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明媚,院子里的梨花开得正艳,花色洁白,清香四溢。
一袭碧衣的娘子明目皓齿,提着雕花小板凳坐在屋前晒太阳,她呀时常体寒,就喜欢这样阳光温暖的天。
青葙一边磕瓜子一边看着院里的梨花,心里盘算着过几日可以做梨膏梨脯给女儿若瑶吃。
隔壁胖婶家的男人又开始爬着墙头偷瞧她,被青葙起身一个石子打下墙头,正在此时,院外响起女儿的哭声,“阿娘!呜呜...”
只见去摘小花的瑶儿小步伐哒哒地跑进来,粉色的小衣裳变得灰扑扑的,大大的杏眼掉着金豆豆。
青葙忙将瓜子揣荷包里,上前拉起女儿,“这是怎么了?”
瑶儿手里还捏一朵黄色的小花,展开细皮嫩肉的小手掌,都被搓破皮了,她委屈哭道:“胖蛋欺负瑶儿…呜呜,说瑶儿没有爹爹,是小野种,瑶儿打不过他!”
青葙听言当场就黑了脸,这胖蛋不就是隔壁的王胖婶的儿子吗,比瑶儿可大了三岁,指定是王胖婶教的杂言碎语。
青葙牵起瑶儿的手往外走,欺负她女儿?想了想又回去把板凳带上。
不久之后,在村口的杏花树处,玩泥巴的胖蛋忽感身后一凉,回过头是那村里出名了的俏寡妇,凶得很。
还没反应过来小胖墩就被一拳放倒,随即哭着回家找娘。
青葙撩了撩头发,搬着板凳坐在村口和女儿一起嗑瓜子,今儿的太阳暖和得很。
没过多久,王胖婶就带着儿子气势汹汹地赶来,“那个泼皮寡妇呢!?”
得见青葙坐在村口神闲气定地嗑瓜子,王胖婶赶着过来,“多大年纪了,还欺负小孩不要脸。”
青葙拍拍手里的瓜子,回道:“你教的好儿子,欺负我女儿就要脸了?”
“嘿,自己那点事还不让人说了,我家胖娃说得可没错!你啊就是个没男人的寡妇!”王胖婶嚷嚷道。
青葙亦不示弱,嗤笑道:“你男人好,你男人天天逛野窑子。”
二人的争吵不休,很快引来村里不少人,这王胖婶平日里看不惯河岸边住的小寡妇,明里暗里使坏心眼不止一天两天了,今儿这两家总算吵起来了。
这小寡妇长得漂亮,却不是吃素的,骂得王胖婶憋红了脸,急得团团转。
小寡妇还没停口,“你家死鸡死鸭!死猪死兔死牛!养什么死什么,一个都养不活!种什么枯什么!”
村里人咂舌,这咒得可狠了。王胖婶吵不过她,气得不行,捡起地上的木棍就朝青葙而来,“你这个婆娘!”
王胖婶长得胖行动不便,刚冲到跟前就被青葙一把抓住头发,小寡妇力气还不小的,两人争得是面红耳赤。
瑶儿坐在小板凳上靠着占上风的阿娘,小手放在嘴边喊道:“阿娘小心,加油哟。”
......
杏花村落于苍梧城外,只因村口一株偌大的百年杏花树,而取名为杏花村,这是个小地方,鲜少会有什么大人物出现,村民也不多,多数种田为生。
一眼望去山野烂漫,景色秀丽。
村里的刘地保走在前头,低首哈腰,而他身后立着一匹白马,衣着华贵的男人从马上跃下来,动作潇洒利落,身旁皆是带刀侍卫,看来身份不俗。
这穷乡僻壤的村落,难得出现这等贵人,刘地保战战兢兢的,他引着路跟那个男人道:“回王爷,咱村里的确有个叫青葙的,不过她姓祁,祁青葙,是村里有名的辣子娘,脾性凶得很,恐怕不是王爷要找的人......”
