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片之王 第2章 爱你到尽头

眼睛在强光的刺激下一阵酸痛，穆夏闭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心想这民宿怎么说停电就停电。然而睁开眼时，他却并没有躺在民宿的床上，而是穿着短袖长裤和外套，站在一个由绿色幕布包围住的密闭空间里。

这里不止他一个人。

一个小眼睛的胖男人打量了一下四周，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他们也是同样的表情后，先开口了：“这什么鬼地方？”

两个很漂亮的年轻女人挨在一块儿，对男人的问题只是摇了摇头。穆夏不认识她们，让他吃惊的是，沈麒生竟然也在！

对方注意到他的目光，迈步向他走过来，皱起两条好看的眉毛，问：“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穆夏紧张地小声道：“不知道，我刚刚还在民宿里刷视频呢。这是梦吗？”他说着往自己脸上掐了一把。

疼！

穆夏揉着发红的脸颊，有些期待的看向沈麒生，似乎怀疑这其实是沈麒生的梦境。

沈麒生一脸无语，在别人的梦境里掐自己，感觉到疼，甚至还能拥有自我意识？这什么逻辑鬼才。

他并没有如穆夏所愿掐自己，那个胖男人见他们凑在一块儿交谈，也靠过来问：“你们认识？知道怎么回事吗？是不是在拍什么节目？”

穆夏心想，就算是拍什么真人秀，他也不可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绿油油的幕布把人脸也照得发绿，看久了瘆得慌。那两个女人估计也有点害怕，迟疑一会儿后走过来和他们聚在一堆。

“到底怎么回事啊？”扎着丸子头的女人声音都有点发颤，问，“跟闹鬼似的。”

旁边的短发女生搂着她的肩膀：“别害怕，我们这好几个人呢，大家一起想办法。”

几人正准备把情况捋一遍，一段音乐蓦地响起，把丸子头女人吓得尖叫一声。

伴随着欢快音乐响起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叮叮叮，欢迎各位学员来到星璨艺术主办的源世界2022年第三届表演之王大赛，各位华国赛区的参赛学员们，准备好用你们精湛的演技打动观众，争夺影帝、影后桂冠了吗？”

空间里并没有摄像头或者喇叭之内的，因此众人也不知道这声音从何而来。穆夏觉得自己脊背有点发凉，下意识地朝沈麒生靠近了一点点。

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回答，沈麒生先开口了：“没有，你们这个什么比赛先发邀请了吗，和我经纪人接洽了吗？签约了吗？流程沟通好了吗？什么都没有，就这么把人抓过来？”

那个小男孩沉默了好久，穆夏莫名感觉对方似乎是在强行忍耐着什么。但他还是回答了沈麒生的问题：“这位学员，我们的比赛当然都是经过正规流程了的。没有经过邀请和签约，是不会来到这里的哟。你们每个人亲手写下的签名，我们后台是可以调取到的。”

小男孩话音刚落，穆夏眼前就出现了他刚刚在星璨课堂的学习确认书上签的名字。再看其他几人，视线似乎都对着面前虚空的一点，说明这个签名如同投射在视网膜上，让他们可以各自看见自己的。

穆夏莫名想起确认书里的一句“个人信息绝对保密”，而且刚刚小男孩也提到这是什么星璨艺术主办的，也就是说，当时那份学习确认书就是所谓的比赛合约？

想到这儿，他直接问了出来。

小男孩嘻嘻笑了两声：“哎呀，只是叫法不一样而已。签过了名就不能反悔啦，具体内容可以查看责任条款第五项第十二条：乙方学员签名具有强制效力，确认后除特定情形外不得中止和撤销。另外，星璨艺术对比赛享有最终解释权。”

“你们这属于诈骗，”短发女人冷着脸道，“通过欺诈方式签订的合同是可以撤销的。”

小男孩又沉默了几秒，最后竟不打算再就合同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自顾自道：“现在，让我来宣布一下比赛规则。”

