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给我当小弟 第12章 放弃

安姝妤忙活的一头汗，听到小皮靴踏着楼梯的声音，她急忙探头向楼上看去，“央央你快下来吧。”

但是下一秒安姝妤就后悔了，她还不如不让程央央下来。

程央央还穿着黑白女仆装，但却把脸涂的煞白，紫色眼影涂了一圈，超重的修容涂的歪歪扭扭，口红也涂了一大圈，原本的高马尾也被她扎成两个丸子头，还不对称。

安姝妤迟疑的开口，“央央…你怎么了？”

“没事啊。”程央央本人对此非常满意，这样子就没人能认出来她了，还可以把他们吓跑让他们再也不敢来这家店。

她暗自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安姝妤给他们做了几个四寸小蛋糕，鉴于是傍晚，就给他们上了橙汁。

几个大男人看着卡哇伊的小蛋糕有些下不去嘴，再看一眼旁边像纸人成精的程央央又有些瘆得慌。

贺渊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程央央。

他从她裸露的锁骨上收回目光，她锁骨下和右侧脖子各有一颗痣。但其实就算不看痣，他也知道这是程央央。

“你们吃吧，我有点吃不下。”贺渊把红丝绒蛋糕推到中间，单手扶着额头有些烦闷。

明明自己最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但是却碍于各种原因不能相认。

程央央夹着嗓子凑到他身边微微俯身，“先生~是这款甜品不合您胃口吗~你想吃什么？这是我们的菜单——”

众人皆惊。

安姝妤上前把程央央拉了回来，皱眉看着她，“你干嘛啊央央？你怎么了？别吓我行吗？”

程央央瞥了她一眼，继续扬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板！请让我服务那位先生~先生你吃什么？~”

贺渊的手从额头滑到嘴边，遮住了疯狂上扬的嘴角，拿起菜单过了一遍，随手指了一个，“这个吧。”

程央央凑近他旁边眯眼看着，果断摇了摇头，“晚上不建议吃含咖啡的哦先生~建议您尝尝抹茶味的这款！”

她一凑过来，贺渊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愣愣的点头，顺着程央央的话接，“好…”

简斫皱眉看着他，整张脸都挤在一起，“贺渊啊，你口味变了。”

贺渊瞥了他一眼，“快吃。”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开始品尝红丝绒小蛋糕，也很快就被这味道俘获。

程央央把抹茶味蛋糕卷递给贺渊面前，突然出声把几个人吓了一跳，“先生请慢用！”

安姝妤看的头痛。

终于把这几位瘟神送走，甜品店也结束了一天的营业，程央央顶着这张纸人点睛的脸快步走向家的方向。

贺渊…

他比上次见的时候又瘦了一些，但是气色好多了，估计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风呼啸而过，她的步伐越来越快，心跳也随之加速，她要接着杀他吗？上次放弃这个只是因为她看贺渊可怜，但是他现在已经不可怜了。

程央央家在一处破旧小区，为了锻炼身体，她特地选了六楼，但现在她脚步却有些沉重。

左脚，接着去干掉贺渊。

右脚，老老实实工作。

看着距离家门还剩两节台阶，她迈起左腿，又抬起右腿，然后纵身一跃双脚一起落在了家门口。

“程央央！”是五楼的刘姨，估计正在门口放风呢。

程央央咧着嘴开门进屋，觉得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她抬脚踹在门口的沙包上，眸子里闪着光。

那就重操旧业吧。

-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安姝妤在整理今天的账目，甜品店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程央央今天下午三点多就离开了，说有些事，而且还跟她连请了明天下午的假。

她把零钱整理好塞进钱匣子，嘟囔着能有什么事呢，这小丫头不在她还有点无聊，平时都听她叽叽喳喳惯了。

安姝妤不知道此刻她无比思念的小丫头正在刺杀城北老大贺渊。

贺渊躲的有些狼狈，但琥珀色的眸子中闪着激动的光，他抬起胳膊接下程央央又挥出的一拳，反手握住她的手腕。

程央央瞪眼看着他，又挥出匕首朝他脸上袭去，后者也继而松开她的手往后退，眸中含笑。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他声线有些颤抖。

没人知道他在看到熟悉的面具时有多激动，他还以为她已经厌恶自己到都不想再杀他了。

也没人知道他这三个月是怎么熬过来的……

程央央突然觉得有些没劲，贺渊从来不和她真动手，她收回匕首插进腰间要走。

“去哪？”贺渊急忙挡在她面前问道。

程央央翻了个白眼，没见过被刺杀的人问杀手去哪的，但谁让贺渊是个傻子呢。

她透过面具缝隙看着贺渊，他比自己高的多，但是现在正微微俯身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蕴着熟悉的深情。

