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岫的生日宴会来了不少有名望的人。
陆沣也到了,其实他不想来,但他哥在出差,他被逼无奈只能替他哥送礼。
他想着露个脸,待半个小时就溜,但他意外看见了沈谣。
沈谣坐在沙发上和李蓝珀一块聊天,他又不想走了,拿着杯红酒闲逛装偶遇,还特意让沈谣先看到自己。
沈谣看到他也不想跟他打招呼,就在他视线撤离的一瞬间陆沣的视线和他对上。
沈谣只好站起来,恭敬道:“陆老师,真巧。”
陆沣与他的果汁杯轻轻一碰,发出一声脆响:“是啊,真巧,没想到我们在这里遇见。”
李蓝珀不认识陆沣,下意识问沈谣:“谣儿,他是谁啊?”
“谣儿?”陆沣的唇角漾起微笑,“原来你叫谣儿?真好听。哪个yao?姓什么?”
沈谣保持着僵笑,李蓝珀刚想开口就被沈谣狠狠踩了一脚。
李蓝珀不解道:“你干嘛踩我?”
沈谣一脸无辜:“我哪儿踩你了,你喝大了,都出现幻觉了。陆老师,我带他去醒醒酒。”
“哎?我……”李蓝珀被他强拖走了。
到了后花园,李蓝珀整理被他拉扯皱的衣服,幽幽道:“你干嘛?我还没喝酒怎么会醉?还有,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沈谣坐在石凳上,道:“我昨天去酒吧喝醉了,他救了我,后来我发现他是我老师,教刑法学的,太吓人了,老师啊,我竟然让一个即将教我的老师给救了。”
“是挺吓人的。”李蓝珀从小学习差,对老师这种自带两米八气场的生物一向敬而远之。不过自家嫂子除外,何况嫂子又不教他。
“那你怎么办?”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我先去你房间躲躲。”
李蓝珀道:“你还没吃晚饭呢。”
沈谣摸摸肚子,是有点饿。
李蓝珀建议道:“你从侧廊到大门口,我去叫洵渊,让他带咱俩出去吃好吃的。”
“好主意。”
李蓝珀到秦洵渊身边,秦洵渊自然地握住他的手,又两三句结束和一个老总的交谈。
秦洵渊道:“怎么了?吃蛋糕了吗?”
“你跟我过来。”李蓝珀拉着他到没人的客厅,又从客厅往外走,“我们出去吃饭吧。”
秦洵渊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宴会厅,道:“出去吃?”
李蓝珀点头:“宴会上的东西吃不饱,再说吃点就腻了,我们出去吃烤肉吧。”
“行。”秦洵渊看了眼自己的西装,“我去楼上换件衣服。”
“车钥匙给我,我们在车上等你。”
秦洵渊从裤袋里找出车钥匙递给他,李蓝珀欢快地走了。
秦洵渊上了两级台阶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我们在车上等你。
我们?竟然还有别人!
秦洵渊去三楼李蓝珀的卧室,拉开衣柜找出自己的休闲服,快速换好下了楼,上车看见坐在后座的俩人——李蓝珀和沈谣。
——
学校开学,收到课表后沈谣连忙看刑法学在哪一节,开学第一天的下午第一节就是。
沈谣长叹一声:“老天哪!”
下午第一节课,陆沣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很多女学生兴奋得窃窃私语。
陆沣走上讲台,打开课件,声音清亮又吸引人,像大提琴低沉厚重的琴音:“我姓陆,单名一个沣,这学期由我来教大家刑法学这门课,希望我们能在这一学期共同进步。今天是第一节课,我先点名,看一下大家都到了没有。”
陆沣从一班开始点,每个人喊“到”然后站起来一下。
点完一班,他接着点二班,二班七号就是沈谣。
陆沣看见沈谣的名字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沈谣。”
沈谣知道根本瞒不了,他和其他同学一样,喊了到然后站起来。
陆沣点点头。
没等陆沣说话,沈谣又坐下了。
陆沣笑道:“沈谣,我还没说坐下你怎么就坐下了?”
沈谣无奈又得站起来。
“我这门课缺一个课代表,我看你挺合适,就你了。”
“我?”
陆沣道:“对,坐下吧。”
除了日常布置作业,沈谣还被陆沣揪到办公室给他干一些不累的杂活,他又了解到沈谣没什么钱,有做家教的想法,就替他张罗了一个,不过,这件事儿不是他亲自告诉沈谣的,而是通过一个大三的学生说的。
沈谣每天晚上去做一个小时家教,然后再回到宿舍休息。
任梧南不放心他,偷偷在后面跟着他去了几次,又跑到校园偷偷看他过得好不好,搞得像个偷窥狂一样,有时候他都自己笑话自己。
很快绿叶转黄,白霜覆草,紧接着寒意逼近,雪落九天。
周六夜晚,沈谣做完家教发现下雪了,密密匝匝、飘飘落地。
他伸手接了一朵,放在眼前笑着打量。
“谣儿。”陆沣从车上下来,手中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花,面带笑容地朝他走去。
沈谣惊讶道:“陆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知道你来做家教,特意在这儿等你。”
“等我?”
