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兰艾俱焚 > 第29章 第 29 章

兰艾俱焚 第29章 第 29 章

作者:夏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27 23:16:13 来源:文学城

兰旭让花时晚他一刻钟再走,临行前窜好了供词,就说是来查探吴秋雁,至于公主那边,兰旭没有多说,只是让花时别再放在心上。

花时乖乖巧巧,全部点头应下,兰旭看他这个样子,喝了**汤似的晕头转向,宠爱得不知如何是好,就是要星星月亮,都想办法给他摘下来。等兰旭一一嘱咐完,花时从罗乱的外衣里掏出钥匙给他,上下打量他一番,意有所指道:“你先回我那儿收拾收拾再回府吧。”

兰旭有些不自在地拒绝了,他自有顾虑,花时家里没人帮衬,烧水沐浴都得亲身上阵,又要耽搁不少时间,他得赶在公主赐宴之前,给出一个强有力的回拒理由,既不能说是花时不愿意,又不能说是自己办砸了差事,想到这里,不禁头疼。

兰旭听着走廊里的声音,确定房外没人,才打开门出去,回身关门时,但见花时呆呆地看着自己,像个在原地等待主人的小动物。兰旭忽然涌上一种放下执念的冲动,就好像十六年的蛰伏只为了此刻——逝人已矣,不如怜取眼前。

可随即,他强让自己端正身份。少年绿鬓当时,自己朱颜辞镜,今日冲动如急火,他日火过了无痕,何况他一心想将花时推向正道,一旦他们的关系暴露,他们两个谁都活不了。

少年心事,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淡去。到了那时,他想让自己体面地接受失去。

兰旭合上门,将花时关在门后,就好像关上了心门。他看似走了出来,却将那少年永远留在了房内,不知走不出来的到底是谁。

兰旭身子骨像散了架,羞处难以启齿的钝痛,骑不了马,便牵着马慢吞吞地回府,恰给了他打腹稿的时间。他从后门进了,不声不响地回了西院,吩咐平安和喜乐去准备热水沐浴,其余不必伺候,独自处理狼藉时发觉流了血,一手扒着桶沿………………待热水转凉,清水变混,兰旭…………趴在桶边,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想着这几日都不能骑马了,明日还得去药房买来金疮药。

喘匀了气,他小步挪出浴桶,拽下毛巾擦干了身子,霎时舒爽许多,换上干净里衣,边擦着头发边出来叫人收拾浴室;他回来时换了装束,衣衫不整,掩不住的风情,平安不敢多问,按吩咐做事;这时不声不响地给兰驸马穿戴齐整,接手帕子擦头发。

兰旭坐不太住,歪在榻上闭目歇息,脑子里转着怎么跟公主把话儿圆回来,这时喜乐过来传话道:“驸马爷,宫里来人了,同行的还有许大人。”

兰旭倏然睁开眼:“宫里的人是来找公主的吗?”

喜乐道:“是找您的。”

找他的,那就是皇上了。

兰旭若有所思,他们来得及时,倒是可以助他暂避公主锋芒,匆匆套上常服,因散发仍残存潮气,便没有戴冠,而是像回时那般随手束了马尾,然后去到堂屋见客。

宫里来的是位不认识的小黄门,不过有许仕康在他身边,可确定是皇上的人。两人都没坐,小黄门手中还捧着明晃晃的一卷圣旨,显然事情紧急,兰旭也不觉加快了脚步,问道:“许大人,这位公公,不知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不料小黄门没叫他接旨,而是道:“兰驸马,花大人没跟您在一块儿吗?”

兰旭一愣,心念飞转。许仕康看他风仪疏懒,发丝润泽,便知才沐浴过,那么花时不可能在公主府了,因解释道:“我们先去了方大人府上,方大人说中午的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了,还说这会儿你们两个应该都在公主府。”

兰旭心下稍定,按照窜的词儿斟酌道:“大理寺查出吴秋雁有大问题,于是下午我和花大人去了芳华香查探,晚间便回了。”又作出纳罕的表情,“花大人没回方大人府上吗,会不会是回了自己府上,不如两位去花大人处找找?”

小黄门如获大赦,许仕康道:“好,你跟我们一块儿走。”

兰旭惊讶道:“我也去?”

许仕康道:“皇上传你入宫。”

“那不能再耽搁,你们去找花大人,我即刻入宫。”

开玩笑,许仕康二人从宫中来到公主府必是骑马,他那处饱受摧残,犹合不拢,走起路都恨不得挪一步停三停,哪里能跟他们骑马?

许仕康道:“我过后也要进宫的,你跟着我就行。”

“我仪容不整,还要束冠——”

“没那么讲究,又不是上朝,”许仕康拧起眉毛,“兰旭,你推脱什么?”