沈麒生没打算听小男孩废话，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却在看到手机的一瞬间愣住了。

这不是他的手机，他按了锁屏键，手机毫无反应，似乎是没电了。

穆夏见状忙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却发现他们的手机一模一样，也同样开不了机。

剩下三个人也都把手机拿出来。五个款式、外形完全一样的，关机了的手机。

“为什么会这样？”丸子头女人说话都带着哭腔。现在的情况几乎很难用科学来解释了。

“请注意听比赛规则哟，否则后果自负，嘻嘻。”小男孩对他们的茫然无措十分满意，暗含威胁地提醒了一句。

穆夏看向沈麒生，对方毕竟在圈内多年，对于这种事情或许更有经验。然而，沈麒生却微微摇了摇头，状况太离奇，他也束手无策。

他们人都已经在这儿了，且完全不知道怎么进来的，眼下的局面十分诡异。他们没办法忽略小男孩的提醒，只能先静观其变。

“比赛采用积分淘汰制，学员每参演一部电影，将凭借在拍摄中的表现获得相应积分。积分越高，排名越高。积分关系着学员后续的角色分配及剧本选择等重要事项，请大家竭尽全力哟！

“表现不合格的将被以包括但不限于扣除积分的方式施以惩罚措施。我们对演员只有一个要求：敬业。不尊重自己职业的演员，是不合格的演员。

“最后，在我们的比赛中，有一条基本法则，那就是：真听真看真感受。

“接下来，拍摄马上开始，请学员们做好准备，努力表现，向着影帝/影后的宝座，前进吧！”

小男孩的声音乍然消失，穆夏还来不及消化这么多信息。规则看似十分简单，那就是认认真真地拍电影获得积分，高积分的学员应该能拿到更好的角色和剧本。而对所谓的惩罚措施，小男孩含糊其辞，谁也不知道那个不限于里面还有什么别的方式。

“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得按照规则来是吗？”丸子头女人听完规则后稍微放松了一些，“只要拍完电影，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规则里面并没有说明，穆夏也不确定。而且说是拍摄，这里就他们几个人，没有剧本，没有导演，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怎么拍？他这么想着，眼前突然浮现一块面板，面板左上角有一个不停闪动的图标，看起来是好几条代码缠绕而成的不规则立体图形。

图标下面很快显现出文字。

姓名：穆夏

身份：2068号学员

作品数：0

积分：0

等级：十八线不知名小演员，毫无知名度的新人。

第一轮拍摄作品：都市爱情电影《爱你到尽头》。

角色：男二

导师寄语：作为一名刚入行的新人，你很幸运地在首部电影里就担纲了非常重要的男二一角。希望你把握机会，好好展现自己。优秀的演员往往在首秀中就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附件：剧本《爱你到尽头》

是否接收并下载：是 否

与此同时，沈麒生也刚刚浏览完自己的信息。

姓名：沈麒生

身份：2069号学员

作品数：0

积分：0

等级：十八线不知名小演员，毫无知名度的新人。

第一轮拍摄作品：都市爱情电影《爱你到尽头》。

角色：男主

导师寄语：你本身具有一定的电影拍摄经验，男主一角对你来说应当游刃有余。但作为一名刚在源世界入行的新人，你是否能够完美地演绎好这个角色呢？

附件：剧本《爱你到尽头》

是否接收并下载：是 否

沈麒生注意到无论是小男孩还是信息面板，都称呼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为源世界，这意味着这里是完全不同的一个空间。是平行空间还是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们的脑海里？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世界？要拍摄多少部电影？这些问题的答案目前他们都不得而知。

穆夏不敢轻易点确认，扭头问他：“沈哥，你点接收了吗？”

另外三个已经看完面板的人闻言也看向他。

沈麒生环顾四周，看了看这个绿油油空荡荡的空间，再看面板上已经出现了确认倒计时，还剩下五分钟。他先问了一句：“如果选择否会怎么样。”

不再是小男孩的声音，而是似乎从面板里传来的机械声毫无感情地回答：“将会为你选择下一个剧本，当剧本库存不足时，此轮拍摄你将会轮空，拍摄结束后你的积分为0。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请尽量保证拍摄结束时你的积分大于等于1.”

