子。”
孟紫菀听后回忆起三公主抚摸自己脊背,便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会是这样的人吗?
大娘家很冷,陈初夏在小院中升起一团火。
“可以啊,在古代生活几天,连火都会生了。”
陈初夏扔掉木棍伸手烤火:“实不相瞒,从知晓会被抄家流放后,我就一直在学野外求生技巧。”
孟紫菀听后语塞,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虽说大雪丰年,但如今平民百姓面对这种天寒地冻,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现下也没有草药。明个咱俩就挨家挨户走,给人治治病混口饭吃。”
陈初夏点点头。
两人蜷缩着睡了一夜,次日一早便出挨家挨户敲门。
抬头一看,天晴了。
冬日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上,周围像是被水洗过的清澈,虽阳光不怎么温暖,但至少没有刺骨的寒风。
“难得今日是个好天气。”
陈初夏伸个懒腰,便跟孟紫菀挨家挨户敲门。
当朝早就不再相信那些古时期的巫术,皇帝大臣们觉得那是封建迷信,便下令让子民也不要信。
不过也还是有不少村民相信。
觉得那是祥瑞,巫师依旧能绝天通地,为民祈福,带来吉祥。
孟紫菀带上巫的面具,挨家挨户询问:家中可有人生病,可以瞧瞧,若是治好了,给口饭吃就行。
也有不少老人希望,孟紫菀能给自己跳支带来吉祥的舞,便给她一口饭吃。
两人收集了不少粮食,很快逛遍整个村庄。
路上孟紫菀看到不少人冻死在路边,也不知是乞丐,还是无家可归的人。
就算是身为医师,见过无数人间苦疾的孟紫菀,不免也被这凄凉的景象打动。
“昏庸无能的皇帝。”
陈初夏忍不住为皇帝辩解:“其实也不能都怪皇帝,毕竟现在的时间太靠前了,刚从部落统治结束没多久。”
孟紫菀听后便不再抱怨,悲伤地点点头:“传播医学的道路,任重而道远啊。”
两人在冰天雪地走着,远远听到一阵马蹄声。
“马蹄?如今能骑马的估计只有朝廷的人。”
而孟紫菀却被这马蹄声炸出一身冷汗,拉住陈初夏急匆匆躲在一边。
不多时一队身着红衣的卫兵们出现,约二三十人,领头的男子骑马指挥其余人分散开。
陈初夏小心探头注视:“他们,在做什么?”
孟紫菀的心砰砰直跳:“我有不祥的预感,这些人是冲你来的,也有可能是冲咱们两个来的。”
“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抓吧?”
陈初夏出了一脑门汗,可是算算时间,也对的上,差不多也是要被抓了。
“那这下完了,怎么办?”
孟紫菀居然有些激动:“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了,有一种当特工的刺激,咱俩偷偷摸摸的跑!”
两人说好要跑的,但扭头就发现那些人包围了村庄。村庄根本就不大,丁点大一眼望到头,两人是彻底插翅难飞了。
孟紫菀质问:“现在我需要确认一样东西!”
陈初夏:“你说。”
“他们到底是来抓你的,还是来抓我的?”
陈初夏不理解:“很重要吗?”
孟紫菀点点头:“很重要!”
陈初夏:“不出意外那就是来抓我的。”
孟紫菀:“那就好办了,吾有一计!”
卫兵们挨家挨户敲门时,孟紫菀将巫的木头面具给陈初夏戴上。
并且警告他,“别说话。”
而后孟紫菀光明正大带着陈初夏,出现在一众人面前。
“站住。”
骑在马上的男子果真拦住他:“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孟紫菀眨眨眼:“官爷,我们是巫。这位是我们的首领巫师。”
那男子听后露出不屑的笑容:“巫?怎么,你能连接天地?只可惜当今圣上不信这封建迷信之事。”
话虽如此,可那男子似乎是封建社会的余孽,他见四下无人便翻身下马。
“你可会赐福?”