兰旭定定神:“实不相瞒,兰某的马病了。”

许仕康盯了他一会儿,不动声色地上下一打量,微讽道:“公主府中的马如弱水三千,兰驸马偏偏只取一瓢,真令许某大开眼界。”

兰旭在府中无足轻重,但被许仕康这么一说,不免尴尬。许仕康没空儿和他斗嘴,又道:“你我共乘一匹,”不等兰旭回话,对小黄门道,“公公,我们走吧。”

兰旭见大势已去,只好吩咐下人再牵一匹马,末了轻声通知平安在马鞍上铺一层软垫。平安手脚麻利,不多时便安置好,牵去了公主府门口。

许仕康瞥了眼马鞍,又瞥了眼兰旭,没再多话,促马前行,兰旭咬紧牙关紧跟在后,京城天衢明明宽阔平坦,他却从未觉得路途如此颠簸过,每一步都像是酷刑,遂半站起,压身用腿根夹紧马背,马儿经验丰富,感受到背部骑姿变换,快步奔跑起来,倒是跟上了许仕康二人。

就在兰旭意志就要崩塌时,花府终于到了。兰旭下马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幸好把着马鞍,没有出糗。小黄门急不可待上前敲门,不多时,门开了,花时也正擦着头发,刚刚沐浴完。

花时一一看过三人,最后在兰旭脸上身上转了一圈,淡漠道:“何事?”

许仕康是他上级,见他不以为意的样子,沉声道:“花大人,皇上命你贴身保护方大人,前几天方大人还遭受刺杀,你却不告而回,该当何罪?”

兰旭一看许仕康动怒,花时对外又向来我行我素,软硬不吃,赶忙明敲暗保道:“花大人,就算我们查案的时候,你身体不适,可你也要先告假,让许大人安排个轮替的人,再回府休息,否则方大人有个万一,你如何担待!”

话中袒护之意明目张胆,花时都表情微妙,不禁腹诽自己逢场作戏的禀赋真是一脉相承;许仕康也忍俊不禁,自嘲道:“兰驸马说得有理,是本将不体贴了,”又端详花时,表面并无大碍,问道,“身体不适?现在怎么样了?”

花时嘴角卷起,似笑非笑道:“下官先天不足,贪杯伤身,这次为了卸下嫌犯心防,多喝了几杯,让兰驸马和许大人担心了。”

音落的关口,小黄门见缝插针:“三位大人,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进屋吧!”

府门临街,当街宣旨,很不像话。花时朝旁侧立,恭迎三人进门,兰旭走在最后,跨门槛的时候,花时偷偷捏了下他的手掌,目成心许,兰旭收回手,脸红心跳,警告地瞪他一眼。花时抿着嘴,笑意更深。

花时的府邸不大,每间屋子更小,小黄门进了堂屋,兰旭一眼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瓷罐,瓷罐腻白晶莹,上绘着栩栩如生的避火图,正是他们在芳华香胡闹时用过的脂膏!瓷罐旁边静静躺着一根簪子,也是他束在紫金冠上,临走匆忙没能找到的!

他的簪子乃皇家制品,规制精细,自有品阶,许仕康心细如发,深谙宫规,一旦注意到,怕躲不过他的慧眼。

兰旭腾地面红耳赤,一个箭步冲上前挡住物什,反引得许仕康侧目。兰旭心知今日自己举动奇怪,垂眸敛息,心中暗骂花时臭不要脸。

许仕康收回目光,朝小黄门道:“公公,宣旨吧。”

说着,走到了小黄门身后,并没有跪拜。兰旭避无可避,无可奈何,只来得及趁着许仕康转身时,背过手能攥住哪个是哪个,抓在手中后,感受了一下物件,是瓷瓶,不由心中松了口气,与花时一同下跪听旨。

圣旨命任识器接替花时贴身保护方也圆,花时留宫听任。花时和兰旭都觉得奇怪,想不通皇上左手倒右手所之为何,却听许仕康道:“花大人,从明日开始,每天先到兵部点卯,然后入宫听皇上调遣,记住了吗?”

花时道了声“是”。

许仕康看了他一会儿,目光晦暗难明,半晌对兰旭道:“你随我进宫。”

花时恭送三位出门,这次许仕康殿后,花时没找着机会和兰旭眉来眼去,关上门回屋一看,桌子上的脂膏和发簪都不见了。

……………………………………………

出了花府,许仕康礼貌地请小黄门先行回宫复命,自己和兰驸马随后就到;小黄门一听便知两人有话要说,打了个千儿,上马走了。

兰旭正愁自己的身子骨遭不住再一次骑行,想着扯个什么借口好,许仕康却去对面不远处的轿行租了全套,并寄放了他们的两匹马。

兰旭眼皮一跳,心道不妙,果然待两人进了轿子,放下轿帘,感受到轿子抬起,向前而行后,闭目养神的许仕康从袖子里滑出根簪子,递给兰旭。

兰旭悬着的心彻底万念俱灰,默不吭声地接过,收进袖笼;入赘公主府后,他一直持节守礼,秉公任直,一心做个游刃有余的朝臣,可在许仕康面前,还总跟少时一样出乖弄丑,实在汗颜。

半尴不尬了好一会儿,许仕康若无其事地谈起了公事:“吴秋雁那一条线有什么进展?”

