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舟本来是装醉,但是靠在白屿的身上,感受着白屿的呼吸声,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被骗进传销的人遇到了警察,给了他一种安心而又放松的感觉。
而在这种让人安心而又放松的氛围下,陆柏舟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明明是装醉的自己此刻竟然真的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但是一想到如果自己睡着了的话,白屿可能就会继续他的计划,顿时清醒过来,更加紧地抓住了白屿的手臂,让白屿无法挣脱。
这一晚上,白屿尝试了几次从陆柏舟的手中抽出手来,但陆柏舟就像一把锁,把自己箍的死死的,没有办法,白屿只得将陆柏舟扶到自己的床上,任由他抱着自己睡觉。
看着陆柏舟睡颜,白屿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明明不胜酒力,还非得喝。”
说完,缩回手,像是遗憾一样叹了口气:“要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说完这句话,白屿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看着窗户外的灯光出神,可陆柏舟却清晰地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
要是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义无反顾地喜欢你。
喜欢我吗?可是白屿,我也不是个普通人啊,如果你知道了最初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甚至到现在为止这个目的都一直是我心里的第一位……你还会这样想吗?
不知过了多久,陆柏舟没再听到白屿的心声,他只是心无旁骛纯粹地出神中,直到整个城市的灯光熄灭,被清晨的薄雾笼罩,陆柏舟才感受到白屿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拿什么东西,但是又怕吵到陆柏舟。
陆柏舟干脆顺势放开了他的手,然后迷迷糊糊地醒来,揉着因‘宿醉’后发昏的脑袋,闷闷出声:“几点了?这是哪?”
白屿的手终于恢复自由,活动了一下:“快七点,这是我的卧室,昨天你醉了,就在我这睡了。”
“你还可以再睡一下,我先去做早餐。”白屿从床上站起身来,拿起手机就往门外走去。
陆柏舟知道,他这么着急离开并不是单纯地为了做早餐,而是为了与郑若风取得联系。
他刚刚在想让郑若风直接去的blood以联系血供者带到别墅去,给自己做完早餐后,就立刻赶过去。
陆柏舟此刻已经计上心来,直接打开微信发了一条消息:“给郑若风制造点麻烦,注意分寸,别伤害到他以及无辜的人。”
微信对话框很快弹出一条消息:“好,半个小时完成。”那边甚至都不问为什么,因为知道陆柏舟的安排总有他的深意,电话那头的人就像郑若风对待白屿一样,无条件信任并服从陆柏舟。
至于郑若风是谁,怎么安排麻烦,这一切都是他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陆柏舟起身拉开了门,走到厨房门口:“白屿,谢谢你收留我一晚。”
还在煎单面太阳蛋的白屿,将火关到最小:“谢什么,跟我还这么客气,快回去洗漱洗漱,一会就可以吃早餐了。”
陆柏舟笑着点了点头:“好,我一会就来。”
随后他回到自己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拿起手机,刚好就收到了消息:“已办妥。”
他看完后只是意简言赅的回复了一句:“辛苦了。”便快步走向了白屿的房间。
此时的白屿刚好在接郑若风的电话,郑若风的声音有些焦急:“老白,今天她上班的学校有吸血鬼闹事,我得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他的声音虽然焦急,但还是提前安排了白屿的事情:“我虽然来不了,但是我联系了石航,他已经抓紧招募了一批血供者,你可以先去他公司的机密会议室试试这一部分,等我这边处理完,我们再进行下一步。”
郑若风明明紧张得要死,生怕自己去晚了的话,他爱的姑娘出事,但是又放心不下白屿,絮絮叨叨了许多。
最终还是白屿打断了他:“别啰嗦了,赶紧去看她,别给自己留遗憾,我这里我自己可以处理。”
白屿的语气坚定,郑若风终于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白屿,转头便对上了陆柏舟面带微笑的脸,吓得他的手一哆嗦,心里感叹自己怎么会没听见陆柏舟的声音呢,难不成自己吸血鬼的能力退化了?还是说自己太信任他了,以至于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背后。
