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说永远,说爱,这些词虚无缥缈,不过是情人冲昏了头脑时说出的戏言,”宋如筠踮起脚尖,抵上他的额头说道,“这世上不存在某种亘古不变的事物,就像今晚的星月不会和昨天的一样,下一秒的我也不是现在的我,但在我说爱你的这一刻,这个瞬间的我是真心实意的认为我会永远爱你。”
他亲昵地蹭了蹭贺随风的鼻尖,语气温和到像在引诱:“你也会只爱我,对不对?”
回答他的是贺随风的步步紧逼,他将头埋入宋如筠的颈窝,轻嗅他身上淡淡檀香,焚香夹杂着广藿香的苦味,冷淡到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不明所以的人很容易误认成药香,只有离得足够近才能闻到,依靠肌肤的温热烘托出的香味甜到发腻。
他猛吸了两三口,才哑着嗓子开口说道:“你拿我当狗呢,宋如筠?”
被拆穿了。
宋如筠神情自若,反倒更觉得有意思了,要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多没劲,愿意捧着他的人多了,还轮不到贺随风,尤其是这人还不听话。
“你不愿意?”
他倨傲道。
贺随风顺着颈侧一路舔舐,轻吮他的耳垂时,还不忘用牙尖来回咬了咬,含糊不清地说道:“训狗还得给骨头呢……”
贺随风捞起他的双腿,宋如筠就这样被架在了墙上,为了避免掉下去只能牢牢抓紧他。
他吻宋如筠,肆无忌惮的吻他,吻他的唇他的眉眼他一切可以触碰的地方。
喉结被叼住时,瓷白的脖颈控制不住地后仰,碍事的发梢也被拨开,几声闷哼压抑不住地冒了出来,宋如筠浑身绵软到几乎化成一滩,只能依附于他。
路灯照不进昏暗的小巷,只能依靠头顶的几缕月光勉强看清彼此的脸庞。
旁边烧烤店客人喝酒划拳的声音还能听得一清二楚,车辆不断从马路上疾驰而过,偶尔还会路过几个散步的行人。
宋如筠的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去,他侧过脸躲避贺随风的索吻,凌乱的呼吸和嫣红的耳垂却暴露了他的处境。
“回去好不好?”
他说。
宋如筠根本记不清是怎样到家的,在被贺随风扔到床上之前,他只来得及注意到家里的灯还在关着,王浩博的补习班还没下课。
房门关上后的贺随风和在巷子里时截然不同,那时他还顾及着场合,只是不断的亲吻着他,并没做什么过分出格的事。
但一回到房间里,他扑上来的那一刻,宋如筠觉得自己好像落入了猛兽的陷阱。
他轻而易举地就挑拨出宋如筠的**,上衣被他掀开扔到了一边,口中的空气也被掠夺得一干二净,他险些头皮发麻到喘不过气。
直到他转移阵地,宋如筠用手背捂住了眼睛,说出口的话零碎到溃不成句。
“别…停下……”
到了最后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想说的是什么,缴械投降的太过轻易,贺随风摁住他的下唇,迫使他不得不张开嘴。
“尝尝。”
宋如筠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反而使他更加得寸进尺。
他坏心眼地拉过宋如筠的手,将自己的手罩在他的外面。
与他相比,握笔的手十指修长,掌心软绵绵的一看就知道没做过什么重活,苍白的手背上腕骨凸出,血管清晰可见。
这样的手,现在却在和他做这世间最快乐之事。
抵达的那刻,宋如筠觉得自己是一只水母,一只不小心游到浅海的潮湿的水母,阳光烘烤着他的躯体,榨干残存的水分,他顺着海浪搁浅在礁石上,人类试图将他打捞起,手臂穿过他**的身体,破烂的尸块和海水一样透明。
干涸到无以复加。
贺随风压在宋如筠的身上,吻完他还要说一句你看,我就不嫌弃你。
气的宋如筠抬脚就踹,恨不得把人掀到床底下去,谁知却被捉住了脚踝,触感从脚心传遍全身,烧得他快要崩塌。
末了,察觉到贺随风快要释放时,他用了力气踩住,不再顺着他的行为。
“说点好听的。”
贺随风俯下.身,呼吸打在他的脸上,说道:”你想听什么,哥哥,宝贝,还是……主人?”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特意压低了声音,语气也极为轻佻,尾音像是拐了个弯。
话音刚落,还没等宋如筠反应过来,贺随风就拽住他往后狠狠一拉。
好不容易等到贺随风终于肯放过他,喷涌出的液体又被他抹在了宋如筠的脸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欲和野心,像是在给自己的物品打上记号。
“下次在床上的时候,可以再放荡一点。”
滚你大爷的,还对他点评上了,如果宋如筠身边有把枪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崩了这崽子。
见人被自己气得眼里喷火,贺随风内心畅快得不得了。
宋如筠懒得跟他计较,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要喝水,贺随风轻手轻脚地下床给他递水,他倚靠着床头坐起来,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窗外的月光从窗帘的缝隙处钻进来,光滑的脊背和细长的大腿上都布满了他留下的痕迹,轻轻一捏就能红上半天,这样娇嫩的皮肤合该让他糟蹋。
注意到这人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宋如筠手腕微微下压,细密的水流就从唇间流下,水痕滑过肌肤继续向下。
他忍不住咳了出来,脸颊和耳朵都染上薄红。
“好看吗?”
