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鸟 第6章 牡丹

今日的天气似乎不错，太阳暖烘烘的，还有着微风。这几日没有老师们的约束，苏昭和秦朔几乎是吧不触犯宫规且能想到的事情都做了一遍。

而今日上午与国相打赌练习辩论，要不是说姜还是老的辣呢？他们两个人硬是没有说过一个小老头。心中非常不爽不仅因为输了辩论还因为输了辩论有惩罚。就是去帮他去御花园亲自挖一株牡丹。

虽然牡丹很是名贵，但是愿赌服输，苏昭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去找了苏申。彼时苏申还在批阅那一堆繁琐的奏折。看见苏昭和秦朔进来，头也不抬“你们有什么事？”

苏昭有些不好意思“请求父皇准许儿臣挖一株御花园的牡丹。”

听着这些，苏申放下笔，他这个儿子可不是喜欢捣腾这些花草的人，而且就算当真想要直接命人去买来便可。现在却拉下脸皮来找自己，还指明要御花园的牡丹，想来这其中必有原委“昭儿，你为什么一定要御花园的牡丹？”

苏昭只好解释“因为早上国相大人拉着我们打赌，只要我们赢了就可以免去今日的课业，他赢了就要我们去给他挖一株御花园的牡丹。”

“所以最后你们输了？”苏申有些想笑，这两娃子明显被国相老头给摆了一道。这些时日，民间流行种牡丹，更是拿牡丹来彰显身份。前两天国相也说过想要一株御花园的牡丹，苏申不喜欢这些不好的风气就拒绝了。哪里想到这国相的脑瓜子好使的很，转手就把算盘打在了自己儿子身上。

苏昭没有说话，算是默认。苏申想笑但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也不好失了仪态，只能憋着。许久后才道“这事我可以应允你，但是那些牡丹是之前送给你母后的，最终决定权在你母后哪里，你去问问你母后吧，他同意了就可以。”

苏昭没想到要一株花原来这么麻烦，但还是谢过苏申带着秦朔去凤鸾殿了。

路上两人还是觉得离离奇的很，苏昭抱怨两句“有机会我一定离开这宫里，秦朔你看看，连要株花都要层层审核。”

“殿下莫要生气，这不恰恰说明陛下尊重爱护皇后吗？殿下应该高兴才对。”

其实苏昭哪里会不知道这个理，就是想要发发牢骚而已，毕竟每个人都是有些小性子的，更别说娇生惯养的苏昭了。只是这些话从秦朔嘴里说出来却还是让苏昭挺惊喜的。

“秦朔，你知道吗？这一个月你变了好多。”

秦朔看着他，有些不解“我变了很多吗？”秦朔总是会因为苏昭的话东想西想：变了很多？！是变得好了还是不好？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

苏昭点点头“真的，你之前可不会说这些事情来哄人高兴的。还记得那次我去和你道歉，你统共就说了不下三句话，我当时还以为你当真要和我决裂呢。”

“我怎么可能会想和殿下决裂呢？殿下您可是我唯一的朋友啊。”

苏昭听着他的话笑笑“秦朔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呢。我可喜欢你了。”

阳光暖暖的，和他的笑一样温暖着秦朔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那殿下是更喜欢现在的秦朔还是以前的秦朔呢？”秦朔难得的打笑。

“当然是现在的呀。”苏昭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秦朔却来了劲“为什么呢？只因为现在的秦朔学会了那些几乎阿谀奉承的话吗？”

苏昭看着他，觉得他有些笨“秦朔你好笨啊，之后我要叫你笨蛋。这都不明白吗？之前你总是对人爱搭不理的，现在没有了疏远感，我们就更亲切了呀。好笨啊秦朔。”说着两个手捏捏他的脸。

秦朔揉揉脸“我才不笨。”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快点了。说不定还可以去母后那里蹭午饭。”说着拉着秦朔就向凤鸾殿跑去。

凤鸾殿，江阿蝶在画画。苏昭凑上前去，这是一幅风景画，池塘景色，荷花亭亭玉立，其中还立有白鹭，岸边的景色还比较稀疏，只有柳树一棵，舞蝶一对，岸上似乎还缺些什么。

“娘亲在画什么？”

江阿蝶面带着笑“在画我们一家啊。”

苏昭左看看右看看连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娘亲骗人，这上面除了这些动物和植物外根本没有人的影子。”

江阿蝶摸摸他的头“昭儿，来。娘亲讲过你听。”

苏昭凑近些，就连秦朔也有些好奇的走近些。江阿蝶见此并未说什么，只是开始她的解说。

“昭儿你看，这只蝴蝶是娘亲。”

“嗯，昭儿明白，因为娘亲的名字里有一个蝶字，那另一只蝴蝶就是父亲了。”

“对的，那昭儿猜猜自己在哪里？”

苏昭看看画“这只白鹭是儿臣吗？”

江阿蝶点点头。这下苏昭更不解了“为什么昭儿会是一只白鹭呢？”

“因为娘亲在怀昭儿的时候梦见过白鹭仙人。昭儿是像白鹭一样的孩子。”

