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狈 第4章 第四章

几分钟后，柯垣腰际以下裹着条浴巾，**上身从浴室出来，边擦头边问：“谁来了？我刚才好像听见有动静。”

齐锦禾回答：“导演。”

“这么晚了他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齐锦禾蹙眉问，“你怎么不穿衣服？”

柯垣抿嘴，一脸无辜地说：“不是说抹药吗……”

柯垣十分自觉地趴到床上，在光洁细腻且紧实的大片肌肤对比下，那一小片青紫显得尤为狰狞。

“我准备好了。”

齐锦禾将红花油喷到伤处，接着用手掌按揉，没动作几下就听到柯垣的“嘶……啊……”声。

他迟疑地停下，问：“很痛吗？”

柯垣：“嗯……也没有。”

“那就闭嘴。”

话毕，齐锦禾重新抬手覆上伤处，刚要用力就被柯垣拦住。

“等一下，”柯垣握住齐锦禾的手腕，“不能这么用力，要像这样。”

他带着齐锦禾的手腕轻轻揉搓自己的伤处，齐锦禾掌控到适宜的力度后，甩开他的手：“知道了，你趴好。”

就这样揉了几分钟，看药油吸收的差不多了，齐锦禾起身去卫生间，抽出旁边的一条干毛巾用冷水浸湿再叠好，然后回到床边敷到柯垣的伤处，刺激得柯垣又“啊”了一声。

“你别乱叫。”

柯垣：“哦……”

齐锦禾看该做的都做完了，也不想多留，把瓶瓶罐罐稍一整理，起身就走。

柯垣立刻爬起来，毛巾顺势滑倒了床上。他着急地说：“锦禾哥这就走啦，不再坐会吗？”

齐锦禾干脆地拒绝道：“不了，已经挺晚了，你早点休息。”

“好吧，锦禾晚安，明天见。”

“嗯。”

在学校里又拍了一天之后，校园这个场景就算是正式杀青了。为了加快进度，剧组火速转移到一个景区拍摄部分外景。

齐锦禾在这个景只有两场戏，所以工作相当悠闲，跟公费旅游没什么区别。

这个季节的景区落叶纷飞，非常出片，各个艺人的助理都忙着给自家老板拍美照，只有柯垣身边空无一人。

齐锦禾走过去跟他闲聊：“你助理呢？”

柯垣：“我没有助理。”

“没有？”

柯垣点头：“嗯，我现在还请不起。”

齐锦禾疑惑：“请助理你们公司不给报销吗？”

“不报，助理算是我的员工，跟公司没有劳务关系。”

齐锦禾嫌弃地嘀咕：“真抠啊陈易嘉……”接着他又想到，“你都接到男三的角色了，连请助理的钱也掏不出来吗？”

柯垣有些尴尬：“其实，这是我第一部正儿八经顺顺利利拍的剧。之前要不就是试戏不顺利，要不就是临开拍被替换掉，演的都是些戏份很少的纯刷脸的角色。偶尔没戏拍的时候为了积攒经验还会去参于一些互勉作品。我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

“你们公司不给你推资源吗？经纪人呢？”

“经纪人手底下有更火的艺人，顾不上我，公司的资源先被头部艺人筛了一通，后面再层层挑拣，轮到我也不剩什么了。更何况我运气还不好，少有的一些机会都搞砸了。”柯垣低着头，边踢落叶边解释。

沉闷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柯垣很快抬起头来，用闪烁着星星的眼睛看向齐锦禾，像一条摇着尾巴的小狗：“不过自从见到锦禾哥之后，我的坏运气好像都飞走了，试戏成功，进组顺利，还被导演夸了。”

“最幸运的是，能和锦禾哥成为朋友，一起拍戏！”

还好齐锦禾不怎么容易被夸尴尬，他平心而论：“你也很优秀。”

柯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忽然一捧落叶朝他俩砸来，伴随落叶而来的还有男主角的呼喊：“祁越，牧阳！是金可茵砸的，你们快过来咱联手打败她！”

“啊啊啊梁司！！明明就是你砸的！！”

二人一对视，即刻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异口同声：“走吧报仇去！”

柯垣先走一步，身后齐锦禾不知道什么时候攒了一捧落叶，直直盖在柯垣头上，没等柯垣反应过来就立刻跑远，大喊着：“梁司我知道是你！”边喊着还边把手中剩下的几片落叶掷向空中。

柯垣扒拉干净浑身的枯叶，低喊：“李、牧、阳！”

镜头从恣意的少年身影缓缓上移，停滞在落叶漫天纷飞的午后晴空，最后一点学生时代的中二热血也随之定格。

这场戏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无声无息，好像真的就只是一群玩伴打了个落叶仗似的。

收工后，齐锦禾已经饿的不行。他虽然原本身材就很不错，但为了更上镜，进组这些天大部分日子还是在跟随大部队一起吃水煮菜。

今天运动了一下午，他肚子里的馋虫早就钻到脑子里去了，说什么也得吃点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齐锦禾先是联系了陈易嘉，结果陈易嘉早就回京市了，连个招呼都没跟齐锦禾打。于是他搜罗了一圈，又把视线锁定在同样孤身一人的柯垣身上。

柯垣还有场夜戏要拍，现在正坐在在镜头外看剧本。

夜里冷，主演们但凡没戏，都回房车里待着去了，只有柯垣还坐在外面。

齐锦禾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柯垣肯定是没钱租房车。

他给小伍发了条微信，让他给柯垣租辆房车，再请个助理。交代完之后，他也拉了把椅子坐在导演旁边，回归他大学时期的老本行。

齐锦禾大学在国外学的编导，当时报专业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觉得有意思就选了，经过四年磨砺，他对这个专业也没多大兴趣了。只是上学的时候，因为外貌出众，所以经常被学姐学长们邀请出演日常作业和毕业作品，阴差阳错地也磨练出一些演技。

