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四月,岭南的天总是降雨连连,潮湿闷热。
叛军肆虐,直逼云烟谷苗人而来,只为传说中可解百毒的玉灵蛊,苗营内人心惶惶。
苗族执掌者蛊王下令退出云烟谷躲避,此前与叛军一战已让苗人势力重创,多数苗兵战死,无论如何也要保下玉灵蛊。
而尚未传出去的是如今的玉灵蛊已炼成蛊人,其血是乃为珍宝,人人觊觎。
蛊人永远失去神智,犹如行尸走肉,无情无欲,受蛊虫之苦,成为一个只为供血的活物。
灰暗的竹木屋,檐下雨珠规律的滴落,只有清脆的水声。
青葙站在木笼前许久,静静地望着被关在笼中的男子,他眼神空洞,宛如痴人,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光,眼角下的卷草图纹,是玉灵虫的象征。
蛊王的金喰草毒症需要饮阿景的血三次,一次五天,才得已彻底痊愈,今日是最后一次。
竹制的扇门没关,清风吹散青葙垂在腰际的青丝,她伸手轻抚阿景的面庞,靠近之后,用细若蚊蝇的声音道:“等我。”
时隔一个多月,他便成了这般模样,没有丝毫表情,痴痴地望着她,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蛊王的护卫在门外催促起来,青葙抿着唇,用匕首在阿景的手上割一道细小的伤口,血液顺着手掌滴落在碗里。
阿景不知痛楚,任由血液流出,很快青葙就帮他包扎上。
在这样阴沉的天色里,她捧着小半碗的血,一抹粉白躲过护卫眼睛,在不知觉间落入碗内,再前往蛊王的房间。
那是间极宽敞的竹房,里头灯火阑珊,帘幔与屏风,雨声与竹香。
微弱的灯光里,青葙地上的影子被拉长,轻纱褙子掉下来,只剩下单薄的诃子裙,身姿窈窕,肤白如雪。
青葙跪在罗汉榻前,芊芊玉手端着血碗,轻轻道:“父亲,玉血端来了。”
榻上的蛊王面颊苍白,显得有些虚弱,这一个月来毒疾折磨着他,好在玉灵蛊人已成,今日是最后一次毒发,喝过血他就不再受毒疾之苦。
谁曾想大盛的二皇子竟成了他的供血之物,还真是可笑,蛊王坐起身来,得意地接过血碗一点点的饮用。
或许是为了折磨青葙,每次取血都是让她亲自动手,不过她今日的装束让蛊王微微挑眉。
青葙的纤手搭上他膝盖上的手,指尖有意无意地撩拨,道:“今日之后,父亲的毒疾便能好了。”
蛊王用完血后看向青葙,娇丽可人,肤如凝脂,在他的一众女儿中是最漂亮的一个,可也是最不听话的一个,偏偏最心仪的也是这一个。
药池中蛊之后,青葙被他关入地下牢房近十天,近来倒是乖巧许多。
就凭那个痴傻的汉人,能给她什么,也该清醒了,小女孩的梦就是用来打碎的。
蛊王扬起唇来,不禁咳嗽两声,他却并不在意,“想通了?”
青葙乖巧颌首,“区区一个外人,自然不能与父亲相比。”
蛊王眸色微悦,把空了的血碗扔下后,一把将膝边的青葙抱上罗汉榻。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她眉目微暗......
暗夜落雨声,微弱的烛火摇曳着,竹房扇门正敞,清风吹得纱幔飘扬,烛火也被吹灭,刀光一闪而过。
风雨大作,守在房门外的护卫忽然倒在地上,雨水溅入走道上,雨水夹杂着血红。
一抹挺拔的身影站在房门间,他的墨发被雨淋湿,阴沉地看着远处的罗汉榻,护卫是他杀的。
青葙双手紧捏着匕首,满目恨意,不停地捅入榻上人的胸口,直到开膛破肚,狰狞可怖。
血溅在她漠然无情的容颜上,雷声阵阵,房间里蔓延着浓重的血腥味,那把匕首缓缓停下,映入她眼帘的蛊王青辕瞪着眼瞳,早已毫无生息。
青葙侧过首,站在房门前的男子面无表情,静静地与她相视。
她将匕首丢下,擦了擦脸上的血,对着李昭景嫣然一笑。
他来找她了......
青葙从罗汉榻上退下来,双手沾满鲜血,笑容却依旧甜美,赤足奔向李昭景,单薄的衣裙上血迹斑斑。
入蛊之后的一个多月里,宛如痴人般的他第一次会自主行动。
在李昭景行尸走肉般的表情下,她仍旧感觉到他怒然的情绪。
青葙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安抚他道:“青葙还是你的,阿景别生气。”
灯火未燃,雨水未停,身后是血迹满地,青葙却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平静且坚定,“从今以后没人会夺走你,除非我死。”
青葙眉眼弯弯,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缓缓道:“别担心,我会替你解蛊的。”
在这灰暗的余生里,他是她的救赎,说她自私也好,专横也罢,阿景是她一个人的,她也只有阿景了。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前部分结束了,后面是二皇子丢失老婆,和找老婆的过程。
青葙:不会再和二傻子见面了。
李昭景:不阔以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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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