平复了一下心情,白屿招呼道:“收拾好了啊,那正好,早餐也做好了。”
吃早餐时,白屿装作不经意开口:“我看你的伤口已经在结痂了,等你的伤痊愈了,我可就不给你做早餐了。”他的言外之意其实是你痊愈了,我就该离开了。
但陆柏舟完全当作听不出言外之意,叉起一块鸡蛋:“没事,我好了的话,换我给你做,来日方长,一日三餐。”
“好啊。”白屿笑了笑,嘴上答应道,心里却想的是,可惜没有来日方长,注定吃不到你做的一日三餐。
陆柏舟听到了他心底的失落,这种失落也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了陆柏舟的心口,可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只要他尽快确定白屿身上的信息,尽快确定白屿在当年扮演的角色,这样就知道是不是有来日方长了。
于是陆柏舟又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白屿有了昨晚上的经验,又不需要和郑若风口风一致,应对起陆柏舟的提问就显得自然了许多,面不改色:“上班啊,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不要钱,我就是喝人造血也得要钱买呀。”
陆柏舟放下叉子,状若思考:“我怎么记得,你非常财大气粗来着。”说着环视了一下整个房子:“毕竟你一个电话就能买套房。”
白屿继续圆谎:“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啊,有句俗语说得好,钱!不是攒出来的,是赚出来的。”
“也对,那为什么这段时间你不上班。”陆柏舟继续追问,在白屿谎言的窗户纸上疯狂蹦跶。
白屿哽在了当场,半晌才憋出一个并不怎么高明的说辞:“唉,你是不知道,我从二十二岁进公司后就一直全年无休,今年我终于申请了年假,这段时间不就是刚好休年假嘛。”
“哦,那挺长啊这年假,看来你的职位应该挺高的。”陆柏舟还是不动声色,一句一句却让白屿心如鼓擂,低头戳着太阳蛋,将它戳了个稀巴烂,不断在心底哀嚎,别问了别问了,再问编不出来了。
谁知白屿刚哀嚎完这一句,仿佛就听见了陆柏舟一声闷笑,像是忍俊不禁。
可当他望过去时,陆柏舟却只是安静而又儒雅地吃着早餐,面色如常,对上白屿的目光也没有任何异常:“那你在哪个公司呢?不知道和我今天要去的地方顺路吗。”
白屿觉得肯定是一夜没睡幻听了,于是甩了甩头:“中河集团,你今天要去哪儿啊?你可别又自己开车,不管顺不顺路我都能送你。”
“中河集团啊,那正好顺路。”
“上回我们一起看的那个画展的画家,不是跟你说认识嘛,刚好他这次回国,跟我约在了中河集团大厦旁边的霜亚画廊见面。”陆柏舟说道。
白屿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陆柏舟下的套里,还开心不已地说道:“好啊,我顺路就载你过去了,我要是忙完了他还在,你得引见引见。”
陆柏舟放下刀叉:“可以啊,那你忙完了给我发消息。”
就这样,两人高高兴兴出门,不过刚出门十分钟,白屿就发现有有辆车一直跟着他们,就连白屿故意绕了一段路那辆车都一直跟着他们。
白屿的直觉告诉他,这辆车上的人绝对不怀好意,但是他没有告诉陆柏舟,而是默默地观察着那辆车。
果不其然,那辆车一直跟着他们来到了霜亚画廊,这时白屿就基本确定了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就在白屿的车停在霜亚画廊门口时,陆柏舟就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白屿连忙叫住了他:“陆柏舟!等等。”他不敢想象如果今天陆柏舟从自己车上下去,单独行动后果会是什么,一时间他的脑袋里盘点了可能得罪的人,但是却没有盘点出敢来跟踪自己的人!
难道……是他!想到这种可能,白屿的神色更加凝重。
“怎么了?”被他叫停的陆柏舟疑惑地询问出声。
还没等白屿想好说辞,陆柏舟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是画家的电话,说今天突然有事,没法和陆柏舟见面了。
挂掉电话,陆柏舟失落不已:“白屿,今天可能没法介绍你和画家认识了,他突然有事来不了。”
白屿看着一脸失望,愁眉不展的陆柏舟,连忙安慰道:“没事,有机会再见呗。”心里却长舒了一口气,避开他们的跟踪把陆柏舟送回去,再来看看那些人到底是谁。
“嗯。”陆柏舟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却没有开心的神色:“你就在这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打车回去,你先去上班吧。”
以退为进,高招!
白屿看着车后那辆不明来历的车,心中担忧不已哪能让他自己打车回去啊,当即说:“没事,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