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个月爆炸频发开始,他们跟机动组爆.炸.物处理班混成了难兄难弟——每个人都是外勤人,报告人。
此处要点名批评胁田千堂,仗着他是特邀顾问没有被安排出外勤,自然不需要写报告,在一众加班狗中高调转了一圈,拉足了仇恨,被松田阵平驱逐出机动组的办公室,直接将门摔在他面前。
“太残暴了。”胁田千堂深沉地感慨,然后背着手溜到了同样忙乱的搜查一课。
无论是什么时候,搜查一课都是最忙的,胁田千堂衷心祝福他们全员能在主线开启前过一个不加班的周末。
但以目前的形式来看,这个可能性还不到百分之五十。
诸伏高明的交流本来应该在半个月前就结束的,可是这接连八起爆炸案都是同一个人所做的,松本理事官打了个报告,他不得不继续留在警视厅,跟着搜查一课试图抓捕这个已经造成几十人死亡的炸弹犯。
胁田千堂想,和新来的这个炸弹犯相比,害死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炸弹犯真的没有一点排面呢。
至于松田阵平会不会死在原来那个炸弹犯手上,胁田千堂幽幽地想,得看看明天收到传真时候松田阵平有没有时间吧,松田阵平作为王牌,最近都快忙翻了。
松田阵平终于忍不住怒骂:“这是什么狗屎。”胁田千堂点头附和。
没错,那个发疯地满世界安装炸弹的人真是神经病。所有在大晚上搞事的人都是神经病。
高楼顶层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碎片从天而降,带着爆炸的动能和跌落的势能,没入地面,碎成粉末。火舌舔舐着大楼下层和天台。
警车闪灯鸣笛疾驰而来,消防车也严阵以待。
“这段时间消防那边忙疯了吧。”胁田千堂抬头看着燃烧的烈火喃喃自语,连续一周睡眠不足让他看上去想暴起打人。
“是啊,”松田阵平满脸不爽,“希望搜查一课能给力点能在爆炸前就找到炸弹让机动组有一点表现自己专业技能的时间!”
在吐槽炸弹犯上两人是战友,一旦牵扯到搜查一课,胁田千堂单方面宣布全世界都是他敌人。
“这炸弹一炸,啥线索都没了,什么炸弹都没搞清楚,能找到炸弹犯才有鬼了。”胁田千堂没好气地说。
“拜托,下次让我们出勤前请确认有需要用到我们的地方好吗?”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对着断砖残垣我们能研究出个鬼东西。”
胁田千堂面无表情:“研究是我们的工作,你们只需要拆弹就行了,天杀的,我们还要想办法从火焰的形态来判断当量去写报告。”
“别说了,胁田,写报告的是我们。”同事悲伤地说。
“真的要疯掉了,他们能换到白天炸吗?”胁田千堂痛苦地说,“我才刚刚回家洗完澡,饭都没吃。”
“我甚至还没下班。”白鸟警官幽幽的声音传来。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起叹了口气。
“我还要带孩子好吧,”胁田千堂抓狂,“我弟弟才小学,一个人在家出了事警视厅负责吗?”
要说宠孩子,胁田千堂妥妥的宠弟狂魔,诸伏高明在公寓里住了不到一周,便彻底放下心来,不看家具边角装上的防磕碰海绵,单看每天雷打不动的睡前故事就知道胁田千堂除了在喝牛奶方面的坚持外在千沢面前就没有任何底线。
距离初见时扬言要把千沢送去福利院和千沢约法三章仅过了不到两个月。
千沢也很有意思,他不听童话故事,胁田千堂买的故事书被丢到一边,唯一能获得他一点青睐的只有暗夜男爵的侦探小说,不过胁田千堂读了一本就懒得读了。
胁田千堂从边角扒出来王子故事集,从勇斗恶龙到冒险岛的故事全部念了一遍。
目前来看,千沢对这类胡诌出来的故事接受良好。
在胁田千堂被迫加班的日子里,诸伏高明就拎着那本不知道从哪淘来的地摊书哄千沢睡觉。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别人念故事书。
看胁田千堂的表情似乎二十多岁了还需要听故事睡觉。
诸伏高明望着胁田千堂,眼神里闪过笑意,有些人看上去成熟了,实际上还是个小孩子。
胁田千堂注意到哥哥的视线,歪了歪头。天气转凉,哥哥穿着浅棕黄色的大衣,手上戴着了黑色的皮质手套,胁田千堂在火焰的映照下打量着他的手,满意地点头。
高明哥哥人长得好看戴什么颜色的手套都好看。胁田千堂有些骄傲地想,比大和敢助那个暴躁老哥好看多了。
如果周围不是同事,时机也不对,他可以拉着诸伏高明的西装,向全世界炫耀他的哥哥冷静聪明,长得好看,又温柔体贴,是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就像千沢跟全班同学说他的哥哥也是世界第一好的哥哥那样。
胁田千堂沉痛地想,他小时候怎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他也会对所有人炫耀了。
千沢果然比他六岁的时候聪明。
“别看了,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松田阵平没好气地拍了拍胁田千堂的肩膀,他在第一天还不知道姓名的时候就从那双蓝色凤眼里猜出诸伏高明和诸伏景光之间的关系。
那大概就是诸伏景光挂在嘴里的高明哥哥。
只是没想到诸伏高明还有一个弟弟,长着一张可爱纯真的脸,嘴里冒出的话的嘲讽能力却不输于他。
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回想着诸伏景光提起他哥哥时发亮的眼神,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修罗场。他打了个冷战,把这些无聊的想法从大脑里清出去。
松田阵平无法想象胁田千堂和诸伏景光争宠的场面。
胁田千堂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松田阵平是屑,他不爽地想,怪不得松田阵平的脾气和他的能力一样有名。
“现在怎么办?”胁田千堂问,“我们就干看着吗?”
