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给我当小弟 第4章 看戏

贺渊家的大门敞开，屋子门也开着，里面没开灯，但是方初还是看到了地上的血，准确来说，在接近贺渊家这一路上，都有血脚印为他指路。

他攥紧手中的医药箱，躲开血迹往屋内走，看到了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贺渊，沙发上似乎还有一个人，看样子情况也不乐观。

……

大概是凌晨三点多，方初才捞得着时间休息。

贺渊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计其数，他压根不敢想他这样是怎么抱着个人走回家的。

那个女人状况更不好，因为子弹在身体里逗留太久，虽然取出来了，但一直高烧不退。

方初重重叹了口气，端着热水站在贺渊卧室的门口。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贺渊，像个死人似的。

那时的贺渊要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只要一醒就折腾着要死，一点求生欲都没有。

他回头看了一眼客房床上的程央央。

最后一次在医院见到贺渊时，就是她把贺渊送来的，从那之后贺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她就是贺渊活下去的希望。

-

贺渊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适应着麻木的身体，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方初，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方初…她怎么样了？”

方初抬头，温润的眉眼间带着疲惫，他缓了两秒，看向贺渊卧室对面的客房，微微点头，“没事了。”

“你呢？”他问贺渊。

“我没事。”贺渊想坐起身，却发现身上根本没有力气，他来不及高兴程央央没事，蹙眉看着方初，“帮我拨简斫的电话，让他来一趟。”

“你赶紧走。”

方初觉得贺渊疯了，他摇头，“我不能走，你受伤的事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简斫是最后一个。”

两人僵持了一会，方初看向客房，凤眸暗沉，“你打算怎么办？能对你下这么狠的手的，肯定是谢在时。”

贺渊无力的笑笑，知道自己拗不过方初，妥协，“别让别人看见你。”

他又问，“我能撑住两个小时吗？”

“你真是疯了！”方初吼道，他指着贺渊缠满绷带的身体，“你要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不用你再折腾这两个小时！”

贺渊无视他的狠话，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模样苦涩，“帮我打电话吧，备用手机你知道在哪里。”

两人僵持半天，方初还是帮他拨通了简斫的电话。

电话一秒接通，简斫暴躁的声音传来，“贺渊！你他妈吓死我了你知道嘛！你现在哪呢？我他妈还以为你死了！”

“别吵。”贺渊揉着眉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虚弱，“我在家，你别带人，自己来就好。”

电话挂断，方初指着客房，“那她呢？”

贺渊很想去看看程央央，但是现在他得保存体力，望着一身花白的绷带，他道，“她多久可以醒。”

“我不知道。”方初摇头。

“照顾好她。”男人声音沧桑沙哑，因为身上的伤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撑着给自己套上衣服，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她胳膊上有处枪伤，但是没伤到骨头，我已经帮她取出来了。”方初说道。

贺渊当即变了脸色，琥珀色的眸子难得闪过一丝慌乱，他拧眉看向陷在白色被褥里的程央央，胸口一阵闷痛。

他敛下神色深吸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程央央这笔仇他会帮她报，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大家看到他没事。谢在时肯定会把差点杀了他的消息散播出来，所以他必须得出面。

方初望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贺渊一直这样，能撑就撑，不能撑硬撑。他现在都后悔当初把贺渊救下来，让他死在医院里就不会有现在这生不如死的几年了。

约莫十五分钟，简斫也到了，他三步并两步跑到了贺渊的卧室，来回左右看了他一圈后，这才放下心来。

“到底怎么回事啊？”简斫皱眉看着他，“城北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有人散布消息说你死了，你到底怎么了？脸色也不好看，那个杀手又来杀你了？他也伤不到你啊…”

贺渊吐了口气，把自己遭遇追杀的事告诉了简斫。

方初已经回到客房，屋内只有两人。

贺渊抬眸看着简斫，眼下一片淤青，脸上贴着好几处创可贴，“走吧。”

简斫明显看出他有些力不从心，他架着贺渊，身侧的拳头被他攥的嘎嘎作响，发丝遮盖下的狐狸眸也透出狠戾。

谢在时……

方初听到两人离开的声音才从客房出来，望着疾驰开走的车，脸色愈发暗沉。

-

“咳…”这是今天贺渊第三次吐血，他靠在简斫怀里，又硬撑起身，没用他扶自己走出了洗手间。

简斫有那么一瞬间希望他能为贺渊分担这些痛苦，他望着贺渊固执又虚弱的背影，快步跟上他。

贺渊原本身上就有旧伤还没完全愈合，这次加上车祸，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极限了。

两人先是来到了城北中心的宅子，一众小弟都翘首以盼，在看到贺渊和简斫同时出现后，悬着的心都稳稳落下。

安抚好大家，他又跟着简斫去解决了传播这消息的人，为了在大家面前证明自己没事，他亲自动手解决掉了为首的男人。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谢在时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这次受伤，保不齐还会使出什么阴招。

回到车上，贺渊疲惫的斜靠在后座，原本白皙的脸现在更是苍白无色，嘴唇干裂，眉头紧皱，可想而知他承受了多少。

“送我回家吧。”他轻声吩咐。

简斫点头，把车开的极稳，贺渊似乎也察觉到，睁开打架的眼皮笑道，“不飙车了？”

“闭嘴吧你。”简斫瞪了他一眼，再三犹豫还是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贺渊，我们真的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谢在时今天敢把你弄成这样，下次就会杀了你。”

他见贺渊不说话，继续说道，“你受伤的消息很快所有人都会知道，不止谢在时，有的是人盯着你呢，咱们要是不先动手，到时候只有等死的份儿。”

