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鸦意识 第26章 ＜26.塞希尔为什么没有伞

“可以的，你是什么时候出差，需要我去接那个孩子过来吗？”莫尔语气温和。

这是个稀奇的，塞希尔居然会为此专门向他通讯——坦白说，如果这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塞希尔有更多的方法来安顿好这个人，直到他出差回来。

显然，这对于塞希尔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出乎意料的新奇。

那边的塞希尔似乎是在思索，随后声音传来：“我会将它送过来。”

简单地约好时间，莫尔看着通讯挂断的界面，转了转手中的笔。

他开始好奇，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

挂断通讯后的塞希尔揉了揉额角。

他维持这个动作在原地待了十分钟，随后听见窸窣声响，抬头，便见怀里抱着毛绒玩偶的001。

001没有休眠，它从能源舱里爬了出来。

“你要将我送去哪里？”它听见了指令者与通讯那头说的内容。

指令者看了它一眼，随后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里不安全吗？”001问。

指令者说：“我不确定。”

它第一次从指令者嘴里听到这样的答案，歪了歪脑袋，昳丽的瞳孔里有波光流转，它道：“你要离开吗？”

它不能完全理解“出差”是什么意思，但它通过检索得知，这是指令者将要离开一段时间的意思。

它将会见不到指令者，这个时间期限指令者没有说。

指令者起身，走到它面前，将它打横抱起。

这是要将它送回到能源舱去休眠的意思。

“我会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你需要听话。”指令者说。

001仰着头，昳丽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声音平静：“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我会回来的。”指令者只这样说。

弥漫着水气的夜晚，沉闷的脚步声，沙沙的细雨，泛着阵阵柔光的能源舱，它被指令者放入柔软的舱体内，毛绒玩偶还在怀里，昳丽的瞳孔依旧有波光流转。

它看着半跪的指令者，透过指令者垂下的额发，看见指令者的瞳孔。指令者的瞳孔颜色没有它以及它的同伴们那样昳丽——指令者的瞳孔颜色一直都是深沉的，暗暗的，是一口井，一泓深不见底的水。

沙沙声中，它伸出了双手，环上指令者的脖颈，轻轻地吻在指令者的眼下。

“在雨中，不经意地碰见，然而目光对上的，是一脸不曾认识的塞希尔*。”它低声哼唱，听上去是某首歌的一个片段。

“塞希尔为什么没有伞呢？”它几近呢喃地道。

指令者：“……”

指令者不语，只是抚摸了一下它的脸颊，随后松开它环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将它安放好在能源舱内。

“休眠吧。”他说。

这场雨会一直下，沙沙的雨声与潮湿的空气会持续一整个夜晚。

……

莫尔听见门铃响时，是上午九点二十三分。

他与塞希尔约好的时间是九点三十分，但塞希尔很守时，甚至是提前来到了他这里。

他开门，见到的是塞希尔，以及一个裹着宽大斗篷，整张脸都埋进兜帽里的陌生人。

敏锐的第六感让莫尔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让开一条道，方便塞希尔带着人进来。

塞希尔没有立即进来，而是朝着那人伸出手。

那人停顿片刻后，才伸出手指来。

没有将手指放入塞希尔伸出的手掌心中，而是握住了塞希尔的一根手指。

太白了，这是莫尔的第一个想法。他没有见过哪个人类能够拥有如此白的肤色，像是泛着冷光的钢铁。

那人是被塞希尔一步一步带进屋里来的，每一步走得都十分谨慎——看得出来，那人相当抗拒这里。

这可不是好事，莫尔微微皱眉。

待人完全进屋后，莫尔将门关上。转身，首先见到的便是一双昳丽的瞳孔。

这不属于自然界的昳丽瞳色，波光流转的瞬间是放在玻璃瓶中，沐浴在阳光下的玻璃弹珠，叫莫尔怔神片刻。

过分白的肤色，昳丽的瞳色，太过精致的五官——这不是人类，这是AI。

原来塞希尔托他照顾的，居然是一只AI。

……

在车里时，001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它问：“我可以给你发讯息吗？”

驾驶中的指令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过了一会后，道：“不可以。”

“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001又问。

指令者依旧回答：“我会回来的。”

不论它问多少次，指令者的回答永远是这一个。这让它沉默了下去，直到车辆停下，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有那样一瞬间，它想就这样趁机走开，跑远了去。但指令者说过，它要听话。于是它忍住了，没有跑。

只是在指令者即将离开时，它拉住了指令者的衣角。

指令者回头，看向它，瞳孔依旧深沉，随后它便抓不住指令者，指令者离开了。

那个被指令者嘱咐来照顾它的人这时候上前来，它看见对方绽放出一个笑容，听见对方说：“我叫莫尔，你叫什么名字呢？”

001抿了抿唇，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

037实验室项目研究团队组成人员有很多，但塞希尔认识的，只有西西林以及西西林的父亲撒里曼。

西西林也是团队人员之一，但不是次要负责人之一，他属于普通研究工作人员，但他还是熟络地攀上塞希尔的肩膀，与塞希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真可惜，这次多琳没能一起来。”西西林说。

塞希尔在看037实验室的相关资料，一个眼神也没看过去，道：“她等级不够，也没有足够的经验。”

“话是这样说……但你看这些东西看了这么久，看出花来没有？”西西林感到有些无趣。

塞希尔：“有备无患。”

“你总这样……”西西林撇撇嘴，随即转头去玩别的去了，但一会后，他惊呼了一下。

塞希尔恍若不闻，而西西林反反复复地看着新发下的公文，满眼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呢……嘶。”他赶忙戳了戳塞希尔，道，“别看那无聊的资料了伙计，你快看看这个。”

塞希尔这才转过眼来。

“新的公文，是参与这次项目的所有人员名单——你猜猜我在次要负责人名单一栏里瞧见了谁？”西西林挤眉弄眼。

塞希尔微微皱眉：“谁？”

“那个总将你当做假想敌的家伙，恩里。”西西林说。

*节选自饭岛真理《セシールの雨傘》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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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塞希尔为什么没有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