“那好吧，那娘亲如果是秦朔呢？该画什么？”苏昭有些好奇。

突然被点名的秦朔更是紧张，不自觉离苏昭更近一些。江阿蝶笑着拿起笔开始作画“朔儿是个漂亮的孩子，像一只小狗一样，平时安安静静，遇到喜欢的人就开始变得热情起来，是个腼腆的孩子。”说罢画出一只金色的小狗蹲在岸边。

秦朔看着这张画，很是喜欢。江阿蝶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下一秒便开口“朔儿是我们的客人，也是要在宫里常住的孩子，我还没有送给朔儿什么，若是不嫌弃这张画便给朔儿吧。”

秦朔受宠若惊感觉感谢皇后“多谢娘娘。”

江阿蝶将人扶起来“朔儿，今后见到我就免去那些凡俗的礼节吧。”

“是。”秦朔的心里暖洋洋的：皇后娘娘真的好温柔，难怪殿下待人这般好。

这时苏昭闹小脾气了“我也想要娘亲的画作，这谁人不知娘亲是宫中最好的画手。可是为什么连孩儿我都没有呢？”

“若是殿下喜欢，这副画殿下可以拿去。”秦朔开口了。

江阿蝶摇摇头“朔儿乖，昭儿他就是想要耍脾气，撒撒娇，不用管他。”

“我才没有撒娇呢。”苏昭反驳着。

三人嬉笑着，直到丫鬟来布置膳食才止住。饭后，苏昭想起正事“娘亲，我可以挖一株您的牡丹吗？”

“昭儿什么时候也喜欢上摆弄花草了？”

苏昭只好将打赌的事再说一遍，江阿蝶一听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因为前两天苏申才和自己说了国相找他要花的事。江阿蝶忍不住笑了笑“傻孩子，国相大人那是把你们摆了一道。前些时日国相大人找你父王要花，你父王不肯，所以国相才来找你们打赌。”

苏昭、秦朔两人对视一眼“那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国相真心想要便给他吧，毕竟他也教育了你们许久，就当送点礼物给恩师了。”

“多谢娘亲，儿臣明白了。那我们去挖花了。”

“去吧。小心一点。”

御花园内，牡丹还没有到花期，却被照料的很好。两人拿着铲子和锄头，站在那里。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但是苏昭真的拉不下脸来。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看得苏昭心里发慌。秦朔观察许久，猜出了他的心思，走过来指着那些牡丹“殿下，您会选吗？我不会这些就多出点力好了。”

苏昭看着他，知道他是在照顾自己，但是他不喜欢这样，最后拿起锄头就向一株看上去挺拔且较靠边的牡丹走去。一下有一下，看似有些粗暴其实每一下也有好好思虑，害怕伤到牡丹的根茎。

秦朔没有想到这样好强的小殿下可以说上就上。而这也是在高处水榭内的苏申和江阿蝶没有想到的。苏申看着两人在那里忙活着，笑而不语。江阿蝶却看出了点他们的困难，摇摇头笑着“苏哥哥，你可以看见昭儿他们搬了花盆？”

苏申左看看右看看，这里哪有花盆的影子，看来两位有些麻烦了。苏申思索片刻“依阿蝶看，需要帮他们吗？”

此时江阿蝶似乎想到什么摇摇头“静待即可。”

此话一出二人便不再言语，继续观察起二人。

很快，那株牡丹被二人挖了出来，不过秦朔也很快的发现了问题“殿下，我们好像没有拿花盆。”

苏昭听了这话笑笑“不然说你笨呢？那么大一个花盆拿过来就吃力的很，还有填上土又带回去你我谁能做到？现在我们直接把花带回去，再种到更大的花盆里，明日让国相大人自己来拿。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算计我们。”说着拿出一早准备好的布，将牡丹的根部抱起来。

“笨蛋，别愣着了，我们把这里填平该回去了。”

秦朔点点头继续拿起铲子开始填土。而一边的苏昭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窘困，周围的人已经影响不了他了。但他动作还是很快，而且苏昭的耳朵都已经全红了。虽然面子薄，但是适应力确实很强。

回到东宫时，二人是比较狼狈的，因为回来时有些飘雨，加上那牡丹只是用布包住难免就渗水，泥水混合物沾了满身，狼狈极了。但好在东宫的人不多，两人跑回了主殿，没有忙着去换洗，而是一不做，二不休，选择了一个大大的花盆然后把牡丹栽种好。看着成果二人很是满意。

只是第二日来拿牡丹的国相却愣住了，他的手下也愣住了。一个偌大的花盆中央栽种着一株牡丹，而对此苏昭也有自己的解释“这可是送给国相的东西怎么能没有气场呢？孤思索了良久还是觉得只有这只名叫“春日游”的上等瓷器才配得上国相大人。”

国相不好说什么，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咽“殿下费心了。”

只是帮忙的二人却受了罪，其实苏昭还是留情了，还是考虑了一下搬的人的感受，所以在真正挑选的时候并没有下死手，只挑了个看起来比较宽的，所以其实也算不得太难搬。

但是这视觉效果是给足了的，一路上国相也算是加倍的体会到了昨天苏昭两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