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一双有些无奈又有些错愕的眼神看向我。
在金碧辉煌的厕所下,他显得昂贵又势单力薄。
谁知道是不是装得。
他是不是对我做过背调?
不然怎么知道如何勾引我。
我贱,但我贱得有自知之明啊。
我肖扬是谁,帅气的面庞只是我的加分项。
我在工作之余还健身,保持完美身材是我吸引小零的秘密武器。
一个男人,不仅事业出色,有钱有颜有身材,很难不自信啊,脾气差一点又怎么了。
管他男人女人,哪怕讨厌我的人,他们都否认不了我的魅力。
所以我坚信顾然也会为我着迷。
不过是时间问题。
“噢,是小顾?不好意思,我没看清,水是不是甩在你身上了?”
于是我假装已经微醺,用厕所的毛巾去擦拭他胸口的西装布料。
结实的,也是有力的。
额,练得不错,比我壮点,但我是不会承认的。
我肖杨就擅长知难不退,别人down了我就up,记住,这是成功男人的秘诀。
至于我什么叫他小顾,只是想要显示我的地位比他高点,识趣的就该互相问年龄了。
“小顾......”他又低头无奈笑了,礼貌拂开我的爪子,理了理西装。
他和我差不多高,其实是高几厘米吧,我发现他的皮肤还特别好,像一块可口的羊脂玉似的。
等着我去摩挲的美玉。
“我应该比肖总还大些。”他说。
这番话又把我从色海中拉扯出来,他是个有妇之夫,身上的西装还是婚服呢。
被酒勾上来的火被冰块浇灭,我眼神冷落下来。
“我是九八年的。”
“那很不巧,你得叫我一声哥。”我笑了:“我是九八年元旦的,同年的谁碰见我都是小的。”
就像我偶尔装孙子其实是爷。
没什么逻辑,就是蛮横。
“肖扬哥。”
我没想到他真的叫了。
没有半点不情愿,可能是喝了酒,听着声音软软糯糯的。
“别,”我忙说:“开玩笑的哈,既然是同年就直接叫名字吧,反正以后大概会常见。毕竟林家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呢,都是一家人。”
这段话看着很冗长,实际上也很废话,有一半都在恭维和放屁。
比如都是一家人这种话,就算我对顾然有好感,他也不能成为我的家人。
没人能成为我的家人,爷不需要亲情,亲情是建立在双方尊重和需要的前提下的。
我不需要陪伴,也不能每时每刻都尊重他人。
听着是来气,但我real啊。
“肖杨。”他看着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客气了。”
他倒真是不客气。
“顾然。”我点点头。
“来一根?”他叼着一根软中华在嘴边,半倚靠在墙上。
该说不说,真是美男啊。
“慧眼识珠,我的面相一看就是会抽烟的吧。”
“这里没有不抽烟的。”他似笑非笑。
顾然指的是这个京圈,不抽烟的也能被驯化成烟鬼,不然怎么融入这里。
“看你就不像会抽的,学着费劲吧。”我打量他。
他吐出一口烟圈:“我看着像好好学生?”
“你不是?”我挑眉:“在我看来,读过研究生的都是。”
我在纽约读的大学,还没过几天天高皇帝远的少爷日子,就被召唤回国管家业了,也就没毕业。
观察他抽烟的样子,也没有小孩学大人的感觉,毫无破绽。
能和林家千金结婚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首先就一定会装,肯学。
林依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学富五车的学子也是一抓一大把,他顾然有什么能耐不仅能让老林家接受他,没有表达过不满,还肯舍脸举行这么一场盛大的婚礼,让林依对他死心塌地。
我长这么大,什么人没见过,此人肯定有心思,说不定还很深沉。
下一步,林山一定会让他管一些家业,但不会太多,刚好是个刚毕业的学生觉得纸醉金迷,而又好掌握的尺度。
生意人没有一个不精明的,林山不会就此放权。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纯情男大与豪门的纠葛?富千金和扮猪吃老虎的心机boy?哪个更老奸巨猾一点呢?
如果顾然要的是钱权,那胃口真够大的,也不怕吃撑。
但单枪匹马的他在宏图大业的初期肯定缺少帮助,比如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比如我。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我也是有条件的。
我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甚至还有一丝兴奋。
我随手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掏出兜里的黄金钢笔在他前口袋里的素蓝色丝巾,用他的肩膀当垫,写下一串我的号码。
墨水随着丝巾的痕迹晕染。
“我想,我们还会再见很多面,也一定会有合作的。”
我用不疾不徐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他垂眼睛看我:“当然,合作愉快。”
小子,很上道嘛。
我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
但让多年后的我来再选择一次的话,我只想对那时的自己说:赶紧跑。
有多远跑多远。
我高估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也低估了他的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