男子问陈初夏,陈初夏隔着面具胡乱点头。
孟紫菀急忙阻拦:“官爷,今日不是适合赐福的日子。”
而官爷却不管这些,当即掏出一串钱币给他:“跳一个降妖除魔的舞,我便放你走。”
陈初夏怎么会跳那种东西,当即茫然注视孟紫菀。
孟紫菀笑道:“那,既然是官爷的要求,若不然就跳一个吧。”
陈初夏:我不会跳啊!
孟紫菀气的表情乱飞:“曾经,咱们在女巫学院,学的广播体操都忘记了吗?”
陈初夏这才想起:“是啊广播体操!”
于是陈初夏摆好姿势,深呼一口气。
孟紫菀就在一旁配合他:“来!第一节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而官爷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盯着,看上那人做很是奇怪却有规律的动作。
怎么好像跟记忆中的巫师,跳的不太一样啊!
大约几分钟后,陈初夏做完广播体操累的气喘吁吁。
孟紫菀急忙上前搀扶他。
“官爷,广播……不是,赐福我们跳完了,能放我们走了?”
那官爷不知在想什么,眨眨眼问她:“你可有看见有一男子?”
孟紫菀果断摇头:“不曾见过。”
那官爷也是信守承诺,便放了孟紫菀离开。
孟紫菀跟陈初夏慢慢走着,慢慢走远这才松口气。
“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要被抓住!”
孟紫菀也吓得不轻:“谁说不是,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没想到这个时代相信巫的人依旧不少,只不过是那皇帝强行想镇压而已。”
陈初夏摇头:“我觉得也不能算是强行镇压,曾经学过历史。秦始皇时期其他国家都觉得秦国是彪悍粗鲁的野兽国家,不想带他玩。也许皇帝只是觉得巫是旧时代的糟粕,想让民众相信科学。”
孟紫菀点点头:“分析的也在理,哈哈哈,挺有意思的,在这个时代能接触到巫师。”
陈初夏:“估计不止咱们两个。”
孟紫菀同意:“肯定不止!”
忽然她停下似乎是想到什么,当即道:“哦对,我记起了。跟母亲关系好的巫不止一个,我们可以去投奔她!”
陈初夏没反驳,跟着孟紫菀走了。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走好久才能见到村庄,而积雪也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春天了。”
陈出现叹息一声,觉得有些不容易:“真是不容易啊,这么快就春天了。”
孟紫菀皱眉问:“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陈初夏:“不算快了,我遇见你的前几天年都过完了,前几日是最后一场雪。”
“我居然没赶上过年。”
孟紫菀挠挠头,觉得有点可惜:“也幸好没赶上,遇上那群要债的,说不定要割我的肉卖了吃。”
陈初夏顿时觉得她很是可怜,却也不得不提醒:“这个时代确实可悲,是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不能跟我们那个时代相比,实在是太差劲了。我们家那女丫鬟伺候我爹很多年,就因打翻茶杯,手烫了一个大泡,被卖掉了。”
孟紫菀只觉得惋惜,叹息一声。
陈初夏道:“若不然,我手里还有俩子。到时候买个院子,我开采地种田,你出去跳大神,咱俩应该能活得下去。”
孟紫菀点点头:“不管怎么说,总能活下去。但是你要是种田地话,是不是也得买?”
“不,”说到这,陈初夏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我打听过了,只要你不是在土地上盖房子,种树种田都可以。可能现在的人,对种植技术不成熟,还都靠打猎生活。”
“这样吗?”
孟紫菀却很是担心:“那这里有多少食物?”
“一些基础的食物还是有的,有钱了就去换些种子,你是医生,如今医生兽医都差不多,买一批羊,一头牛养着,养多了就可以吃牛肉了。”
陈初夏咂咂嘴,又叹息一声:“但是吃牛肉是违法的。”
“违法?为何?”
