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美貌治国 第5章 第五章

丁总管见皇帝陛下回宫穿了一身珍贵狐白裘，猜测到肯定是夙家那位少爷送的。

短短几日，夙棘在陛下身上花费颇多，如今连罕有的纯白狐裘也是说送就送，其中可以窥见几分真心。

思及至此，老太监劝说皇帝可以利用夙棘对陛下的喜爱，斩除夙家。

“斩除……夙家……”祁筠都不敢想这几个字能从自己嘴里说出。

他从没想过这么远，他这个傀儡皇帝一直以来在宫中无依无靠，受尽欺负。如今有这么个对他好的人出现，唯有心中动容，生不出别的心思。

只不过他没有这个心思，夙棘却有这份想让他成长的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夙棘一直带祁筠出宫玩。

俩人把玶阳市和西市大大小小的铺子都逛了个遍，祁筠头一回知道玶阳城竟这般有趣。

夙棘不仅博览群书，经历也丰富。能和官吏们打官腔举止有礼，也能和小商小贩相处甚欢。

不知不觉中，祁筠对夙棘也上了心，不论宫内宫外，俩人吃饭玩乐总会头挨着头坐在一起，举止亲密。

祁筠某次外出受寒身体不适，一躺就是好几日。恰逢此时夙老太爷病情加重，夙棘得待在家里尽孝伺候，俩人便连着几日没再相见。

几日不见，夙棘心中思念不已。等祖父病情好转些，夙棘马上又偷跑出家去了宫里。

此时祁筠正闭眼躺在榻上听着丁公公读商君书。

夙棘悄悄进入殿中，从老太监手中拿过这书继续念。

听到夙棘的声音，榻上的祁筠仍旧闭着眼，但嘴角微微上扬。

这些书都是皇帝必读的书籍，夙棘比这些宫人更懂帝王心术，一边读一边缓缓说出自己的见解。

祁筠听得认真。

半个时辰后，夙棘也累了，把书往旁边一搁，伸手去捣鼓祁筠的一头长发。

生病的祁筠病殃殃，头发乱糟糟铺在枕边，夙棘也不嫌弃，专注地用手指头梳理着祁筠的头发。

在轻柔的指腹按压下，生病的祁筠很快入睡。

旁边的宫人悄声收拾着，把陛下近日想看的几本书籍整理摆放好。

自从夙棘处死那几个以下犯上的御厨，又对这些宫人们恩威并施，现在这些太监宫女都听夙棘的，不敢怠慢皇帝。

被整理好的那些书籍，都是些治理国家和帝王心术的书。

以前祁筠不愿看这些书，因为觉得无用。如今被夙棘‘带坏了’，祁筠也有了点野心，开始对治理国家感兴趣。

等祁筠因为生病头疼而醒来，夙棘端来温热的一碗药，哄着人喝下。

祁筠听着夙小少爷哄人吃药的甜言蜜语，不由得感慨万千。以往和别的女人相爱时，祁筠也曾这么甜言蜜语地哄过那些女人喝药治病。

不过夙小少爷哄人更腻歪，每时每刻都能表达情意说个不停。

?“皇帝哥哥，这几日我很想你。”夙棘这几日总算明白世人所说的相思成疾这病不是虚言，他很想念对方，有时全身都没有力气，浑浑噩噩，什么事情也不想做。

想念对方时心脏酸酸胀胀的，难受又甘之如饴。

祁筠听着他诉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小少爷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祁筠并不能完全相信对方会一直矢志不渝。

夙小少爷以往的风流韵事祁筠也是听说过的，不论是大家闺秀还是落魄秀才，夙小少爷荤素不忌。

“皇帝哥哥——”夙棘想继续腻歪。

只是接下来的情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有太监急匆匆过来禀报，“陛下，夙老太爷快不行了。”

夙棘猛地站了起来，早上他偷溜出门时祖父面色红润还笑着说要大吃一顿，夙棘还以为祖父病好了。

如今想来，祖父那是回光返照。

“你快回去。”祁筠担心地看着夙棘。

夙老太爷虽是个名声不好的大奸臣，但好歹是夙棘的亲人，祁筠能想到夙棘此时心中肯定慌张害怕。

夙棘深深看了心上人一眼，不发一言地离开。

等他一走，丁总管喜形于色，激动得老泪纵横，小声在祁筠耳边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那老不死的终于要去了。”

祁筠心情复杂，但也着实高兴。

在一些人的期盼中，夙老太爷当夜戌时殁。

丧期中，祁筠收到夙棘派人送来的信，看完信烧掉，并于当日下笔钦定老爷子以天子的礼仪规格下葬。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中众臣大惊，夙家上下得意洋洋。

夙棘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这事试探出夙老爷林夫人不堪大用又心比天高妄想把皇权踩在脚下，比不过老谋深算已经死去的老太爷。

接下来，趁着老爷子故去，自己这老爹无能昏庸，就是该动手一步步瓦解夙家势力的好时机了。

忙于葬礼，夙棘有一段时间不能进宫。

祁筠有时想念对方了，会站在前殿眺望夙府的方向。皇宫前殿是玶阳城地势最高处，能俯瞰玶阳城的一切。

这日丁总管前来给祁筠带来夙棘的消息，“陛下，夙公子带来消息，让您去会茶阁。”

会茶阁是夙家位于夙棘名下的铺子，在玶阳市，位于庚门街附近，由临街的市门进去后步行一会儿即可到达。地理位置好，里面请的说书先生很有名，喜欢在里面品茶听故事的都是些公子小姐们，夙棘以前带着祁筠去过一次。

祁筠这次刚进门，就被带到二楼雅间。

落座后将雅间窗户打开一个角，祁筠双手捧茶，静静等着。

祁筠刚落座没一会儿，说书人上场。丁总管伺候在旁侧，也听了一嘴。

老太监一辈子没个相好的，不太喜欢听情啊爱啊的，所以对这些故事带着自己的偏见。

楼下说书先生今日说的是春秋战国的婚姻爱情。

那时周朝土地上大大小小诸侯国遍地都是，诸侯王不值钱，今日称王，明日有可能就被灭国了。

这种环境下，百姓今日在这国结婚生子，明日有可能就逃到他国定居再找其他人结婚生子。

那时混乱的战乱生活造就了混乱的婚姻生活，比如今开放。

公子们听得起哄，小姐们听得脸红。

丁总管心里抱怨夙棘，夙公子让陛下来听这个故事是何意？这故事不就是说明婚姻没有保障吗？难道夙公子只想玩玩儿不想认真？

祁筠安静听说书人讲完这个故事，听完后品完茶，才面色如常的离开。

他明白夙棘的意思。

这世间存在着太多对爱情的限制，自己喜欢不算，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之外还有宗亲族亲。而在祁筠的心中，还有阴阳结合的思想禁锢着。

夙棘是想通过今天这个故事告诉他，何不突破一切限制，让爱情得以自由呢。

祁筠步行着走回皇宫，心中惆怅混乱。比起敢想敢做的夙棘，自己确实胆小，就连对夙棘上了心也不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