兰旭一凛,挺背端坐,侃然正色:“她背后的人暂时没抓出来,但我八成确定,她与昭王余党有关。十六年前,昭王全府葬身大火,和他们有关的吴姓人,只有昭王妃一脉。”

许仕康道:“湖州那边来了信儿,昭王妃的胞弟吴瑛芝七年前便郁郁而终了。”

“皇上的信儿?”

许仕康点头。

兰旭皱眉深思:“难道是朝里有人想借昭王的名头造反?”

“也不排除民间势力,”许仕康道,“还有,你托我查的,吴秋雁去的那处废宅,旧主的确姓吴,名大章,他曾是吴瑛芝府上的管家,经常请我们喝酒。”

——大理寺查出废宅主人的名字后,兰旭就觉得耳熟,于是问了根正苗红的许仕康。今日得了肯定的答复,不禁兴奋道:“没错了,吴秋雁背后的人要么和昭王关系匪浅,要么就是想利用昭王的名头造反。”

许仕康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高兴?”

“能早日抓到伤害果儿的凶手,我当然高兴。”

——当然不止如此。十六年前,先帝强硬关闭马市,朝中仅艾松和昭王坚决反对,最后双双毙命,由此可知,艾松蒙冤与昭王之死息息相关,无记业既然以昭王之名行事,那么顺藤摸瓜,没准儿能还原出十六年前的真相,一并撸出当年诬陷艾松的罪魁祸首。

但面对背信弃义的许仕康,兰旭不会和盘托出,虽然他觉得许仕康心中有数。

接下来的路途,许仕康没再说话,兰旭也识时务地闭了嘴。进了宫,却不是去御书房,而是去了御花园,泛舟到了湖中央的汲水亭。

初夏,湖中荷花含苞,田田艳艳;夜色下,水面清圆,静影沉璧;水中锦鲤翻滚,蜂拥簇食;水榭凭栏,身着金色常服的皇上正饶有兴致地大把撒着鱼食。

汲水亭四面环水,唯有一舟可渡,亭中石桌上摆着酒菜,却无一个宫人伺候。兰旭心下惊异,知晓此事不便有第四人知晓,而需要用到他的地方——恐怕不会是什么光明的差事。

思忖着,兰旭和许仕康已请过安。皇上仍是那副笑眯眯好说话的面容,让他们入席,却没吩咐动筷。三人都没吃饭的心思,皇上先问了案子的进展,兰旭一一答了,跟在轿子中同许仕康说的别无二致。

果然,皇上说道:“兰驸马拳拳爱子之心,朕甚为感动。眼下,朕得到一个消息,湖州私盐泛滥,官商勾结,朕派鱼龙卫前去查办,但这群私盐贩子如泥牛入海,一个尾巴都抓不到,鱼龙卫倒是在湖州转运使处找到了一封信——”

说着,许仕康从怀中掏出了信,递给兰旭。兰旭匆匆看完,冷汗涔涔:信中所言,湖州这群所谓的私盐贩子,同属一个叫“无记业”的组织,既然已成规模,且有组织,这便是一股扰乱大雍经济的邪恶势力。

皇上垂着眼皮慢悠悠喝茶,等兰旭看完,许仕康道:“这封信还没发出来,湖州转运使便暴毙家中,所幸鱼龙卫赶到时,转运使还一息尚存,这封信才没被奸贼销毁。”又道,“我们在吴大章的废宅,找到了无记业的标志,”许仕康指向信的末尾,水波纹上一株妖冶红莲的图案,“合理怀疑,吴大章的废宅,是无记业在京的据点之一,吴秋雁既然去过,显然也是无记业的一员。”

兰旭回过味儿来:“皇上的意思,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皇上笑道:“兰驸马深谙朕心,这种蠹国殃民的毒瘤,必须斩草除根。不过,如今我们对其知之甚少,冒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兰旭的表情,“无记业害了果儿,朕心里也愤怒得很,朕相信,兰驸马的愤怒,比之朕,有过之而无不及,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是。”

“那你愿不愿意为了他,放弃一切?”

皇上举起酒壶,等着他的回答。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