“种地的话,牛是主力,本来就稀少除非病死老死的,不然谁种地?”
“人不能种?”
“能种,但是这地我看过,这地不行太硬了,荒废没有开垦过,估计种出来收成可能也不会太好。”
孟紫菀觉得无语:“真麻烦,跟我想象中的穿越不一样。”
陈初夏点头:“跟我想象中的也不一样!”
两人边交谈边走,最后两人走不动了,来到一家饭馆。
陈初夏点了两道菜。
孟紫菀喝着水听隔壁桌讨论。
“听说没有啊,陈国府一家被抄家了!”
孟紫菀顿时紧张起来,去看陈初夏。
陈初夏也听到了,默默拉了披风遮住自己的脸。
那几人继续道:“你们谁也想不到,他是因什么被抄家的!”
“不是因为陈国府的老爷子,陈齐贤勾结大臣,手握三十兵权吗?这换谁不担心他谋反啊!”
“就是,听说陈齐贤嚣张跋扈,连皇帝都不放眼里,在朝廷上放肆不已!”
领头那人喝了两口酒,继续道:“他啊,杀了他的儿子陈初夏。皇帝说是要为他儿子做主,这才出此下策抄了陈国府的家!”
“还说什么,虎毒不食子,怎么能杀自己的儿子,今天敢杀他儿子,明天就敢杀皇子!”
孟紫菀:“……这不扯淡吗?”
那几人说上头了,见到孟紫菀两人还不忘问:“那俩,你们说我说的是不是?”
孟紫菀不想牵扯,一个劲点头:“对对对!”
两人两三口吃完饭,扭头就要走,而那人却是喝多了,非得拉着他俩不让走。
“陪老子喝一杯!”
孟紫菀无奈掏出面具戴在脸上,走去男子身边抬手就是两巴掌。
那男子被打蒙了,一旁人:“哦!这不是,巫师吗!”
孟紫菀打完就走,陈初夏嘿嘿哈哈的跟着。
而这两大聪明的举动,都被一旁吃饭的女子看在眼中。
孟紫菀走着,没多久那女子就追了出来。
“真是放肆,圣上曾经表明要铲除你们这些旧时代的糟粕,没想到你们还敢大摇大摆的出现。”
孟紫菀顿时不知如何作答,那女子又问陈初夏:“你也是巫师?”
陈初夏点点头,又摇摇头,孟紫菀说他是什么来着?
好像是觋,哦对觋。
陈初夏:“啊,我是觋。女的是巫,男的是觋,怎么?”
女子围着他转了转,忽然笑道:“我看你有些眼熟啊,你是不是,陈国府被抄家的,陈齐贤的儿子陈初夏!”
陈初夏的笑容凝固了:“不是。”
孟紫菀急忙挡在陈初夏面前:“这位小姐,有何贵干?”
那女子笑道:“我叫艾芷嫣,巧了,我也是巫师,只是没想到如今皇上早就不允许巫师存在出现,也不许巫师随意祈福献祭,而两位却如此光明正大,让人钦佩。”
“多谢姐姐教训,妹妹这就走。”
孟紫菀说着拉陈初夏就要走,而陈初夏却走不动,他的衣衫被艾芷嫣死死拉住:“你这衣裳如此富贵华丽,可绝对不像是平民百姓,你绝对就是陈初夏!”
陈初夏无助的看向孟紫菀,孟紫菀也很无助,她索性道:“这位娘子,你想怎么办?”
“我想怎么办?这话道像是我是在为难你那般。”
艾芷嫣嘴上这样说,而却一副审视的神情:“我不认识你,可我认识你的面具,它不应该存在在你手里,你这面具是哪来的?”
孟紫菀听后倒吸一口冷气:“你,你是母亲生前认识的人?”
“你母亲?”
那女子却根本不信孟紫菀的话。
“少来这套!你母亲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