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屿回到家后,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陆柏舟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为自己擦去唇角冰淇凌的模样;
奋不顾身冲出来挡刀的模样;
还有目光灼灼看着自己说“再次遇见你真好”的模样。
白屿越想越难以入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不会是……对陆柏舟有意思吧!
不不不,白屿很快否定了这种可能性,自己清心寡欲了那么多年,就连亲嘴都是只是看过,没有实操!怎么可能喜欢上人类,而且自己成为吸血鬼之后就发誓绝不和人类相爱,毕竟生离和死别哪一个都不好受。
接受不了自己是吸血鬼,生离。
接受得了,人的寿命不过短短数十载……之后只有死别。
是愧疚吧!毕竟自己两年前就伤了他的心,这次他又为了自己受伤!
对!就是愧疚。
想到这,白屿的心情就平静了许多,他看着天花板上的星空灯投射出来的影子,喃喃道:“等他伤好了,我就离他远远的,明天先搞点营养餐去看看他,他好得快些,我就早解脱些。”
想着想着,白屿掏出手机定了n个闹钟后,安心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天光大亮。
他摸索着将那不知道响了多久的手机关掉丢到一边,又在床上与被子缠绵悱恻半小时后,才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摸索着找到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霎时清醒:“11点!!营养餐,营养餐!”说着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冲进卫生间,不过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又火急火燎地冲进了衣帽间,嘴里还念念有词:“来不及了……随便穿一件吧。”于是他随意了穿了条牛仔裤,套了件宽松的白色毛衣,背上双肩包就快步流星冲出了门。
“石航航~你让牙诺医院附近的那家餐厅给我做一套适合受刀伤的伤患吃的营养餐,我半小时后去取 。”白屿单手将背包丢到副驾驶,发动车辆,没等石航回答,白屿就一把挂掉电话,迅速踩下油门朝着陆柏舟上班的医院驶去。
电话那头的石航看着通话5秒的记录,一脸无语地打电话安排了餐食后,才气愤道:“让他存一些需要用到的电话号码,就不存!那破手机里拢共就存我和你的电话,我这一天天的大事小事的都要操心!”
“还喝!一大早你就跑我这来当大爷,老白到底是在干些什么,他要营养餐干什么,谁受伤了?”石航正唠叨着,转头就看到郑若风一副大爷样躺在自己办公室里间休息室的沙发上,咕嘟咕嘟地喝着果汁盒包装着的血液,霎时怒发冲冠:“郑——若——风!”
郑若风被他吼得吓了一跳,他深知惹怒石航的后果,会断粮的,只得委委屈屈地回道:“昨天我被酒吧叫去加场了,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猜啊,是那个医生。”
“什么医生?”石航劈手从郑若风手里夺过果汁盒:“说清楚再喝,二十五年前的事情可不能再次发生。”
“二十五年前你都才三岁你知道什么?”郑若风有些好笑地说道,但是还没笑多久呢,笑容就在石航的凶狠的眼神中戛然而止,轻咳了两声,正色说道:“就是……”
郑若风仔仔细细地将昨天他知道的陆柏舟和白屿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了清楚,连同陆柏舟嘴里那模模糊糊,晦暗不清的两年前。
“应该没问题的,我仔细观察过陆柏舟,就是普通人。”郑若风从石航手里接过果汁盒,猛喝一口后,试图让石航放宽心,但石航却依旧皱着眉头。
郑若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又探头回来:“你也才二十八岁,没必要天天跟个老妈子似的担心我们,你也要过你自己的生活,我看之前一直喜欢你的林家小姐就不错,考虑考虑呗。”
石航咬牙切齿地抬手丢出一个文件夹:“滚!”
郑若风当机立断拔腿就跑,而石航则将文件夹捡了回来,走到办公桌前,长叹一口气:“自己的生活吗?可那背后之人一直没有再现过身,真的像白屿说的一样重伤坠海吗?可当年父亲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别说尸体了,就连半块衣裳都没找到,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怎么能安心去过自己的生活。”
而与此同时白屿已经火速赶到了餐厅取到了营养餐,又火速赶到了牙诺医院,正好赶上十二点下班。
他在医院大厅等了大约十分钟也没看见陆柏舟,只得拦住了一个路过的护士:“你好,请问陆柏舟医生在哪个办公室?”