其他人仍疑惑地看着他，沈麒生意识到只有自己听得见这个声音，便先道：“这个面板可以回答问题，你们想问什么直接提问就行。”随后他把面板的回答复述了出来。

“什么意思？安全着想？”胖男人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难道我们不按照规则拍摄，他们还会伤害我们吗？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我才不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倒计时无声地走着，穆夏对眼下的状况也难以接受和相信，但即使沈麒生复述时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他也能从话语本身里听出威胁的意味。

“我觉得目前大家都搞不清楚状况，不如先按照指示走。后面见机行事，看有没有离开的办法。”他最终提议道。

两个女生都点点头，沈麒生已经率先在面板上点击了“是”。

胖男人愤恨地看了他们一眼，似乎在鄙夷他们的胆怯，扭头冲过去试图撕扯绿色的幕布。然而那幕布却像是粘在墙壁上似的，根本抓不住。胖男人转而疯狂地捶打起墙壁来，又四处摸索寻找出口。

但这个空间是完全密闭的，甚至连通风口都没有。穆夏不由道：“你们说，如果我们都不点确认，会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氧气耗尽……”

丸子头女人听见这话脸色一白，飞快地点击了确认。短发女人也紧跟着点了。穆夏却并不着急，眼看倒计时还剩一分半，他仍观察着胖男人的举动。

沈麒生和两个女人也没有催促他们，短发女人问了一句：“如果我们之中有人拒绝出演会怎么样？”

面板给出了回答：“对应的角色将会由临时演员担任，不会影响拍摄，请放心。”

倒计时还剩一分钟时，胖男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靠在墙边不甘心地喘着粗气。穆夏对他道：“倒计时只剩下一分钟了，我们已经被困在这里，你也看见了，没有出口。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同意拍摄。毕竟拍摄不可能在这里进行，先从这里出去再做打算吧。”

“呵，”胖男人冷笑一声，“大不了就留在这里，我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难不成杀了我？”

胖男人的话让穆夏想起一件事，他问：“我们签名的效力在哪种情形下可以中止或撤销？”

面板两秒钟后缓缓显示了五个字：签名者死亡。

穆夏把答案告诉给其余四人，丸子头女人面色惊恐。沈麒生皱起了眉头，胖男人却不相信：“少吓唬人！杀人是犯法的。”

沈麒生明白穆夏是想尽力说服胖男人先接受拍摄，所以才一直没有点确认，方便盯着倒计时。

他沉声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不清楚，刚才那个小男孩的声音还有这个只有我们自己能看见的个人面板是怎么做到的，都无法解释。对方称这里为源世界，如果它真的是一个独立的世界，那我们世界里的法律能在这里适用吗？如果能适用，怎么可能签下只有一方死亡效力才会消失的合同。”

他说完，穆夏补充了一句：“倒计时还有十五秒。”

胖男人有点动摇了，穆夏接着道：“我看这个剧本还算正常，是什么都市爱情类的，至少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不是说能够换成另一个剧本吗？”胖男人还是不甘心，“我倒要看看我不确认，到底会发生什么。”

穆夏只得又问：“现在剧本库存数多少？”

面板悠悠显示了一个数字：0。

“搞半天根本没有库存啊！”穆夏也忍不住发飙了。

“还有多久？”沈麒生问。

“五秒。”穆夏回答的瞬间，倒计时跳到了“4”。

“你先点了，现在继续等没意义。”

穆夏直接点击了确认，在他看向胖男人的时候，对方已经带着极不情愿的表情在面板上点了一下。

下一秒，绿幕消失，他们站在了一条车水马龙的大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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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你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