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之上 第11章 你别太难看

姜柔撑着伞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回家。

走到单元楼门前才发现站在单元楼门口的郑淮民，姜柔真的想踢自己一脚，早知道会遇见这晦气玩意儿，自己还盛装打扮什么。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姜柔，姜柔是在上海读的大学，两人是大学同学。

大学毕业后，郑淮民想留在上海创业，姜柔考虑了自己的专业，就打算考上海的老师，留在上海和郑淮民在一起。

但是上海的教师哪有那么好考的，高手如云，大四那一年，姜柔天天学习到晚上十二点，偶尔进面了，还要抓着宿舍同学练习面试。

郑淮民也很忙，他没有工作经验，大四的时候受了老板的气，决定老板不尊重独立设计师的构想，所以决定自己创业，作出一番成绩。

郑淮民所谓创业都是凭着满腔热情，觉得自己才华横溢，等到拿了父母的老本，真正做的时候才发现不是容易的事情。

理想是理想，现实归现实，理想在现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大学生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创业，就像空中建房子，风一吹就散架，房租、水电、工作、办公合理耗材，每天早上睁开眼睛就是钱、钱、钱。

每天员工在办公室吹空调，他自己背着书包出去推销业务，重压之下也找不到人可以分担，想找姜柔，但是姜柔天天泡图书馆。

每个月凑不出帐的时候，姜柔就帮他想办法，这个时候他总是莫名开始发脾气。

姜柔一边凑帐还要一边安抚郑淮民，每天忙的焦头烂耳。

后来就在郑淮民资金链快要断裂的时候，他遇到了天使投资人颜真真。

颜真真土著富二代，人生最大的难题就是今天吃什么。

她愿意给郑淮民投资，除了郑淮民拿着的一堆她看不懂的报表以及设计图样稿以外。就是郑淮民的脸了，郑淮民身高188，会打篮球的设计院院草，有着体育生的体格，文化生的谈吐，还有着大学生不谙世事的天真。

颜真真一见钟情，立即决定给给郑淮民的小公司投了两百万。

这个世界上最贵的东西就是免费的，刚出社会的郑淮民怎么懂得。

后面陆陆续续陪着颜真真出席酒会，颜真真给他介绍了几个单子。

郑淮民的小设计公司终于喘了一口气，后来的故事就很俗套了。

郑淮民喝醉了或者没有喝醉，只有他自己和老天爷知道，总之他们超过了边界，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等到姜柔发现的时候他们在微信里面已经用老公、老婆相互称呼了。

刚好那天是姜柔第二次进面后失败，本来抱着求安慰的心态去找的郑淮民，谁知道看到了郑淮民没有锁屏的手机，也看到了化着精致妆容，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坐在郑淮民办公室的颜真真。

颜真真喝了一口咖啡，微微一笑，漂亮又优雅：“姜小姐，对吗？你好我是颜真真，老是听淮民提起你。”

姜柔还没有表情，郑淮民就冲了进来，拉着姜柔往外走：“柔柔，我跟你解释，这是我的投资人，你先回去，我后面再找你。”

姜柔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一瞬间撕碎了，站在那里却又像飘在空中，想哭却没有力气。

她问郑淮民：“为什么？”

事实上所有感情失败的时候，失去的那一方很多的不甘，纠缠，争斗都是因为想问一句为什么，很简单的为什么，但是另一方却从来没有回答。

对于出轨这种事，很多时候人的一些举动，比较极端，都是想问一句为什么。

但是另一方却是什么你不关心我，我没有感觉到温暖，我和她只是玩玩之类的无聊语句。

出轨其实就是那一瞬间的感情，很多人做的时候都没想过怎么负责，要么往后拖，要么是等到东窗事发，看看两个女人怎么推着他做选择。

郑淮民就是被推着做选择的人，之前一直就是逃避。

颜真真站起身走了过来：“我看姜小姐，状态并不好，我送她回去吧，淮民那个李总家的设计案你要尽快拿出来。”

姜柔撑着力气站了起来：“不用了，我自己走。”

没有人知道姜柔那一天的感受。

姜柔走在路上边走边哭，坐在地铁里好心的阿姨还递给她纸巾。

她想起来了自己第一次见郑淮民的时候，那个时候姜柔班上上公开课的老师，因为生育需要请产假。

学校研究了之后，就把中文系和设计院的公开课合在一起上。

校园里面长得好看的男生总是会引人注目的，郑淮民那个时候就是风云人物，姜柔从没有想过和郑淮民会扯上任何联系。

那时候是夏天，天气好像开了画舫，多变得不行。

姜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到了中午出图书馆已经是瓢泼大雨。

好巧不巧，那一天姜柔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雨伞。她只好想是让同学来送伞还是就在图书馆呆着，这时候姜柔听见有人叫她：“同学，你没有带伞吗？”

姜柔抬头看见郑淮民，他一笑就露出一排大白牙：“这把伞你用吧，我跑回宿舍。”

说着就跑进了大雨里。

姜柔那个时候应该是很爱郑淮民的，爱到作为独生女，她愿意和郑淮民留在上海。

初见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痛苦。

颜真真的态度和意思姜柔已经很明白了。第一颜真真非常冷静有风度她根本不把姜柔当对手，更没有和姜柔抢郑淮民的意思。

郑淮民在姜柔这里是她的青春，他的爱情。在颜真真这里不过是大小姐无聊的小玩具。

第二颜真真说送姜柔的时候提了李总的设计案。

现在颜真真的郑淮民的感情是和郑淮民的事业绑在了一起。

现在郑淮民背着一公司的人死活，他可以拒绝姜柔，但是绝对不可以拒绝颜真真。

除非他现在马上拿出钱还给颜真真，把公司关了。

第三颜真真这个人非常可怕。

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有志在必得，没有任何羞愧和抱歉。这是上位者的俯视感或者说是金钱、阶级？

颜真真不是第一次做这件事情了，人生教条就是我想要，我得到。

还没有人给她上过有些东西是得不到的课程。

这个时候爱情是什么有什么重要的。

感情充血的时候，姜柔可能想不明白，冷静下来的姜柔可想得非常明白。

姜柔突然想起有一次郑淮民骂新招的设计师，用词和当年她去接郑淮民的时候，郑淮民老板骂他的用词一模一样。

当时就因为这个郑淮民创业的，现在……。

我们终于长成了我们最讨厌的人模样。

她约了郑淮民出来，郑淮民胡子拉碴的，看起来整个人潦倒。

姜柔：“郑淮民我们分手吧，祝你得偿所愿，步步高升，成为知名设计师。”

郑淮民声音嘶哑：“颜真真现在投了我200万，姜柔你等等，等到我挣了钱就还给她。”

姜柔：“郑淮民，你能笃定你能挣钱？”

郑淮民：“我现在有很多客户，我努力做，会的。”

姜柔：“你现在客户哪里来的？离开颜真真，有人理你？”

郑淮民不吭声。

姜柔：“郑淮民，大家恋爱一场，不要闹得太难看了。我拖着不撒手，等着颜真真再次来侮辱我吗？”

说完这句话，姜柔站了起来，往外走，秋天的风呼呼地吹，吹乱了姜柔的头发，吹干了姜柔眼角含着的眼泪。

她走过街角，给自己，买了一杯暖呼呼的热红酒，拾起力气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