陆沣把那束红玫瑰递到他面前,眼眸中有款款深情、万千旖旎:“谣儿,今日是初雪,我有话不吐不快。”
沈谣知道他将要说什么,连忙绕过他往前走,口中还不忘找借口:“我学校还有事,我得快点回去,陆老师再见。”
陆沣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谣儿,你听我说。”
沈谣似乎要急哭了:“我真的有事,我…我宿舍养的鱼今天还没吃饭,它马上要饿死了。”
“小傻瓜。”陆沣觉得他真是太可爱了,紧紧把人抱进怀里,威胁道,“你不听我说话我就不放开你。”
“我…我的鱼真的要饿死了。”
“一说谎就结巴,真可爱。”
沈谣知道这是逃不过去了,自暴自弃道:“你说吧,我听着。”
陆沣深情道:“谣儿,我见你第一面就爱上你了,我知道我这辈子非你不可,谣儿,忘了他,到我的怀抱里,好不好?”
沈谣垂头不语。
二人沉默良久,洁白的雪轻轻落下,染白了二人的头发和肩膀。
沈谣刚想说话,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魂牵梦萦的声音:“陆二少爷,他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沈谣似乎不敢相信,他猛地转过身,看见那张无比熟悉的脸,脸上依旧是儒雅随和的笑,看着他的眼睛却闪亮如星。
“任先生。”
沈谣迫不及待地朝他跑去,在他面前站定。
任梧南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替他掸干净白雪,温柔含爱道:“谣儿,我想明白了,我来接你回家。”
沈谣的眼睛一瞬间充满了泪,他扑进男人的怀抱,脸埋在他的胸口哭了起来。
任梧南紧紧抱住怀里的人,愧疚道:“对不起,让你等太久。”
沈谣边哭边骂:“混蛋,你才明白,让我等了那么久,混蛋……”
骂还不过瘾,又用拳头软绵绵地砸了几下。
陆沣眼中的期望荡然无存,只余下满满的失落,他手中的玫瑰花掉在地上,没了掌心的温暖渐渐冰凉。
陆沣转身要走时,沈谣从任梧南怀里出来,叫住了他:“陆老师。”
陆沣停下脚步,听着他接下来的话。
沈谣说话还有些抽噎,但他尽量把话说得通顺:“陆老师,蒙您错爱,能得您的倾心,可我实在没法回应,抱歉了,希望您以后能遇见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人。”
陆沣苦笑一声:“那我…多谢你吉言了。”
任梧南牵住他冰凉的手,温热通过皮肤似乎暖到了心里。
沈谣坚定地说:“您这么好,一定会遇见的。我相信。”
目送陆沣离开后,他俩也上车了。
沈谣抽出纸巾擦眼泪,边擦边问道:“你真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也放下了。”
沈谣笑着说:“任先生,我以为你还要钻好久的牛角尖呢。”
“没了你我才知道我多在乎你。”
“是了,得不到的才好嘛。”
任梧南开车上了主路,道:“谣儿,别一口一个任先生,多生分,换一个。”
“那叫什么?任梧南?”
任梧南幽怨道:“别连名带姓的叫,生分。”
“你那名叫两个字不舒服,怪怪的。”沈谣看了一眼窗外,拉拉他的胳膊,“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回家。”
“不行,你快送我回学校,我今天还没喂鱼呢。”
“喂鱼?对啊,还得换水,好几天了,再不换鱼就憋死了。”
任梧南听了这话,心里一肚子怨气:“合着我还没鱼重要,是吧?”
“那可是两条生命,你快调头、调头。”
任梧南趁机要甜头:“你叫我声好听的,我就带你回学校。”
“叫什么?”
“我想听的。”
“不叫。”
“那就回家。”
“别别别,我叫我叫。”沈谣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豁出命一般,“老…老……”
他突然想到前几天看的古代小说,觉得叫那个应该不会这么费劲儿,小声道:“任…任郎。”
任梧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什么?”
“我已经叫了,送我回去。”
“大点声,再叫一声,保证送你回去。”
沈谣豁出去了,清清楚楚叫道:“任郎,行了吧,送我回学校。”
任梧南得逞一笑,全身气血翻涌,踩了一脚油门:“你还想回学校?乖乖跟我回家吧。”
“哎,你说话不算数。”
最后沈谣给同寝的人发了条消息,给那两条快“饿死”又快憋死的鱼喂食换水,他则被带回别墅让任梧南给换了一回水。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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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南谣(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