话语说到这里,忽听前头传来吵闹声,众人侧目看去,村口娇艳绽放的杏花树下站着几人,阳光明媚,清风徐来,一片片花瓣如天女散花似的落下来。
那身着碧裙的女子窈窕动人,容颜俏丽分外熟悉,杏花轻轻落在她略有凌乱的发髻上,别有一番美感......
只见青葙薅着一个胖妇人的头发,与其扭打在一起,别看她身材小小的,打起架来一点都不示弱,丝毫不客气地将那胖妇蹬翻在地。
青葙气喘吁吁地挽了下散落的头发,回身就把女儿抱入怀里,啐一口放狠话道:“谁要再敢胡说八道,往我和我女儿身上泼脏水,欺负我女儿,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作孽啊!”王胖婶坐在地上哀嚎,转头就指着躲在墙后的王农夫骂:“你这个挨千刀的,你也看得下去,不帮帮老娘!”
杏花树下一片乱象,刘地保连忙跑过去,“害!这又出什么事了!”
青葙去把自己的小板凳捡回来,就像个完胜者带着女儿欲要潇洒离场。
瑶儿摸摸她的脸,“阿娘疼不疼。”
“娘不疼。”
这娘俩一转身,只见几步之外站着一个华衣锦服的男人,面容俊朗,身形高大挺拔,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只是没了当年的少年气。
青葙怔在原地,神色滑过一丝慌乱,很快又恢复平静,她将怀里的瑶儿抱紧,从他身旁经过。
瑶儿还在揉青葙的脸,天真且善良,眉目像极了眼前的男人。
“青葙,我是阿景啊!”李昭景连忙跟上去,对上小女孩圆溜溜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分外可爱,他一愣。
瑶儿很贴心,能感觉到阿娘变得有些不开心,便把手里的小花砸在李昭景脸上。
青葙停下脚步,只好道:“...我不认识什么阿景。”
李昭景回过神来,不再看瑶儿,他不懂为何青葙对他视而不见,略微慌张道:“怎会不认识阿景呢。”
正在此时,杏花树下的村民纷纷看过来,王胖婶也不再哭了,大家都是普通老百姓,也没见过什么皇亲国戚。
刘地保连忙跑过来,介绍道:“此乃皇戚豫王殿下,尔等还不快快磕头行礼。”
青葙听言,抱着女儿与众村名一起跪地磕头,李昭景将忙她拦住。
瑶儿的小短手抱紧青葙的脖颈,对眼前的男人充满的警惕。
李昭景与小女孩对视上,下意识出口,“她是...?”
青葙按住瑶儿的脑袋,连忙回道:“我女儿。”
李昭景怔怔地看着娘俩,现在的青葙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有女儿了......
青葙小心翼翼地轻睨两眼他,神色缓和下来,亦也无话可言。
李昭景心中生疑,探首去看瑶儿的脸,青葙侧过身去,没让他看个明白,他心有紧张,“她多大了。”
青葙见他不依不饶,只好回道:“才两岁,王爷还是放民妇回去吧,家中还有夫君等着我回去。”
两岁与四年前那晚相差太远。
李昭景怔在原地,心如针刺,愣愣地望着活生生的青葙,已嫁作人妇......
青葙抱着女儿越过李昭景缓缓离开,重逢不过是再次错过,她不想再提过往,如今没有他,她也能活,谁也不能和她抢女儿,这次说什么都不会让出去了。
正在此时,杏花树下的王胖婶插着腰啐了一口,拆台道:“我呸!还家中夫君,她是个没男人的寡妇,狠婆娘!村里人都知道,还装什么有夫之妇!”
胖婶的嗓门大,在场人都听得到,包括青葙。
李昭景愣了愣,看向头发凌乱的胖妇人,又回头看向那母女俩,失落的心绪微起......
青葙眸色微暗,牵着女儿往自家方向一溜烟儿地跑,她独独只有这么个女儿,豫王出现在这里可不简单,只怕是是来抢人的,惹不起,她跑还不行吗。
李昭景只见娘俩消失视线里,为什么要跑,他做错什么了?
都在说青葙变了,她的确是变得市井很多,她没有以前那么喜欢阿景,阿景的位置被女儿代替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重逢篇(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