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宋汀兰,大楚最尊贵的公主,皇后所出,金枝玉叶,万人追捧。
我的父皇对我极尽宠爱,南海的珍珠,西域的玛瑙,只要我想要,几日之内必定出现在我的面前。
平日里我总不愿呆在皇宫,父皇便派三千侍卫护送,助我寻乐。
我命令猎场里面放上奴隶,我喜欢看他们惊慌的逃窜,再忽然将面容定格,那模样有趣极了,若是他人见着,也一定为之着迷。
听闻南部有神山,山上住着神仙,仙雾缭绕,好不美丽,我心向往之,我令人半月内请来神仙见我,毕竟对待神仙,还是尊重些为好,可我是大楚的公主,神仙也该跪在我的脚下,我又认为他们都是装神弄鬼的骗子。
果不其然,不过是一群灰头土脸的老家伙,我才该是神仙。
我令人掀了道观,在神山上修建宫殿,宫殿修的很慢,半年有余仍未建成,工部的老头说劳民伤财,劳力不足,我大骂他一顿,人不够招人便是了,我大楚哪里缺人了?
我去找父皇诉苦,我只是想试试住在神山的感觉罢了,为什么不能满足。
父皇的金銮殿里跪了很多人,里面的冰块扇着凉风,舒服极了,地上那群人却满头大汗。
柱子边倚着软在那的某个大臣,不过我可不关心。
我向父皇诉说着委屈。
去年的状元郎红着眼说南部大涝,说我不该如此,他说百姓食不果腹,连野菜都没得吃,洪水冲垮龙王庙,疫病横生。
我奇怪,没有野菜,为什么不吃肉呢?肉不比菜好吃?龙王庙没了就再建,生病了就瞧大夫,这有什么。
父皇让我先退下,待他安排好了,就帮我建,我离开了,反正昨日得了新的乐子。
我在御花园里荡秋千,听说父皇先前派人去南部赈灾,如今一个月,那个人便回来了,果然,那群大臣就会和稀泥,夸大事实。
我又开始往皇宫外走,街上很干净,怎么会是大臣形容的那般呢?
我的车架在道路上走着,那些百姓瞧着我,看吧,看看大楚国的公主是多么美丽,我很喜欢这样的眼神,喜欢看他们趴在地上俯首称臣。
只是那些侍卫办事不利,一个小黑猴子冲到了我车前,磕头,说求我救救他。
笑话,我是大楚的公主,公主是高贵的,怎能轻易出手。
我撵了过去,血溅在石砖上,脏了我的车驾。
日子很无聊,虽然我说过平日不愿待在皇宫,母后却总不让我出去,她说我一女子,怎能往外跑,她总赶我去做女工。
宫变那一日,我正在为父皇绣荷包,五爪金龙在丝绢上栩栩如生,好看极了,那日父皇的金銮殿燃起冲天大火,一男子冲进我的宫殿,我喊侍卫,却没人回应。
那日下了小雪,他拎着长剑,剑上流着血,顺着他的步子滴着,朝我而来。
他抓着我的衣领,又打了我一巴掌,不论我怎么厮打辱骂,他纹丝不动。
从他嘴里我知道,大楚完了,起义军一路从南部打过来,势如破竹,不过半年便打入皇城。
他说父皇聪明了一回,自己撞柱自杀,他将父皇肢解,脑袋挂在城门上,四肢装在坛子里,请来道士做令他永世磋磨的法阵。
他红着眼将我拉到城楼上,对着下面的大军高喊,新朝万岁。
他说如果不是我大兴土木,非建什么宫殿,他的父亲不会摔死,母亲不会难过昏厥再倒地不起,弟弟不会枉死,哦对,他弟弟就是那个小黑猴子。
他扯着我的头发,一下一下的把我往城墙上砸,砸的我眼前模糊,闪着黑块。
他把我扔进暗无天日的地窖与老鼠为伴,要我体验痛苦。
他不许我死,老鼠啃食我身上的腐肉,我高烧不退,又总有人拿药材吊着我的命。
他又将我放进水牢,让水滴一滴一滴的在我脑袋上。
他将所有的酷刑都对我用了一遍。
最后又在一个雪夜,在祭坛上烧死了我,浓烟滚滚,烟尘后没人觉得我可怜。
黑烟熏得我眼睛疼,我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