……奇怪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她深吸口气，绕过他准备离开。

贺渊见她还要走又快步跟上，像个找到主人的大狗狗，满脸的兴奋，“你明天还去谢在时那吗？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

时间仿佛回到了七月份的那个夜晚，贺渊让她陪自己走走，她就那么答应了，他也告诉她注意安全。

有些没劲。

她不理会身旁人的念念叨叨，顺着昏暗路灯漫无目的的走着。

现在是傍晚七点，秋风还有些凉，她扣紧脸上的面具，不在乎路人疑惑的目光。

贺渊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引着她来到了城北一处小吃街，他微微侧身，“你要吃什么吗？”

程央央觉得他有病。

她摇头，贺渊闷闷的应了一声，两个人继续走在香气四溢的小吃街。某人的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贺渊没忍住轻笑一声，他四处看了看，目光停在一家面馆，“走吧，去吃点东西。”

程央央瘪嘴应下，两人坐在面馆外面的座位上，因为桌子小，膝盖撞在了一起。

她威胁的朝人挥了挥拳头，后者也不躲，默默挪开了两条长腿放在一边，姿势有些别扭。

“吃啥！”老板是一个中年男人，拿着菜单拍到黄色小桌上，指着图片放大的几碗面，“这几个是特色！”

程央央揉了揉耳朵，指向一碗牛肉面，贺渊也在此时伸出手，指尖与她指尖触碰，“再来两瓶饮料，什么都可以。”

老板痛快的点头，转身进去做面。

贺渊见她收回手，笑笑也把手收回，看着烟火气满满的小街，蓦地有些感慨，“如果平城能一直这么平安就好了。”

程央央身子一僵，想起了他和安姝妤都喜欢听的那首歌，面具下的脸皱在一起，心头泛着隐隐的难受。

“这里前几年还是一片废墟呢。”他嘴角挂着笑意，把整个人衬的更温柔，声线也放缓。

程央央轻皱的眉头也慢慢放松，听着贺渊讲着一些以前的事，有一半都是他们经历过的，现在却被他几句话带过。

明明他付出的最多。

“小子！知道的不少啊！”旁边烧烤摊喝酒的大哥回头打量着贺渊，“我咋看你这么眼熟呢。”

贺渊礼貌回应，“听家里老人说的，眼熟吗？您可能认错了吧。”

虽说他是城北老大，但没有多少人见过他，大多数人都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

大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还在打量贺渊，见真的不是认识的人这才放过他，“现在这么安生多好啊！”

“该说不说咱们这城北老大真挺不错，比之前那个姓萧的好多了，而且咱们比城南那帮家伙过的舒心多了。”

坐在大哥对面稍微年轻一点的男人也附和道，“是啊，听说城南现在乱的很呢，姓谢的都压不住事。”

程央央听的一阵暗爽，谁让谢在时要杀她和贺渊来着，这就是报复。

她看着礼貌回应两人的贺渊，嘴角不自觉的勾起。

其实她根本不想杀贺渊吧……只是害怕，害怕贺渊也变成几年前的城北老大，变的忘记初心，暴虐成性。

她垂眸看着自己还有薄茧的双手，她这双手也杀了不少人，上一任城北老大被杀就有她一份力。

“你等我一下。”贺渊应付完两人突然对程央央说道。

程央央下意识点头，看着贺渊走远的身影又觉得不对，她凭什么这么听话？

贺渊跑去给程央央买纸笔了，他知道她绝对不会说话，但他还不想就自己一个人说，所以只能这样了。

掺着各种香味的风擦过他的身体，他来不及停留，匆匆买完纸笔就回到面馆，却没看到程央央。

步伐由快到慢，心头也涌上一股酸涩，他闷闷的坐在椅子上，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也端了上来。

“咚咚。”桌子被敲了两声，贺渊不耐的掀起眼皮，看到了熟悉的小猫面具。

“…我以为你又走了。”他感觉自己声音有点颤抖，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妙，他却不敢陷得太深。

程央央见他手中拿着纸笔，不客气的接过，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一行字：你有病吗？赶紧吃，别看我。

贺渊重重的点头，替她拆开一双方便筷子，又递给她一根汤勺，顺手还帮她把绿茶拧开了。

程央央瞪了他一眼，把面具往上挪了挪，埋头吃着面。

周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嘈杂的喇叭与人声，但却让人感觉莫名的心安。

程央央觉得自己应该放弃这个梦想了，什么老大不老大的，好好活着才是最好的。

她突然想起自己上高中那会儿碰到的一个男生，之前就听说他总自杀，没想到竟然让自己碰见了。

她记得她告诉他说：活着可以做很多事，吃喜欢的东西，睡饱饱的觉，看喜欢的电影……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