“陆柏舟医生今天没来上班呀,你是他的患者吗?”护士说。
见白屿点了点头,护士继续说:“那陆医生短时间内应该没法给你看病了,他请假了。”
白屿这才猛然想起来,是啊,他伤到的是手还怎么给人看牙,自己这脑子啊,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谢谢啊!”向护士道完谢后,白屿快步离开开车朝着陆柏舟家去。
快一点的时候,白屿终于到了陆柏舟楼下,但是他却进不去……需要刷门禁卡才能进去。
白屿提着营养餐在门口徘徊:“早知道就该留个联系方式,现在连门都进不去,午餐都要变下午茶了。”
就在白屿一筹莫展之际,终于等到了一位穿着红呢子外套,烫着一头精致小卷发的阿姨从白屿面前刷卡进去,白屿立刻眼疾手快拉住了门跟了进去。
动作之大给阿姨吓了一跳,下意识飙出了方言,似乎是吓死人的意思,随后转头打量了白屿几眼,那眼神快要给白屿身上戳了几个孔。
白屿只得尬笑道:“哈哈,不好意思,我朋友也住这栋楼,但是没接我电话。”
听完白屿的话,阿姨哼了一声,傲娇地踩着碎步进了电梯:“你上不上?”
白屿又尬住了,他不知道陆柏舟住几楼啊。
“阿姨,你先上吧,我一会……”白屿话都没说完,那阿姨就关上了电梯门,就好像白屿是避之不及的病毒。
白屿这下又一筹莫展了,他开始在一楼疯狂踱步,甚至试图从墙上的公告栏找出信息,来来回回走了许多回,他有些气馁:“他总不会一天都不下楼吧,我就在这等他。”说着他便蹲在了能够直观看到电梯门口的墙角。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白屿突然意识到:“对哦,可以找物业询问啊!我傻了。”随即一拍脑壳准备联系物业。
然而就在这时,从门口冲进来好几个穿着保安服的人,不由分说地冲上来就将白屿制住,随后在对讲机里说道:“业主投诉的可疑人士已控制住。”
白屿想要辩解,但保安根本不给他机会,两个人扭着他的手就架着他往保安部走去,白屿又不想伤害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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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说了,我不是变态!我真的是来看朋友的。”白屿在保安部里无奈地和物业报警后赶来的警察解释。
警察说:“从监控里看,你确实是尾随该栋业主进入的大楼,如果你是来看朋友的,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反而一直在一楼徘徊?”
白屿解释得口干舌燥,又重复解释:“我都说过了,因为我是第一次来,然后我又恰好联系不上我朋友,不信你们请物业联系一下我朋友嘛,他叫陆柏舟,就住在十八栋。”
在警察的示意下,物业终于找出了陆柏舟的联系方式,拨通了陆柏舟的电话。
接到电话后,不到十分钟,一身藏青色家居服的陆柏舟就单手抱着一只猫来接白屿了。
最后警察给物业和白屿都教育了一通,教育物业要妥善处理事故,不能不听辩解,一刀切暴力处理;教育白屿做事要考虑社会影响。
在几番折腾后,白屿到陆柏舟家时,已经临近下午五点,原本温热,色香味俱全的营养餐,也在时间的消磨和白屿被扭送的过程中变得冰冷且摔得面目全非。
陆柏舟温声招呼白屿坐下,倒了杯水递给白屿:“你怎么来了?”
白屿接过水,猛喝一口后,沮丧地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饭盒:“本来想的是你受伤行动不便,给你送的营养餐,谁知道……”说着又叹了口气。
陆柏舟看着桌上那几盒只能勉强看出来食材的营养餐,又看着白屿耷拉着脑袋,像是淋过雨的狗狗模样,低头闷笑了一下,轻声说:“谢谢你,”
白屿摆了摆手:“都没吃上,谢什么谢。”
陆柏舟没有回答,因为他想说的谢谢,不是这顿饭,可他现在暂时还不能和白屿说清楚,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因为当初的白屿也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他不确定白屿是否和那些人有关系。
喵——
随着一声黏黏的猫叫声响起,一只狸花猫跳进了白屿的怀里,躺在白屿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它很喜欢你。”陆柏舟垂眸看着狸花。
白屿撸了撸狸花的后背,自恋道:“没办法,谁让我长了一张连小动物都移不开目光的脸呢,简直是人见人爱,小猫咪见了也离不开。”
闻言,陆柏舟却只是笑笑不说话,惹得白屿挑眉反问:“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