松田阵平说:“疏散人群。”
除此之外呢?胁田千堂没问出来,毕竟爆炸以后他们做什么都没有用了。
胁田千堂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口袋里,松田阵平咬着烟问道:“你怎么老是穿一身黑?”
“说我之前请先看看你自己。”胁田千堂好声没好气地说。
“我是习惯。”松田阵平偏头挑眉,漫不经心道。
“你怎么知道我这也不是习惯呢?”胁田千堂抬眼看着他,“就像你戴墨镜那样。”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说:“你又没问过我为什么戴墨镜?”
胁田千堂翻了个白眼:“好的,那么请问松田君,你为什么老是戴墨镜?不会看不清路吗?”简直把敷衍两个字写在脸上。
鸣瓢秋人就在火光中缓步走来,棕色的大衣在寒风黑烟中划出一道弧,胁田千堂隔着十米的距离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和压抑。
经历过什么事情才会让他这么悲伤呢?或者说经历过多少事情才让他这么悲伤?胁田千堂不经意间闪过一道念头。
“找到那个炸弹犯的踪迹了。”鸣瓢秋人简短地说。
***
天台的风里带着焦糊味,胁田千堂靠着墙角,只觉得喘不上气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心脏超负荷运转。
“我……要死了。”胁田千堂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了半分钟,发出一个音节喘一次。
耳机里的声音带着无奈:“哥哥你的体力太差了吧。”
胁田千堂艰难得翻了个白眼:“那你跑二十楼试一下,我在这生死时速,你就在那里吃吃喝喝。”
千沢在路边啃着鸡爪,幽幽地说:“快点哦,很快就要过11月7日了。”
胁田千堂把丢在一边的手提包打开,说:“我觉得我的手端不起枪了。”
“你要想只要你失误,你就会被你的亲亲哥哥和毒舌对象给联合抓起来顺带附送你余生监狱游。”
“拜托,是救济对象,不要省略好吧。”胁田千堂有气无力地说。
“这样说起来比较整齐嘛。”千沢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
胁田千堂把狙击枪组装好,从狙击镜里眺望杯户购物广场的摩天轮。
夜幕下每一个座舱都亮着七彩的霓虹灯,轮架被白灯映得几乎成了第二个太阳,通透地照进胁田千堂的视网膜上。
“我大概理解了你在港口的时候看到的世界。”胁田千堂轻声说。
“我更喜欢港口,这里太亮了。”千沢认真想了一会儿,做出了主观评价。
“亮一点好。”胁田千堂趴在天台的栏杆上,拿狙.击.枪当支架,歪着身体眺望摩天轮。
千沢隔着一个停车场的距离,望着警视厅门口人头攒动,幽幽地说:“我其实一直有个疑问,警视厅的动静这么大,真的不会被那个炸弹犯发现吗?”
胁田千堂说:“呃,其实吧,他并没有掩盖自己的行踪。”
千沢:?
“真的,他在等警察找上他呢,”胁田千堂忽然顿了片刻,压低声音说,“我看见他了。”
千沢啃完鸡爪,也站起身,沿着马路跟在一众警察身后。
一切都起源于鸣瓢秋人在11月6日晚二十二点所说的那句话“找到那个炸弹犯的踪迹了。”
他这句话话音刚落,或站或蹲在大楼底下吐槽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在说笑吗?”这是胁田千堂同事下意识发出的疑问。
胁田千堂表情沉重,他清楚地知道鸣瓢秋人没有说笑。在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里,这么嚣张的炸弹犯绝对是组织成员。既然他不是,那就只可能是鸣瓢秋人这个入侵者带来的。
胁田千堂心情沉痛,本来组织就很危险了,本来救济就很困难了,假如三年后他要面对的都是这个级别的凶手,那他现在就可以攒钱给自己选一个风水宝地……墓地了。
一小时以后,整个警视厅的人都行动起来,胁田千堂揉着脑袋,尽管他根据排班可以去休息半天,但看着挂在中天的月亮,看着在月光下已经勤勤恳恳加入搜查一课大军的松田阵平,再一想还有五十二分钟就要到11月7日了,敢休息就有鬼了。
在网络部加班加点的查看监控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每次都在爆炸现场周围出现的男人。确切地说,那个人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行踪。他拍下了周围人旁观爆炸后引发大火后的惊慌逃窜,也拍下了警察姗姗来迟吃了一嘴灰的无能狂怒。
那个男人甚至在午夜整给警视厅发了永远不会迟到的传真:
[You were stunned and moved by the dreadful beauty of hell, weren’t you?]
(你被可怕的地狱之美感动和震惊到了,不是吗?)
这个世界大概不能再坏一点了,胁田千堂心力交瘁。
12.26大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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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炸弹犯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