他莞尔一笑。
“好看,”贺随风又扑过来将人箍在怀中,亲他的耳朵道,“勾我呢?”
“你不上套不就行了。”
“那哪行呢,只要是你布的,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跳啊,谁让我就好这口美人计呢。”
他浑身上下都光着,这人的衣服倒穿得整齐,不过宋如筠也不在乎,他不耐烦道:“我烟呢。”
“抽我的吧。”
贺随风从床头柜上拿了一盒,又亲自给他点上。
见不是那种味道极重的香烟,宋如筠才接过叼在了嘴里。
他翻了个身躺在床边,烟灰就磕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皱眉道:“把窗开了,一会房间里全是烟味。”
贺随风只得领命,他算发现了,对宋如筠就得像哄猫一样,你得顺着他,不然他分分钟挠你一脸血。
他没敢全开,就把床尾的半扇打开了,一回头就瞅见宋如筠自得地前后晃悠着小腿,吞云吐雾时还不忘看了一眼他,在氤氲上升的烟雾中,昳丽的眉眼若隐若现,好似来勾魂的妖精。
贺随风全身缓缓放松靠在了窗台边,就这样眼都不眨地看着他。
这是他从未见到的宋如筠的另一副模样。
是沾满**的,生机勃勃的,自由自在的宋如筠。
“我还没死呢,你就在这悼念上了?”
宋如筠一嗓子把他拉回现实,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眼皮一跳,下意识要说些什么,就被宋如筠截住,他大喇喇地躺平道:“我都想好了,等我死了,要把我的尸体放在草原上的高台烘烤,烧成一地灰烬后辗转到珠穆拉玛峰,在最高处将我的骨灰倾泻。
“这事交给你了,贺随风,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去给我收尸的。”
他轻笑一声说道:“那么确定我会同意啊?”
话音刚落,黑暗中一个东西远远掷来,他一把接住,才发现是个手串。
木头的,借着光能看出来是绿檀,应当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手上戴着的那串。
“灵隐寺的?”
他问。
“不应该啊,”宋如筠奇道,“这么暗你都能看见?”
他没有立刻回答,不过宋如筠本来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这是最后一串了,送你了,就当保平安,保佑你顺顺利利爬上珠峰。”
贺随风将手串攥在手中,学着他的样子一颗一颗拨动,以安抚自己躁动的情绪。
他说:“之前的也是这样送人的?”
宋如筠噢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才吊儿郎当地说道:“不是,最开始就请了一串琉璃,结果20岁那年吧,有一天突然断了……”
他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整个愣在原地,只能听见宋如筠说话的声音。
“我就不信邪,又去请了一串菩提,结果今年初又断了,断了我就再请呗,一直请到老实为止。”
浑身的热血好像都涌上了脑子,但与同时又像是有人掀开头盖骨浇下一盆冷水,心正在沸腾,大脑却是前所未有的理智。
他艰难开口道:“你就没想过…是什么原因吗?”
“想过啊,你该不会想说,是我命中有劫吧?”宋如筠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道:“有就有呗,顶天了不就是个死吗,谁怕它吗。”
贺随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沉默地盘弄着手中的串珠。
过了半晌,他才开口说道:“宋如筠,你对自己的人生有哪里不满吗?”
他是真的好奇和不解,历经千辛万苦也找不到原因,只能试图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闻言宋如筠唔了一声,才说道:“为什么这样问,我看上去很疾世愤俗吗?”
“原来你不是愤青吗?”
他挪揄道。
“早些年应该是吧,”宋如筠仔细回想了一下,“十几岁的时候认为自己牛逼哄哄,将来是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对这个世界哪里都看不顺眼,什么陈规旧习大人说教,都觉得是狗屁道理。”
“后来呢?”
“后来就没了。”
“没了?”
宋如筠不满地睨他一眼:“有什么不对吗,如果把每个人的人生当作一本书,所谓的命运看作作者的话,我还蛮喜欢我这本书的作者,虽然会有人认为既不是家财万贯也没有呼风唤雨,这样的人生简直一无是处,老天对我们这类人一点关照也没给,但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我得以健康且正常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听喜欢的歌看喜欢的电影,甚至还能思考宇宙的起源和活着的意义。
“如果独属于我的命运真的存在的话,那位作者可能会像你一样,认为是它捏造我的过程出了问题,才会让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导致结局不够圆满。
“但我想说的是,我真的非常,非常满意我的人生。”
改亲密戏改得我心好累,希望事不过三这次能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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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虚无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