所以他并不是第一次面对摄像机，相反，可能齐锦禾饰演过的角色比柯垣还要多，不过都是些学生剧组，并不很专业，也就没什么专门提出来的必要。

齐锦禾在这追忆大学，导演在旁边坐立难安，生怕这少爷一个不满意就把状告到陈易嘉那去。也不知道齐锦禾是怎么传成个坏名声的。

幸好战战兢兢只留存在导演心中，工作上的效率依然很高，不到十一点柯垣就收工了。

他换好衣服出来，首先就看到齐锦禾依靠在门框边，垂眸把玩着一片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嫩绿的叶子。

齐锦禾听到动静，丢掉叶片，朝着柯垣问：“饿吗？”

柯垣点点头。

齐锦禾招手：“走，带你吃饭去。”

柯垣满脸笑意；“好！”

齐锦禾挑的店是一家小众餐馆，主做与青市风味融合的本地特色菜，餐馆藏在居民楼里，店面不大，饭点儿的时候还得排队，但味道很好，小伍强烈推荐他来尝尝。

值得一提的是，齐锦禾虽然是个富家少爷，但在“吃”这方面却从来没什么限制，上到鹅肝和牛鱼子酱，下到炸串凉皮烤冷面，只要没毒，他都愿意尝尝。

柯垣似乎有些惊讶于齐锦禾面对这种小餐馆的从容，落座后，他小声询问：“你可以在这吃吗？”

齐锦禾：“？你不可以？”

柯垣忙摆手：“不是，你和嘉哥关系那么好，家里条件肯定也是不错的，我怕你在这种馆子吃不习惯。”

齐锦禾挑眉：“觉得我也是富二代啊？那要抱我大腿吗？”

柯垣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顺着话接：“当然了！我要狠狠抱住你这条大腿，出人头地。”

齐锦禾勾起唇角：“点菜吧。”

这店里点菜方式也很朴素——自己看着菜单写。落到两人身上，柯垣十分主动地接过纸笔，翻几页菜单就问问齐锦禾这个想不想吃那个想不想吃，如果得到肯定的答复二话不说就抄到纸上。

齐锦禾余光瞄到他写的字，由衷地夸了句：“字挺好看的。”

最后俩人点了四个菜：香辣蟹，掌中宝，酱鸭舌和一盘炒土豆丝，还各自要了碗米饭及饮品。

饮品最先上桌，柯垣尝了一口后递给齐锦禾：“你尝尝这个，还挺好喝的。”

齐锦禾迟疑了，他不算是有洁癖，平时跟陈易嘉他们也没什么顾忌，但是柯垣……

“你尝尝嘛，很好喝的。”柯垣又催促道。

齐锦禾接过来，想了想不喝反而更奇怪，索性放空思绪，抿了一口。

“确实不错。”

“是吧。”柯垣把杯子接回去后，又若无其事地压着齐锦禾的唇印喝了一口。

幸好他适可而止，没有要来齐锦禾的那杯也尝尝，否则齐锦禾真要当场离席了。

在两人品尝饮料、谈论剧组趣事的时候，桌子旁边忽然出现两道身影。两人抬头看去，是两个小姑娘。

小姑娘明显强忍着激动，发出的声音都透露着尖叫：“请、请问你是柯垣嘛？”

两人对视一眼，柯垣点点头：“对，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是你！！！我特别喜欢你演的长念！！！”

柯垣显然不怎么会应付这种热情的粉丝，只能不停地说谢谢并请求她们小点声音。

姑娘们很懂事，立刻降低了音量：“圆圆你是在青市拍戏嘛？”

“对的，这是我的朋友兼同事，齐锦禾。”柯垣顺手介绍了齐锦禾。

女生猛点头：“嗯嗯嗯！特别帅的大帅哥！！”

齐锦禾倒是看戏看得十分起劲：“谢谢。”

姑娘们感慨了几句后，询问齐锦禾能不能帮他们拍张合影，齐锦禾欣然答应，并十分贴心地用两个女孩的手机分别拍了一张。女孩们激动地就差跳起来了，将声音憋在嗓子里嚎叫：“啊啊啊啊啊我这辈子都不会换手机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最后两人指了指隔壁桌，说：“我们是隔壁桌的，真的不是私生！！快吃完了怕留遗憾才过来问的！！我们马上就走了你们慢慢吃！！”

柯垣微笑着说：“嗯嗯，你们不用着急，慢慢吃。”

话是这么说，但被两个人一直偷摸盯着，讨论，是个人都会别扭地吃不下饭，连言谈举止都会变得谨慎。不过幸好俩姑娘真的很快就结账离开了，二人才放下心来，专心吃饭。

边吃边夸，边夸边吃，每道菜都出乎意料的好吃，成功列入齐锦禾想要二刷的店。

两个姑娘在他俩刚进店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直偷偷盯着。他俩交换着喝饮料的时候，实在忍不住偷拍了几张照片。

结账走了之后，在打车回学校的路上，俩人激动的互相分享照片：

“啊啊啊啊啊你看这个！！含情脉脉！！”

“还有这张，我的天，他俩怎么能那么好看啊我焯！！”

“柯垣本人真的好帅，咱应该当没认出来然后上去要微信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有病啊真要当私生啊啊哈哈哈哈哈哈煞笔哈哈哈哈哈”

“不是他俩真的没点啥吗，我不信”

“我也不信”

口合口合我也不信[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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