贺渊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掺着苦涩，虽然程央央受伤他也很想报仇，但绝对不是现在。

“不能动手，如果动手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简斫深吸一口气，拳头重重的捶在方向盘上，声音也大了几分，“贺渊！你一直这样！你差点死了你知道吗！两年前他们怕你，但是他们不会一直怕你！”

“那会死多少人？”贺渊拧眉看着他。

“等我好了去找谢在时谈和，我还没死，你就得听我的。”他快速的说完这话，便不再搭理简斫。

简斫骂骂咧咧，“贺渊你就是个神经病，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吧？好好好…可以哈，你就这样吧…妈的老顽固一个等你哪天死了……”

贺渊垂眸看着渗出血迹的白T恤，拢了拢西装外套遮盖住那一抹红。

他并不想挑起和城南还有别家的斗争，如果真的打起来两败俱伤不说，会有很多无辜的人死在平城。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现在他只想尽自己所能让大家过上平安的日子。

平城…他闭了闭眼，起这个名字的人也是想让平城平安下去吧。

眼前有些模糊，他蓦地想见程央央，见见那个让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她的仇他一定会报。

-

一上午的时间过去，程央央还在反反复复的发烧，方初刚坐下，她又折折腾腾的吐血，胳膊上的伤口还感染发炎。

再次帮程央央包扎好伤口，把人按回床上后。方初叹了一口好长的气，望着床上人睡着了也紧巴巴的脸，想起了贺渊。

他们还真挺像。

门突然被推开，简斫搀着撑不住又昏迷的贺渊走了进来，在看到方初时有些诧异，后者也相同。

下一秒枪口对准了方初的头，他皱眉瞧着简斫，只觉得一阵心累，“你要是把我杀了，贺渊也得死。”

简斫微怔，又把枪挪向程央央，“她是谁？”

他怎么不知道贺渊家有女人。

方初挑眉，他本来以为简斫知道，他看了一眼程央央，“我不认识，但是她救了贺渊。”

简斫当即收回枪，他把贺渊扶到卧室的床上，冷眼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男人，“方初，你不是死了吗？”

方初剪开贺渊被血染红的的T恤，看都没看他，“小渊信任你我知道，但是我的事不要多问。”

简斫皱眉不悦的点头，不再细究这里面的原委，毕竟方初是贺渊除他之外最信任的人，只是他单方面不信任方初罢了。

他疲惫的躺在沙发上，突然感觉哪里不对劲。

贺渊和小哑巴一起离开的……

他皱眉看向虚掩的客房门，嘴角有些抽搐。

怪不得那么眼熟，这哑巴竟然是女扮男装？

-

价格不菲的迈巴赫内，一个长相俊美，细眉凤眼的男人扬唇冷笑，浑身都包裹着冷血，“没死成啊。”

覆在大腿上的手指动了动，他又开口，“那正好，再陪他玩玩吧。”

“谢总。”后座的男人犹豫开口，他隐匿在阴影处，看不清脸，“为什么不杀了贺渊？”

副驾驶的男人正是谢在时，他朝后睨了一样，笑，“杀了他？杀了他简斫能把城南炸了，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贺渊一直在息事宁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他优柔寡断，但简斫不是。“

男人点头，但还有些云里雾里，又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谢在时没回答他，只是凝神注视着周围，蹙眉问道，“那个每周日都刺杀我的小子怎么还不来？他都迟到了。”

“不知道……”男人回答，还是摸不清这位谢总的套路。

-

直到傍晚，程央央的情况才稳定下来。

她缓慢睁开眼，看到了站在门口说话的方初和简斫，越过两人，还有躺在床上的贺渊，他没死。

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懒得琢磨这是什么，只知道贺渊活着，她还活着。

那好，那她就还可以把贺渊干掉成为城北的老大。

“你醒了？”方初最先发现程央央苏醒，他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一层薄薄的凉汗，“还有哪里难受？胳膊？还是哪？”

程央央不理会简斫阴沉的目光，意识越清晰身上也越疼，她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挑了个最疼的地方。

心下也翻涌出各种疑虑。

她是怎么回来的，这个大夫又是谁，贺渊的情况怎么样，简斫为什么也在这里……

方初解开她的绷带，伤口还有些发炎，但是比白天的时候好多了，他手上动作没停，对身后的简斫说道，“你去看看贺渊醒没醒。”

“等会儿。”简斫没动，抬手摸上了程央央的头发，用力拽了拽，床上的人皱眉看着他，有些恼。

“你是女的。”

“你和贺渊什么关系？”

程央央不知道是喜是悲。喜的是她和贺渊都没死，悲的是她这个身份算是彻底暴露了。

她指了指简斫的手，后者迟疑，但还是把手递给她，程央央在他手心重重写道：你别管。

简斫：“……”

“去看看贺渊醒没醒，再把厨房的饭菜热一下。”方初抬眼看着简斫，有些不耐的再次吩咐道。

“哦。”简斫应下，又狐疑的瞧了程央央好几眼。

贺渊从没提过她，这哑巴也不肯说，那就证明他们是地下恋情。

简斫抿唇笑，怪不得贺渊这么多年也不找女朋友，原来早都心有所属了。

“啧啧…”他拧干毛巾，撩起贺渊的头发替他擦了擦沁出冷汗的额头，“哥，你怎么骗了我们这么多人啊。”

方初迎上程央央疑惑的目光，笑道，“我只是个大夫，你不用太担心，你救了贺渊算是将功抵过了，简斫不会杀你的。”

程央央轻轻点头，但思绪却愈发混乱。

简斫都发现了，贺渊肯定也发现了，那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她肯定自己是被贺渊带回来的，那他估计在那会就发现了，没杀她也是因为自己救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